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四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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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案子审来审去，足够周慎忙了好些天，这些日子也没个空闲来找李惓来，两人除了能在早朝上见一眼，其他时候都是没空的。
不过这样一来李惓倒是清闲许多，分得出心神好好去查冀州城的事了。
其实这一查还真查出点东西，当初周慎十二岁前，一直在周家庄子里养着，十二年来从未见过周家其他人，也就是说，周老爷其实根本不知道周慎到底长什么样子。还有更有意思的事，那庄子上只有周慎的乳母芸娘和她男人在守着。
她男人好赌又好嫖，每次输了钱都回去打芸娘，那芸娘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也是个粗鄙婆娘，李惓派去打听的人说，那村子的人都在传，芸娘总是受了气半夜偷偷打周家小少爷。
有一次闹的很大，就是周家小少爷十岁那年，那晚上哭的特别响，前后都听见了，可是那哭声到一半突然就停了，接着芸娘和她男人连夜赶着马车就跑了，说是回老家俞山城处理家事，带着周家小少爷一块走了。
村子里都在猜，那小少爷是不是被打死了。
可是没过两天，芸娘和她男人又回来了，身边是还跟着那小少爷，只是那孩子遮着脸，看不清楚长相。之后那孩子也不怎么出门，大家也都渐渐忘了这件事，直到他十二岁那年，周家派人来把他接走了。
拿到这消息，李惓更加肯定，现在京城里的那个周慎是借壳重生，真正的周家小少爷早就已经死了。
原来还有这样一出，怪不得周老爷还同周慎有着书信往来，原来是不知道这是个假的。
那这个周慎的真名到底是是什么呢？
京都的陈年旧案查起来，远没有这种乡村杂谈来的容易，祝文在京城案墨院晃荡了快半个月，还是没什么进展。
“笃笃笃”李惓书房的门突然被敲响。
“四殿下，”是方白的声音从外头传了进来，“前院来人说，宫里的冯公公来了，说皇上召您进宫呢！”
宫里来人了？看来是周慎的案子快也快查完了，这会儿是要对峙清帐了吧。
“知道了。”李惓沉声应了，将手上的书信丢进笔洗中烧尽，才起身出门。
行至前院，冯公公正站在厅前等着他，不知在想什么。
远远的看见李惓走了过来，冯公公立刻快走几步迎了上来，朝李惓行了个礼，脸上还堆着笑意“四殿下，随老奴来把，莫叫圣上等着了。”
李惓略微垂首，算是回了礼。
冯公公是皇上身边的老人了，伺候皇上前后也有三十多年，惯是会看碟下菜。如今他这般态度，李惓已对宫里现在的情况揣摩了个大概。想必周慎已经造出了指认萧家的证据，萧淙恩怕是已经无力回天了。
宫里派了马车来接，皇家马车当道，车马行人纷纷回避，不过多久就到了宫门。
“四殿下随老奴来，都在英武殿。”冯公公站在李惓身侧，提着小碎步为李惓引路。
说句实话，李惓活了二十多年，冯公公在他眼里向来是人前威风八面的，朝上朝下宫里宫外没有谁敢不给他个面子的。可是如今冯公公这般好声好气，真是叫李惓有些意外。
看来也是觉得皇上没几年了，想另谋他路了。
李惓跟在冯公公身侧，同他一道快步走向英武殿，一进殿内便觉得里头气氛凝重，逼得人有些喘不上气。周慎还是笑意温和的站在大殿一侧，看着李惓走进来。大殿上倒是没看见萧淙恩的身影，应该是还没来。
不过李惓面色如常，走到大殿中央朝皇上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平身。”皇帝抬头深深的看了李惓一眼，挥了挥袖子。
“谢父皇。”李惓站起身，往周慎的方向走了过来，在他身侧站住了。
就在这个时候，殿外突然传来守门太监的通传声，“金紫光禄大夫萧淙恩萧大人到——”
皇上挥了挥手，冯公公立刻快步走去，领了萧淙恩进来。
“参见圣上。”萧淙恩面带喜气的走了进来，站在大殿正中行了礼。
李惓站在一侧看着萧淙恩那副喜气样样的脸，心里真的觉得周慎其实挺残忍的。看来周慎一点风声都没给萧淙恩透露，真是要打萧淙恩个措手不及，在他最觉得春风得意的时候，送他下地狱。
