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收信徒中[主鬼灭之刃]》青耕君

7、第 7 章

　　小侍女名叫彩子，顺着木制走廊一直走，将他们带到客房，房屋内比较简陋，是个单间，靠近街市，隐约能听到街市上的杂货郎叫卖声。
　　晴世和锖兔对彩子道谢，等她一走，晴世就躺平在榻榻米。看着窗边天色渐渐沉下去，想着怎么跟锖兔搭话，消磨这段夜色时光。
　　锖兔也不说一句话，沉默的擦拭着晴世那把断刀。刀断了半截，怎么样也不像是能继续用的，但他还收着，并且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路都背着。晴世原本想就丢在狭雾山，因为自己以后回神社去，也不一定用的着，现在看锖兔这副珍重的样子，转念一想，留个念想也好。
　　天幕渐渐下沉，期间那个小子过来送过一次饭，烧鱼配米饭，新鲜的烧鱼冒着热气，撒了几粒粗盐。在这样一个时代能拿出肉食招待素不相识地客人，是很善心的人了。
　　锖兔说：“也许有机会，可以报答一下这家的主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很认真，在他身后，房屋外面由近到远逐次亮起灯光。天色越黑，灯色越亮，此消彼长。晴世闭着眼睛闭目养神，是看惯了的倦懒样子。锖兔很认真的看着人间灯火。
　　忽然墙外传来一声惊呼，苍老而惊慌。很快淹没在隔壁的人声鼎沸里，锖兔放下刀，冲出去了。晴世紧随其后，踏出门，屋外灯火通明，亮如白昼，逢魔之时已至。
　　风声乎乎，灯火阑珊，他只一犹豫，便立即提上脚步，追过去，等他到的时候，锖兔正在和一道黑影打斗，他没有带刀，打的很狼狈，地上躺着一个晕过去的老婆婆。
　　晴世赶来，加入了这场战斗，对方很弱，他们两个合力，战斗不费多长时间就结束了。
　　天黑暗，晴世收刀结束战斗。锖兔小跑前去查看老奶奶的身体，他却抱着胳膊，靠在街角，战斗中，他的胳膊不小心被鬼抓出一道划痕。
　　刚才在打斗的过程中，突然感到一丝脱力感，失手被鬼抓伤。
　　胳膊上的划痕隐隐透出不妙地青紫色，晴世抿着嘴没做声。
　　锖兔半跪在地上，扶起老妇人，说：“我带你回去吧。你的家住在哪里？”
　　那老婆婆悠悠的转醒，神色惊慌，她的意识还停留在刚才被袭击的一幕，看到锖兔温柔的眼眸，才逐渐安定下来，她将手放在锖兔扶着她的手上：“好孩子，多谢你救我。”
　　锖兔说不必多谢，便背起老婆婆，问她在哪里住。老婆婆回答说：“木村宅邸。叫我吉山婆婆吧，我是木村夫人的管家。”
　　晴世这时将袖子放下来，也凑了过来，说：“那真是巧了，我们顺路，快走吧。”
　　路途不远，路灯将三个人的影子拉长，沉默太尴尬。晴世便挑起话题：“吉山婆婆，怎么一个人这么晚出来？”
　　“实不相瞒，我是出来找神社的巫女大人求助的。”
　　晴世十分欣喜：“这附近有神社？”
　　锖兔说：“家中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吉山婆婆便将事情娓娓道来：她原是木村夫人的奶妈，不放心从小带大的孩子受委屈，随她一道远嫁来了木村家。木村夫人早年育有一子，生的可爱聪慧。人人看了都夸赞......可惜前段时间被野兽叼了去，尸骨无存。
　　“从那以后，夫人就......闭门不出，直到前几天，不知何处领回来一个小少爷。”
　　然后怪事就越生越多。
　　吉山婆婆似乎憋闷了许久，话语一倾而出，但有些话始终是不方便对两个外人说。只能含含糊糊：“家中想要驱驱邪祟，于是差我去请神社的巫女来办场法事。”
　　晴世拢着袖子，点头表示了同情。
　　说话间，三人就走到了后面侧门。吉山婆婆说：“你们竟然是来我们家做客的客人，真是有缘。”
　　门里听见敲门声，大声说：“谁呀，夜深了，都睡下了，勿扰！”
　　吉山婆婆张口说：“是我。”探头出来一个小子，正是今天领路的两小孩之一，名叫翔太，他揉着眼睛，大叫：“婆婆，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你怎么受伤了！”
　　“勿要声张。”吉山婆婆小声警示他。
　　翔太嗯嗯的点头，接过吉山婆婆，将她背起来，躬身对锖兔和晴世连连道谢。
　　他们告别之后，晴世背着手，语气轻松：“我想出去走走，散散心。”
　　他一人散步散到后院，天上一轮淡金色的月光，他找到了一处水井，提一小桶水上来，将袖子掀起来，借着月光看清，洁白胳膊上一道触目惊心的紫痕，清水淋上去，晴世冷得一激灵。
　　神灵被妖鬼之物伤之，不会像人类一样流血，却会留下更加严重的东西：“恙”。
