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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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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斗沉默了一会,说:“再这么发展下去,你会被他害死的。”
“也许吧。”晴世嘿嘿一笑,并不在意,“我这不是在想办法嘛。”
“如果你想,我可以处理掉他。”
这话吓了晴世一大跳。
祸津神果然凶恶,他很喜欢锖兔,思来想去,并不想因为遭遇到危机而抛弃自己的神器与伙伴,又何况是杀了对方。
“不用!”
石凳上似乎如火灼烧,他站来,走动。眼看夜斗定定的看着等他做声,只好开口劝:“我对他有信心,再说,离远了之后,他也没有再发作过!”
夜斗过往的生涯中,见过不少因为刺伤自身而选择除掉神器的神明——这没什么稀奇,有光明就有黑暗,如果留下祸患,会更麻烦。
暗地里生长的所谓祸津神,神明与人类的另一面。晴世这样的神明,他可真是头一次见了。
“你如果死了,我可能会记得你。”这话在他肚里打了草稿,转了一圈,并没说出来。
然而想到了过往那些不得已死去或离散而去的神器与神明,目光透露点怀念之意。
晴世看了他微微耸起的秀气眉头,打着哈哈说:“不要用看死人的眼神看我,我还活蹦乱跳呢!”
“我想问你一件事。”他扭捏了一会,问:“你为什么要救我?”
为什么?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第一眼见到晴世时候觉得很有眼缘,正巧有人委托他斩杀鬼......太多原因。
夜斗不想解释,反把问题抛回去:“不救你,你能活?”
晴世神色讪讪,挠了挠后脑勺,点头称是。
“你救了我,按理来说我该感激你的。但是......”
脖颈后方突如其来一阵阴凉感,柔软而冰冷的指腹在他脖颈后方轻轻点一下,激得他往前跳一步。
不小心踩到夜斗,亭子里响起一声痛呼。
身着白色和服的女孩飘在空中,看着这混乱场面一脸无辜。夜斗轻声斥责:“不要胡闹。”
野良轻轻落到凳上坐下,饶有兴味地微笑:“神明大人,你好像快要死掉了。”
晴世狠狠地把衣领往上提,衣裳拢紧:“不关你事。”
她柔声给建议:“我可以帮你处理掉他。”
夜斗咳嗽一下,眼神飘过去,示意她不要再说。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神和神器一个样子。虽然他们说的确实也没错,如果不处理锖兔这事,他会死。但也不希望以命换命。
晴世冷哼一声,欲图打消他们的念头:“他是我的神器,你们不要打他的主意。”
“什么主意?”
黑夜中,锖兔从墙角转过来,刚来听见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亭子下的三人从他到来就很有默契闭口不言,不由得眉头跳了跳。
他左手拎着一大包东西,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个小孩,此时开了口:“呦,都在啊。”
“呦,这不是正一少爷吗?”晴世正愁没有话题转移,立即接了话茬。
“是啊,你们都认识他,刚才又在谈什么?”锖兔怼了一句回去。
晴世因为记得锖兔跟他说过:不要对他撒谎,因此也不好打哈哈,只好委委屈屈地闭嘴。
正一拍了拍锖兔的手,示意他把自己放下来。两只脚刚落地,立即两手一拉,把自己衣领整理正当,觉得自己是一个整整洁洁的小少爷了,满意的抬头准备宣布消息。
场上的四人没一个理他的,都在打眉眼官司,打得神秘莫测各怀鬼胎。
晴世眼神看天看地不看锖兔,夜斗抱着手臂扭头看海拒绝交流,野良含笑不语袖子遮住大半张脸,锖兔眼带询问看着晴世。
正一不由得心头火起——瞧瞧他找的什么帮手,大人没有一个可靠的!
还得是他自己,深夜潜入巡捕房,借着个子小躲在台下,一路溜进档案室里,去查寻自己父母的卷宗,他曾听过,凡是有案子,都会立下卷子,也许里面有记录他父母的去向。
没成想,这个头戴狐狸面具的大哥哥从天而降,先一步抽走卷宗。他着急了,一下抱住大哥哥的腿,然后,一路被拎到这里。在他过往平静的日子里真算是惊心动魄。
“咳咳。”他试图引起现场人的注意。
晴世摸着后腰,说:“先解决事。”
锖兔点头。
“在坐的各位都是我请来的救兵,希望各位拿到消息之后,把我父母毫发无损的带回来。”
野良慢悠悠说:“被鬼抓去这么久,不会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吧?”
