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收信徒中[主鬼灭之刃]》青耕君

6、第 6 章

　　“我叫真菰。”
　　戴着狐狸面具的女孩打断了诡异的沉默。
　　又是一个灵。
　　而且好可爱，看面具都觉得好可爱
　　她轻轻一歪头，掀开面具，看着锖兔，依旧是那把平静如水的细细嗓音：“锖兔，你忘记怎么斩杀鬼了吗？”
　　锖兔摇了摇头：
　　“记得。”
　　“鳞泷师父，也不记得了吗？”
　　“......”
　　“我呢？”
　　又是摇头。
　　真菰盯着自己脚尖，面沉如水。
　　他们这对话，把香取晴世吓出一身冷汗。
　　这可不行，真不行。
　　神器最好不要想起自己过往，不然......
　　他思考片刻以往神明的经验，冷汗之上又冒出一身冷汗。不自在地摸了摸手臂——炸起一身汗毛。跟鬼对打的时候都没这么心慌。
　　“咳咳。”他握拳掩唇假意干嗽几声，吸引来两只狐狸面具的注意。
　　“这个世界到处都是这样的鬼，凭我一人之力，根本杀不完。实话跟你们说，如果没有神器的存在，我无法独自杀掉鬼。”
　　他转向锖兔：
　　“你现在是我的神器了。别多想，神器只是一份工作而已，像你是为了什么自愿成为神器的。”
　　“为了杀鬼。”
　　这话回答的倒是坚定。
　　香取晴世正色：“正是，这是契约，我赋予你神器之身，你替我做事，当然我也不是什么魔鬼，辞职请要提前三个月递交申请，招新人交接完工作才准解约。”
　　神器资源紧缺，招人不容易。就业即转正，待遇一般般。
　　看这两只小狐狸心怀大志，本领缠身，可是是山沟沟里苦修出来的，应该没什么心眼。
　　没心眼就对了。
　　他来教导他们何为世道险恶，人心不古。黑心老板干活拖欠工资，也不能算是拖欠，顶多走之前帮他完成愿望呗。
　　晴世惦记着神社，无意久留，休息片刻。就问：
　　“真菰，我们要走了，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
　　真菰背着手，是个思考的模样。片刻后，她笑了笑，摇头。
　　“那好吧。”香取晴世看见美丽的东西，不管是人还是物，都发自内心感觉开心。他也不自觉跟着笑起来：“就此告辞。”
　　真菰挥挥小手，告别他们：“记得回来看看。”
　　她也许是在跟锖兔说话。
　　晴世温和的问：
　　“那下次来，你还在不在？”
　　真菰便不说话，只是柔柔的笑，随着他们越走越远，娇小的身影渐渐被雾遮盖。山里恢复最初的宁静。
　　香取晴世走着走着，发现锖兔停下来，驻足回望。
　　于是他也看向那座山：
　　“这座山，叫狭雾山。”
　　又看向锖兔的侧脸，一道狰狞的疤痕横在狐狸面具上。这些灵，困囿于这团迷雾中，在他斩鬼的时候浮现出来以各种形式给予他力量，这便是不可多得的缘。
　　“你不必多想。”
　　“多想什么？”锖兔解开系在脑后的红绳，将面具摘下来。露出一张清秀俊逸的脸。少年人的骨架，还未完全长开，不难想象如果他还活着，继续成长，会长成一个令多少少女魂牵梦绕的男子。
　　他的脸如同狐狸面具映相一般，左脸颊赫然一道疤痕从嘴角蔓延至耳后，却不显狰狞之意，平添了几分狂气。
　　“遇事不决，非男子汉所为。”
　　他眉头一皱，看向香取晴世：“你也算是一个男子汉，为什么瞻前顾后不肯离开此地？山外鬼怪众多，如果去迟了，不知还有几人会遭遇毒手。”
　　当然是怕你有所留恋，想让你多看几眼！
　　香取晴世猝不及防，被这一腔恨铁不成钢地话语给涤荡了一下。
　　他即使再疲惫，也发觉出来一神一神器的志向根本是南辕北辙。