收回目光，李惓目不斜视直直看着正前方，摆着的齐人高阮东瓷摆件。
这也正是周慎这人的可怖之处，大殿上除了周慎之外的三个人，心里都毫不怀疑周慎回站在自己这边。萧淙恩，皇上，包括李惓。八面玲珑世故圆滑之人，想必周慎是最标准的了。
“萧爱卿请起。”皇上神色淡淡，看不出半分情绪，做帝王的心思少写在脸上，不动声色的惯了，这是他从孩提时就做的功课。
萧淙恩脸上的欢喜神情，那把胡须是遮不住了，“谢皇上。”
“今日叫各位爱卿来所谓何事，说来有些麻烦，就叫周爱卿给你们俩讲讲吧。”皇上将萧淙恩的喜气看在眼里，但仍是不动声色。
“微臣遵旨。”周慎走上前几步，“四殿下，萧大人，其实叫二位来，是为了六皇子被人下毒一案。微臣细查了多日，终于在今天水落石出。这案件牵扯了两位，这才劳烦二位入宫了。”
“周大人尽职尽责着实辛苦，老臣还要好生感谢你。”萧淙恩喜不自胜，他心里已经认定周慎拿了证据要抓李惓了，不然平白无故的把李惓叫来干嘛，这会儿简直是他离功成最近的时刻。这次自己本来就是清白的，是李惓想要毒死六皇子失了手，反而把他自己给葬送了，真是天助我也。
“微臣先去了服毒自尽宫女月娥的家中，发现那宅子已经没有人住了，她的父母及家中弟弟三口人都不知所踪。”周慎微微一笑，仍是慢条斯理地讲着要说的话，“不过，在那院子里，微臣倒是发现了一个东西。”
“就是这个，”周慎说着从衣袖中掏出一块玉佩，正是李惓那块貔貅玉坠，“这玉坠倒是不眼生吧？”
周慎拿着那玉佩，在众人面前晃了晃。
其实原本去了月娥家中看见这玉佩，周慎想着还给李惓，把这事隐瞒起来，可是他想了又想觉得倒不如顺水推舟将计就计，倒打一耙说萧淙恩借机陷害，一下子把他锤死。
“这——这不是四殿下的貔貅玉坠吗！”萧淙恩非常配合，用尽了毕生所学全力以赴地配合着周慎的演出，“怎么……怎么会出现在那种地方！”
“微臣左思右想，还是觉得月娥像是被人要挟自杀，”周慎朝着配合严谨的萧淙恩点了点头，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去过月娥家中的人，想必就是要挟她的人。以家人为要挟，逼迫月娥给六皇子下毒，之后再自尽。”
听到这里皇上微微皱起眉头，“周爱卿的意思是，四皇子就是真凶了？”
“微臣不敢，”周慎连连摇头，“之后微臣又去栖雀宫细查，却查到一位小太监说，那日他亲眼看见月娥回了屋子之后，有个宫女也跟着进去了，之后便传出来说月娥死了。”
本来以为就该一锤子定音了，结果又峰回路转打了岔子，萧淙恩也有些迷茫了，不知该不该继续配合周慎。不管了，反正最后罪名肯定还是落在李惓身上，周慎说不不定时又扒出其他东西，要狠狠参李惓一本。
萧淙恩：“之后呢？那宫女是谁？”
“那宫女名叫纺琐，是负责从太医院取药回来的宫女。”周慎一如既往和风细雨，“微臣将纺琐细审，却发现了件了不得的事情。”
“哦？是何事？”萧淙恩积极的像是一个托。
“宫女纺琐交代，是萧大人您威胁她，要她换了六皇子的药，还让她毒死月娥转移众人目光。”周慎转过头，微笑着看向萧淙恩。
这打了萧淙恩一个措手不及，他怎么也没想到周慎会突然来这么一出：“你说什么？”
“这是污蔑，老臣怎会毒害自己的外孙，这是血口喷人，”萧淙恩反应过来了，周慎这孙子原来是要和李惓一路，心里又气又急只想骂娘，“望圣上明察，还微臣清白，莫听信奸人谗言佞语！”
那日下了朝周慎就去了纺琐家中，同纺琐父母说，她近日在宫中对家人甚是思念，甚至在宫墙附近哭了起来。自己下朝路过，觉得她这份孝心令人感动，于是替她传封家书。
纺琐的父母都是老实人，听了这话对周慎是千恩万谢，连忙写了封家书给周慎，临走还让周慎那几条鱼回去补补，说以后周慎来这拿鱼都给他便宜。
周慎拿了书信之后，回宫里跟纺琐说，她父母在自己手上，要她指认萧淙恩。纺琐不过是个半大的姑娘，不经吓，立马梨花带雨的指认了萧淙恩化了押。
皇上沉吟片刻：“萧大人稍安勿躁，听周爱卿说完。”
“可是皇上，微臣为何要毒害自己的外孙？”萧淙恩怒在心头，一句话也听不进，“老臣这么做难道就不怕伤着自己的外孙吗？”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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