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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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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冈义勇并没有晕倒多长时间,就被路过的蝴蝶忍发现,救醒——一碗凉水泼脸上,刺激一下,醒来了。
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是茫然的。
蝴蝶忍看着这一地的狼藉,碎瓷片散布在草丛中,关切地问:“义勇先生,又被谁讨厌了吗?”
富冈义勇在鬼杀队中,因为一些不善言谈,人缘不太好,据说队中有几个同等级的柱似乎讨厌他,但是好在,他本人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所以蝴蝶忍这一番话语实则带着几分调笑。
富冈义勇精神集中在一点上,无瑕顾忌其他。满心满脑里都是一件事,他的师兄......还活着。
“人死可以复生吗?”
“义勇先生脑袋是被砸坏了吗?”
他站起来,摇摇头,表示自己脑袋完全正常,甚至这些年头一次觉得阳光如此耀眼,如此坚定:“我一定要找到他们。”
虽然富冈义勇此时有意义非常重大的目标,但是身为鬼杀队的柱,责任如山一般不可推卸。鎹鸦嘎嘎乱叫,传递来一件任务:正是他们之前商量过的南方“鬼神”一事,不得已,先压下心头的跃动,去为民除害。
晴世一路奔逃,甚至采取了曲型路线,以及切换迂回战术,一路并不沿着大路直走,有时候顺着小路走。宁可多费点神,也不愿意被富冈义勇追上。
他们脚程快,日夜兼程不需要休息,没多长时间一路打听到了小镇。小镇靠海,居民以渔业为生。
晴世到了地方,反而不急着找他的“同乡”,一扫之前的忧虑,兴冲冲拉着锖兔进了一家定食店。店里生意很好,在路边多支了几张桌子,放上从西洋传来的太阳伞,也别有一番风味。
一碗生三文鱼盖饭与一碗山药拉面端上桌,并两颗新鲜鸡蛋和香葱。晴世拿起一颗鸡蛋,说:“我老早就想试一试这种吃法了。”
生鸡蛋在桌上一嗑,蛋黄浸入三文鱼饭里面,倒入酱油与芥末,用筷子一搅拌,鲜嫩的鱼肉上面挂着粘稠的蛋液。
晴世大口吃得香甜。
锖兔突然提问:“那人和我什么关系?”
这句话问得突然,没提“那人”是谁,晴世心里有事,自然对号入座,一慌张,被鱼肉里的芥末狠狠呛住。从嗓子到鼻腔的刺激感让他说不出话,只顾咳嗽。
锖兔抱着手臂,眼看晴世这服惨样,难得并未伸出援手。而是静观其变,见他咳得好些,说:“晴世,做人最重要的是要诚实。”
可我不是人啊。
海边的风里都混着咸味,一张口就像糊住了嗓子。晴世飞快转动脑袋想说辞,但脑袋里还是一片空白。
连带他眼神也茫然,心里想着:我到底造了什么孽,要遇上这两个活祖宗。
晴世捂着胸腔,坐直身体,张嘴又闭上,终于,他说:“我也有些不便于告诉你的事情,我不能有秘密吗?”
“倒也不是不行。”锖兔放下手臂,递张餐巾纸给他,“遇见事情要解决事情,不能一味逃避,我不清楚你为什么要避着那人,等你想好再说吧!”
晴世接过餐巾纸,擦了擦鼻子和眼泪。心事重重。
锖兔说完这一番话之后,坦然地举起筷子吃面,很快一碗面见底,两人吃过饭,晴世又怀着重大的心事,去结账,一摸口袋,愣住了——出来得匆忙,带了神水带了团子带了女孩们送的东西,就是没带钱包。
他磨磨蹭蹭摸了半天,老板眼见着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掏出来放台面上,就是没见着一块钱,脸上的笑容快挂不住。
晴世暗叹一声,放弃搜寻,抬一张纯良的笑脸,问:“老板,能打工抵债吗?”
在一番解释过后,老板把他们两人带进杂物间,掏出来两件工作服,叉着腰指挥:“一个去厨房,一个去店门口招揽客户!”
晴世形象比较亲和,被委派去门口。穿着一件棕色麻布羽织,带着店里的头环,站在门口揽客。他天生外向,这份工作做的很顺手。
只是在内心里毫无良心的把罪魁祸首富冈义勇批了几百遍——如果不是他在后面追,谁能出门忘带钱包!
来客熙熙攘攘,自他站在门口大声揽客之后,女客多了很多,多数是一些穿着学生服的女孩。老板喜笑颜开,恨不得让晴世在门口站一天到晚。
在夜间快打烊的时候,客流量少了很多,晴世瞅个空休息,蹲在门口用扇子柄画圈圈。他捂住后脖颈,还是阵阵刺痛,不舒服,果然一不小心让生前有牵扯的二人见面,是最危险的事。
如果是其他神明的话,危及到自身,大概就要解除神器的契约了吧......