　　狭雾山周围山野漫漫，走了一会，路上有几处田埂，逐渐便能看到人烟了。到了小镇里面。这个小镇比起之前的几个小镇，也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但是晴世之前虽然经过小镇，却没有能好好的看一看，此时一见小镇里面的风景人物，也觉得十分怀念。
　　这对于他来讲是重温几百年前的旧物旧人，但是对于锖兔来讲，却是茫然的，锖兔归为神器，会清洗记忆，不再记得前身的事情，这也是为了方便神器对此世有留恋，从而犯大错。
　　锖兔一路跟在晴世后面，沉默而安静，像一个尽职尽责的保镖。
　　晴世东走走西逛逛，锖兔便看他拿起木簪子，又放下，看他对街边的店铺很是好奇的模样。
　　“这个我见过的。”他手一指另一个鱼店，“这个我也见过。”
　　最后晴世拉着他，冲进了一家拉面店。店里面人声鼎沸，热闹的很，他们坐到店主前面，店主也没有注意到他们。
　　晴世意料之中，他大声喊了几声：“老板！老板！”
　　店老板才回神，像是突然注意到他们似的，非常不好意思的摸着头笑了笑，问他们想吃什么。晴世点完菜，很开心的跟锖兔说：“这家拉面很好吃的。记忆中的味道。”
　　拉面店老板一边烫拉面，一边笑着跟他们搭话：“我家的店开了几十年了，是从我老爹的手里继承下来的，这位小客人看着眼生？难不成小时候来过。”
　　晴世接过拉面碗，先递给锖兔一份，再接过给自己的一份，抬头笑了笑：“是啊。”
　　店老板将面碗递给他们后，又逐渐的似乎注意不到这桌，忙活别的事情去了。
　　晴世看锖兔一直沉默，便跟他解释：“此世的人看不到彼世的神灵，即使看到了，也会很快淡忘。虽然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发生很多怪事，也有一些人第一眼就能看到我，但是意料之中，大部分人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忽视我。”
　　晴世想起了那个小山村的如水般沉静的怪人。
　　锖兔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是在意这个，他凑近晴世的耳朵，小声说道：“我们出来的时候带钱了吗？”
　　“不用担心，我带的有。”晴世开心地拍了拍口袋，那里面有他临走之前富冈义勇给他的路费，看不出来他还挺大方，一路上虽然没什么花销，吃喝住宿是没有问题的，还有剩的不少。
　　豚骨拉面香气十足，上面放着昆布和干木鱼花，酱油调味料一到进去，香气扑面而来。
　　整个面店里面都充斥着这种人间烟火的香味。
　　热气腾腾中，谈话声变成了背景音。
　　“听说了吗，城西那边的木村家夫人，突然蹦出一个小儿子。”
　　“听说了听说了，那家的夫人也是可怜，大儿子被野兽叼走，尸骨都没能收回来。”
　　“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木村家族哪年生过小儿子的啊？”
　　“那么大个家族，哪里的旁支抱来养的吧！”
　　“真是有福了，别的不说，木村老爷可是我们镇上最大的富户，大善人，经常招待过往的旅人和游学的学生。”
　　晴世见他们谈话中对当地的情形很熟悉，于是抱着面碗凑了过去，笑嘻嘻请他们吃团子，大叔们很是受用，随着他打听事情。
　　“这附近哪里有神社的呀？那种香火旺盛的大神社。”
　　“往西边走，树林里修了路，好找的很。”
　　晴世打听完，抱着空荡荡的面碗又坐了回去，锖兔吃完了，正安静等着他，晴世说：“我们往西边走。”
　　“为什么要找神社？”锖兔问出了他这一路第一个问题。
　　“因为，我想回家。”晴世将碗放下，周围人熙熙攘攘，店老板忙得热火朝天，刚才他问过话的人们正在各自聊得火热，来店里吃饭的客人们似乎遗忘了这一个小角落。
　　任凭前方高朋满座，此处依旧安静的只有晴世和锖兔两个人。
　　“你的家在天上？”
　　“是也不是。”天不是这一片天，云也不是这一片云，虽然看着相似，但还是有差别的，他找不到自己的神社，便去借用别的神社，当成通道，总能回去。他的小狐狸们还在等着他。
　　自己力量逐渐消逝的原因，说不定也能迎刃而解。
　　晴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恢复了一个笑容。
　　“无论如何先到神社吧！”
　　两个人因为都不是人身，不用休息，所以专挑白天上路，到了快到夜间的时候，找到民宿借宿一宿。
　　夜晚逢魔之时，妖魔鬼怪游荡之刻，现在有了锖兔，他很强，晴世的安全有了保障，之前那一遭对于晴世来讲还是留下了很深刻的教训，他不敢冒这个险。
　　归心似箭，但又何必横生枝节呢？
　　夜幕降临，晴世随意挑了一家，正准备翻墙进去，夜间躲一躲，像他这样的神灵，如果借宿在某一家，会给哪家带来福气，来年定会硕果丰收。这就当是借宿费，因此晴世一个人的时候，翻墙翻的总是很干脆利落。
　　这次不同了，翻墙翻到一半，翻不动了，回头一看锖兔把他脚腕抓住了，他们两个大眼对大眼，谁都明白谁的意思。
　　晴世踢了踢脚腕，没用，锖兔抓的很稳当，并且没有一点想松开的意思。晴世转念一想，眼前人可能是个木头脑袋，新手神器，不清楚他们神界的事情，刚想解释，锖兔一使劲，他又出于松懈状态，竟然被一下拽了下来。
　　于是气的不想解释，抱着手臂站在一旁看锖兔如何“借宿”。
　　锖兔很有礼貌的，敲开了这户人家的门。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小侍女开门，问他们是谁。善于社交的晴世很难得没有张口。
　　锖兔礼貌道：“我们奉师父之命，下山修行，想在此处借宿一宿，请问可以吗？”
　　侍女被他的笑貌看的面色一红，说：“我们家主人是很好客的，专门为过路人留下住宿。请稍等，我请示一下。”
　　侍女关门，再开门，身后带着一个小子，小子说：“两位随我来。”
　　“你们主人真是热情好客呢。”晴世冷不防提问。
　　“是呀。”小侍女原本低着头在前头走的，闻言回头说：“那是因为我们夫人在为新来的小少爷积福。神社的巫女说，招待过往旅客，可以让小少爷多福多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