正一憋不住泪,一边哭,一边拧巴着不愿意泪洒当场,扭头跑了出去。
锖兔制止她:“别吓小孩。”
野良吐了吐舌头,她讨厌人类,吓小孩是故意的。
锖兔坐下,从怀里掏出卷宗,黑灯瞎火的,都看不清,所幸上面文字记录的很简单,甚至只有寥寥几行。凭着夜视能力好,都得知了正一的父母其实是被一路拖拽到深山里面,巡捕房实际以及派去两人搜寻,但均失联,到现在还未归还。
晴世没什么信心:“你说鬼有储藏食物的习惯吗?”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行就把鬼带到小孩面前让他选。”
“选什么?”
“他亲自复仇还是我来动手。”
晴世惊了:“你这服务态度可真好,但这样不好吧。”也不怕把这小孩吓出个好歹,看他哭的那样,也不像是个能亲自动手的人。
山在小镇的南边,整座小镇背靠山势而建,深山里一点灯火也没有,黑黢黢像一座巨兽,看着十分不详。
野良邀请他们:“和我们一道去狩猎,怎么样?”
晴世记着之前野良说的那话呢!护着犊子一般挡在锖兔前面。警戒道:“不用了。”
“真是伤心,我可是为了你好。”
“好。”锖兔断然接受了来自野良的邀请,晴世满脸的不理解。
野良转啼为笑,噗呲一声笑出来:“你看,他都比你有觉悟。”
四人小队正式成立,锖兔打头阵,举着火把走最前头,一路向着漆黑的山道前进。
晴世走中间,觉得野良说话阴气嗖嗖的,不想理她,一路躲着野良走。而野良向来是和夜斗连在一起的,又因为夜斗今晚不想和她同行,只跟在晴世后面,放任野良在后面慢慢飘荡。于是四人各走各的,谁也不干扰。
野良在后面飘着无聊,于是越过夜斗,找前面慢慢走着的晴世玩。
晴世眉头一皱,表示自己不想理她,识趣一点的就该离去。然而野良并不在意他的心思,自顾自的笑起来。
“小神明,你想到办法了没呀?”
晴世往前面看了一眼锖兔的背影,四周光线暗沉,他举着火把,背影照得很亮,如同在火里沐浴一样。
他收回眼神,如实回答:“没有,你也不要想歪点子。”
“你如果死了,夜斗会很伤心。”野良幽幽地叹气,很少见她这样的情绪。
晴世忍不住问:“为什么?”
“因为父亲大人不让我们交其他的朋友,现在来到这里,没有人管啦,小夜斗可管不住自己,随便就动了心想交朋友。”野良说完,凑近晴世耳边,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话,语气不善地补了一句,“我才是他唯一的朋友,你不要得意。”
“不过,如果你想,我可以成为你的神器。”这句话她倒是说的很大声。
前面锖兔的脚步顿了下,又往前走。
晴世突然龇牙咧嘴地捂住自己的背,疼痛又蔓延开来。锖兔的脾气,是不会因为这一点事情而闹变扭的,但这一刺激,他的记忆似乎有些松动,神明隐秘的封印被血淋淋解开一点,疼得厉害。
这个傻瓜,心里过不去那道坎,以为他不知道呢!
他挥挥手赶走身边惹是生非的小祸患,野良捂着嘴,轻笑着飘走了。
深山虫鸣,路的痕迹不难找,山里有些地方树枝断了,树丛压倒,像是大型的猛兽,争斗过的场所必然会留下痕迹,山林如实记录一切。剥落的树皮,抓挠的地面,以及枯枝下的仓惶的脚印。
蛛丝马迹指向了一处逃生的路。四人废了半天劲才找到脚步指向所在,一处在巨大树根下洞穴。似乎很漆黑,而且走近可以闻到浓烈的粪便气味。
“可能是熊冬眠的地方。”锖兔说。
冬天刚刚过去,春天苏醒不久,熊睡了一个冬天也该出来活动,这时候它们最饥饿易怒,也最容易受陷阱里的食物诱惑。这些记忆他是从哪里得来的呢?
晴世屏住呼吸走入洞穴。
黑暗中有两道急促而细微的呼吸声,在晴世靠近时呼吸声变大,一块石头向他丢来,力道不稳,很轻易就接住。
晴世说:“正一让我来救你们。”
洞穴里的呼吸声变大,伸出来四只肮脏的手,沾染了泥土与青苔,月色下看去如同青黑色一般,从洞穴的黑暗里伸出来。
锖兔瞳孔猛缩,怔住。
“拉我们出来!”洞穴里传来一男一女的呼声。
晴世走上前一步,和夜斗合力将两人拉出来。正一的父母具是灰头土脸受了折磨的样子,站都站不稳当,然而眼神里有光。
“好孩子。”他们说,“山里有鬼,快下山!来的有多少人?”
正一的父母从洞穴里出来后,就一直拽住晴世的袖子,像拽住救命稻草。他们急切的想要下山,又惊又怕。
晴世身形晃了一晃,倒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