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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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慎是欢满楼的贵客，整叠银票当成废纸撒着眼都不带眨一下的，可必定要好生伺候，那妈妈哪敢让他多等。
李惓手里的茶刚喝上一口，便听的有人敲门。
一个女子的声音传了进来，不娇不媚清婉动人，“二位公子，奴家婉娩，是妈妈让来伺候的，能进来吗？”
“当然，婉娩姑娘请进。”周慎抬高声音，允那姑娘进来。
话音刚落，只听的那木门“吱呀”一声，一道婀娜倩影便飘然而至。那姑娘身着月白衣裳，怀抱琵琶，五官清秀如出水芙蓉，三千青丝绾成单髻，风姿绰约气质如兰。
“奴家婉娩，见过二位公子。”婉娩抱着琵琶先施一礼，接着面带娇羞小声问道，“奴家坐哪儿呢？”
“去坐四公子旁边吧。”周慎玉骨扇指向李惓，“四公子就喜欢婉约动人的。”
婉娩听的这话，轻移莲步走到李惓身侧，柔柔行了个礼，斜抱琵琶坐下了。
婉娩刚坐下，便有小厮上了美酒佳肴来，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
李惓从未来过这种寻欢作乐花柳之地，起初是有些不适，路过一楼场见娼妓恩客莺莺燕燕，虚情假意的，竟有些抵触。此刻身侧还坐了一个姑娘，心底抵触之感更盛，但面上仍是神色淡淡并无表露。
青楼之中的女子都是阅人无数，个个都是看碟下菜揣摩人心的一把好手，看李惓的样子就知道他对自己没兴趣，也不是什么精虫上脑的好色之徒，婉娩便把琵琶放在一侧，拿了筷子给李惓布菜，举止礼节倒也落落大方。
这菜刚布到一半，却又听得有人敲门。
仍是刚才那老鸨：“周公子，我把人带来了，送进去给您挑挑？”
周慎闻言勾起唇角，眯眼悄悄看了一下李惓，不知道想起什么有趣的事，冲着门口应了一声：“好，进来吧。”
李惓也抬起头，看向那扇门。又是随着“吱呀”一声，双开红木雕花门又被推开，老鸨那张堆着笑的脸出现在眼前。
老鸨冲李惓二人行了礼，侧开身子拿着手绢的手，对着门外招了招，“你们几个，进来吧。”
李惓直直盯着门口，听得那老鸨话音刚落，就看见一排身着锦衣绸缎的身影鱼贯而入，个个都是风度娴雅绰约多姿的……小倌？
这些都是小倌？
李惓有些不可置信，满眼震惊地转头看向周慎。却见周慎仍是面带微笑，目光在那些排成一排的兔爷里巡寻。
“第三个和第五个，”周慎拿着折扇虚虚指了两下，问道“叫什么名字？”
被点到的两人，一人着青衫，一人着蓝衣。青衫小倌先答说叫临猗，蓝衣小倌怯生生的跟了句“琮鸳”。
“名字不错。”，周慎挑眉轻笑“那就你们两个吧。”
“愣着干嘛没听见周公子叫呢？”那老鸨拉出二人往前边一推，“好生伺候着。”
说完老鸨冲周慎又行了个礼，领着剩下那些没被挑上的小倌带了门退出去。
被留下的临猗和琮鸳自觉走上前，一左一右的在周慎身侧坐下，一位斟酒一位夹菜。周慎从容自若地接受着两位小倌融情似水的伺候，看样子颇为享受。
李惓难以置信地看着周慎，不敢相信眼前的画面。
断袖之癖李惓是知道的，以前也听说过哪家达官显贵在府上圈养娈童，也知道有几个朝臣养得男宠，可是亲眼见着又是另一回事。
琮鸳怯生生地斟了杯酒，递到周慎嘴边。周慎右手揽住琮鸳的细腰，仰头饮下那杯酒。
临猗媚眼如丝也不甘示弱，指尖青葱如玉，夹了片方刀蜜藕要喂给周慎。待周慎正要张嘴的时候，那筷子却突然一松，藕片便落在了周慎腿.间。
临猗双瞳剪水，对周慎笑了笑，“瞧奴真是手笨，竟弄脏了公子衣服。”
说罢临猗竟弯下腰去俯身低头，从周慎腿.间将那藕片叼起吃下。
见此情景，不知怎么一股恶心忽的从李惓胃底直直翻涌上来，他起身快步走向门口，拉开木门便冲了出去。到了连廊上李惓随便寻了个临街窗子推开，把头探出去一阵干呕。
男人……和男人？
李惓趴在窗边干呕一阵，丝丝凉风拂过，心底安定了不少。这窗子临着南街，是欢满楼的后巷，跟前院的繁华热闹截然相反，一片漆黑寂静。李惓盯着窗外的石板路，由着晚风从面上吹过，慢慢缓和自己的情绪。
可是——想起刚才屋子里那情形，胃里又翻搅起来。
没想到周慎竟是个断袖？
男人……和男人？这事他从前也听说过，可总觉得有些怪异，像是听话本里的神仙妖怪一般。知道有这个事儿，只把它当诡异怪谈，连是真是假都无从考究，也从未细想过，更未想过这事儿会发生在自己眼前。
李惓一直觉得，男人和女人在一起，阴阳调和天经地义。纵使有的男人喜欢小倌，那也应该是遮遮掩掩不上台面，怎会有周慎这种人，如此张扬跋扈我行我素。
缓了好一会，那股子恶心劲儿也下去了，可李惓在窗边连廊来回踱步，就是不想回去。
连廊上恩客妓子来来往往，瞧见窗边傻站着一位锦衣少年，都不免多看几眼。这少年虽有些病态却有种异样的美感，五官清瘦，弱柳扶风，看不出是清倌还是恩客。
屋内周慎仍是安然不动稳如泰山。
其实李惓本是约的周慎酉时见面议事，周慎拒绝了。他说与同僚有约在先，只有戌时有空，其实不然。
周慎酉时什么事都没有，就在自家府上逗兔子。
他就是要戌时见李惓。
因为戌时只有这秦楼楚馆开着门，若是这时见面就只能来这里。他就是要带李惓来这，就是要在李惓面前招小倌，看他什么反应。
这种情形也在周慎的意料之中。
他觉得很有趣。
又饮下琮鸳递来的酒，周慎抬眸看向婉娩，声调略带笑意，“婉娩姑娘，你去告诉刚才那位公子，就说若是身体不适，便坐马车先行回府吧，马车仍在来时的老地方。”
“是，周公子。”婉娩姑娘点点头，柔柔起身朝连廊走去，出去前还不忘把门带上。
周慎看着被关上的屋门，一双狐狸眼越发弯了起来。
这个反应，他很满意。
连廊外头婉娩找到了李惓，传了周慎的话，见他仍是脸色苍白面无血色，还亲自扶着李惓把他送出了欢满楼。
李惓出了欢满楼便碰上了周慎的车夫，那车夫殷勤地走上前想引李惓上车。可李惓看到周慎的马车便回想起刚才屋内的情景，心里压抑不住的反感，便谢绝了那车夫，要一个人走回宫里。
夜凉如水，李惓独自往宫里走。夜风吹过掀的衣角轻晃。出了欢满楼那条街，四周寂静一片。
此刻寻常人家早就熄灯入眠，街上连盏灯笼也没有。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么个情况。周慎居然是断袖！还当着自己的面行那种龌龊勾当！
那屋内情景，他一想起来就觉得满是恶心。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