眼前的灯光被挡住,一双穿着绸缎鞋的小脚出现在视野里,顺着向上望去,是个半大的小男孩,脸圆圆的,表情不是什么好表情,明显一副最近几天受了摧残的样子。
老板见门外半天没动静,出来看看,一见这小孩子,连忙招呼:“这不是吉冈屋家的小少爷嘛!怎么这次出来没有仆人跟着,自己走夜路多危险!”
小男孩仰着脸,走进屋内,心事重重,话也不屑于多说,点了一份三文鱼盖饭,用一个漆木盒子外带,付钱走了。
老板算着账目,在他背后嗟叹,“也是苦命的孩子!他父母出事以前以前最爱吃我家的三文鱼盖饭,可能是想父母了吧,才过来买。”
晴世蹲在角落,竖起耳朵听八卦。
吉冈屋是当地有名望的家族之一,传到这一代只有吉冈屋夫妇,以及他们的独子吉冈屋正一。就在前两日,吉冈屋夫妇在夜晚里散步的时候,被贼人掳去。这个时代,治安体系不完善。
吉冈屋正一也听仆人的话报巡捕房,但是至今没有音讯。
“毕竟是小孩子啊,竟然学些神神怪怪的东西,跑去求什么‘神明’救他父母。以后吉冈屋怕是要落魄啦!”
晴世凑到老板旁边,问:“这小孩求什么‘神明’?”
“夜......什么的,好好干活!”
晴世好不容易熬到下工,摸进后厨找锖兔,锖兔在后厨也是混得如鱼得水,一手好刀工让多少年的老师傅自愧不如。
“我打听到消息了。”
吉冈屋住址,宅院里是三层小洋楼,夜里几乎都熄灯,只有吉冈屋正一的卧室亮着灯。
小正一今年年方八岁,自从父母在夜里出事之后,他睡觉一直都不敢熄灯,生怕鬼怪之类的东西也将他掳走。
正一小心翼翼的关上窗户拉上窗帘,准备睡觉,一阵风吹过,将窗户撞开。今夜风这么大吗?
窗帘吹动,月色明亮,照印出窗帘背后的影子。鬼影绰绰,飘忽不定。正一大惊失色,张开缺了一颗牙的嘴正欲图大叫。
风将窗帘也吹开,影子完完全全现身出来,一人披白羽衣而降世,神色如月般皎洁,哪里是什么鬼怪,分明是落下世间的神仙。
小少爷完全没认出来,眼前这人就是今天在定食店门口揽客的晴世。
“你,你是神明吗?”
晴世矜持地点头。
“求你救救我父母,我可以给你钱。”正一信誓旦旦,搬出一只小猪存钱罐,拍了拍。
“世间俗物,不要也罢,你只要告诉我,你求了几个神明,他的庙宇在何处。”
“你问这个干什么,难道神明还分派系?”
晴世咳了一声:“联络联络感情。”
正一撇了下嘴:“两个,你一个,那边亭子里一个。”他补充道,“你们谁帮我解决事情,我的零花钱就是谁的。”
晴世微笑着,弹了他一个脑袋蹦:“这可不是求神的态度。”总之,已经得知自己想要的信息,今晚也圆满收工。
正一两只小手捂住脑袋,眼泪下来了。
“得了,把你父母的照片给我。”
正一连忙擦干净眼泪,从书架上拿出一张相片,三个相互依偎的人在相片里笑得很开心。
晴世把相片收怀里,转身跳下楼,顺着正一指的方向,找到了一处亭子。
亭子装修很豪华,摆着石凳和石桌,周边用篱笆围住,有人在上面晾晒成条的咸鱼干与鱿鱼干,夜晚,明月高悬,空荡无人。
晴世等了好长一会,闲的无聊,手臂支撑着脸颊,说话含含糊糊:“也许来错时候,夜晚太危险,神明一般不在夜晚现身。”他站起身,活动活动筋骨,准备走。
“你找我?”疑问声在他身后。
夜斗站在亭子外,身条欣长,在月光下如玉树,眼神冷漠。但他肯见他,就是一个好开始。
晴世有满腹的疑问想要问他,比如: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救我,我该感谢你吗。
他还记着当初神战之中那一道凌厉的刀气,劈开天际,甚至劈裂时空。一切幸与不幸的根源。
最终化为一句话:“你找到回高天原的方法了吗?”
夜斗摇摇头。
晴世颓废地坐下,他今天没有带锖兔一起过来,而是带了那把日轮刀,这段时间他的刀法有所长进,自己也敢走夜路了。
夜斗走进亭子里,在石桌对面坐下,野良今天不在他身旁。他的话显得多了些:“你看起来不太对劲。”
晴世白净的后脖颈处,若隐若现一团黑气浮在皮肤表面,如同纹路般攀附着。听了这话,他赶紧蒙住脖子后面,不给看。
两个神明对视一眼,彼此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