　　“恙”是一种感染，会由妖鬼产生，也会由原身为灵的神器产生，由外部所造成的“恙”是最轻微的一种，只需要用神社的净水洗净伤口，便无事。
　　只是拖时间长了就不好，范围会扩大，这东西难办就难办在，仅凭神灵自身无法自愈伤口。
　　透明而冰冷的井水划过手腕，没有留下一丝温度。冰冰凉凉，胳膊上的紫痕被冲洗掉灰尘，显得紫中透着黑气。
　　果然没有效果，还是得神社的净水。
　　正在苦恼时，冷不丁听见一人出声：“你在做什么？”
　　是个未长开的少年的声音，清冷中透着一丝喑哑。晴世将衣袖放下遮住伤痕，这才转过身去，靠在水井旁边，显得不慌不忙。
　　那白衣少年垂着手，一双眼眸安静而冷漠地看着他。少年的睫毛细密而长，在月色下看，像是长了白色的睫毛。
　　“我没干什么呀。”晴世嘿嘿一笑：“倒是你，这么晚了怎么不回房去睡觉？半夜看人家玩水，当心你娘亲打你屁股！”
　　他看那白衣少年是个半大孩子，周身气质虽然冷，但是透着稚嫩。
　　少年看着他：“你受伤了。”他歪了歪头，问：“你为什么不跟另一个人说。”
　　“怕我同伴担心。”晴世笑着挠了挠头发，“他看起来很有正义感吧，很爱管闲事的！让他知道我又得解释半天。”
　　“同伴？”少年的眼睛似乎亮了亮。“他对你很重要吗。”
　　晴世：“很重要。”他又转换话题：“你怎么还不回房屋里去，你的家人该担心了。”
　　少年说：“家人？”他歪头笑了笑，意味不明：“对，我该回家人身边。不然母亲大人会责怪我的。”
　　看不出来，还是个挺乖的小孩。
　　晴世揉了揉他的头：“回去吧。”
　　少年抬头看了他一眼，说：“以后有机会见面的。”然后转身离去。
　　晴世清洗好自己的胳膊，放下袖子遮掩，便施施然回房去，打算就着夜色睡个好觉，然后明天继续启程赶路。今天打听到，离这个小镇不远处，便有一座大神社。
　　刚才的吉山婆婆半夜赶路前去，可见这神社里这里路程较近，他打算去神社里借别的神灵的通道，不管此世异世，总之先回高天原再说。
　　晴世带着一身寒气回到房间。
　　房间里灯火有些黯淡，锖兔抽出火柴盒，点上玻璃煤油灯，正襟危坐在小桌前，他对晴世说：“你过来。”
　　晴世不知所谓地看了他一眼，盘腿在他跟前坐下了。
　　“胳膊给我看看，受伤了？”灯光下，锖兔面目柔和，肉色头发似乎被火苗照得融为一体。
　　原来他看到了。
　　“一点小伤。”晴世没有动。
　　见他不愿意，锖兔也不勉强，商量着说：“我们得帮忙。”
　　“我可以帮忙劈柴。”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帮这些忙。”锖兔正色：“一宿一饭之恩，情意深重，吉山婆婆有危险，这恩我们得报。”
　　“我有事，要去神社一趟，很重要。我们可以回来再报这个恩情。”
　　其实刚才在吉山婆婆讲述的时候，他们都没有提起，为什么只是办场法事，就需要一个大家族的管家婆婆半夜前去请神社巫女，为什么深夜受伤，巫女也未随行，到家后还不许声张？
　　“如果去神社对你很重要，我们可以分头行事。”
　　“不。”晴世顿感头疼，捂住额头。手臂上的衣袖滑下，不小心露出来紫青的划伤。
　　锖兔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拽过来，在灯下仔细检查伤口，那伤口虽然细小，却露出青黑之色，像一条细线一样凝聚不散，显然不是正常的伤口。
　　锖兔碰了碰那道伤口，晴世疼得一激灵，将手臂抽回去，继续缩在衣袖里。他如此干脆，如此不介意，一半是觉得锖兔无法治好自身伤口，给他看也没什么用，到弄得自己怪不好意思的。
　　二是觉得，没有必要跟他解释那么多，到神社之后，大家好聚好散，他回他的高天原，锖兔心愿若了，大可以回狭雾山。
　　锖兔却很生气的样子，一边生气，一边又有些懊恼：“你要去神社，是因为这？”
　　“小伤而已。”
　　“我不清楚你们神，但是小伤怎么会如此严重......”
　　窗外传来一声惊叫，打断了他们之间谈话，是翔太的叫声，惊慌失措，满嘴胡言乱语。他的叫喊声音越来越大，连人一起扑进了他们房门。
　　“有鬼啊，有鬼在追我！”
　　晴世和锖兔立即站起，戒备十足，然而等了许久，门外风声乎乎，并没有半个或实体或半透明的奇异物种。
　　那小子已经缩在后面，半天不敢出来。现在看前面没有动静，哆哆嗦嗦的往睁开一只眼睛来看。
　　“鬼呢？”晴世插着腰说：“你在哪里遇到的？”
　　“在送完吉山婆婆之后。”那小子说。
　　晴世心道不好，问了吉山婆婆的住宿之后，急速奔忙而去救人。这已经是吉山婆婆今晚第二次遇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