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收信徒中[主鬼灭之刃]》青耕君

28、第 28 章

　　正一的父母因为长时间又惊又怕，没有进食，身体几乎虚脱。
　　他这一倒，连带着这两人也一起倒下，三人呼啦啦你牵我我扯你倒做一团。
　　锖兔意识混沌而刺痛。看晴世晕倒，顾不得许多，赶紧摇摇晃晃上前扯起来那对夫妇，把晴世从压顶之灾里救出来。虽然救回来了，却还没有清醒。
　　锖兔冷汗直流，手也抖动，从腰间解下随身携带的神水，兜头向他浇下去，神水与黑气接触，发出呲呲的声音。
　　晴世虽然尚在昏迷，但也疼得直哆嗦。
　　夜斗耳聪目明，看晴世身形晃了一晃的时候就准备上前，被野良拽了一下袖子，没有及时扶住。夜斗面色阴沉下来，那夫妇匆匆爬起来，看到他这脸色，敏锐的察觉到场面不对劲，噤声退到一旁。
　　然而野良并不惧怕，说：“我是为了你，你也想染上他身上的恙吗？”
　　“我会小心的。”
　　野良摇了摇头，这话简直就像小孩子在斗嘴，在这四个神明神器之间，她简直就是最明智最清醒的。
　　此地无其他神明，甚至神社里也见不到半个神器的身影，万一出了事情，谁能来帮他们，自保才是上策。
　　锖兔对自家这个易碎的神明简直毫无办法，原本恨铁不成钢的心情全然不敢有，被这块不能锻打也不能水浸的劣材气死了。
　　尤其看到晴世后背上多出来的乌黑之气，一颗心揪成一团，简直一筹莫展。浇完一壶神水，脑子里嗡嗡的响，很是莫名：“他什么时候受的伤？”
　　“当然是你害的啦！”野良笑着说。
　　锖兔面色一怔，脑海里的迷雾再次袭击了他，如刀光，如剑影。鲜红的血液四溅，窒息感随之而来，眼前无数双手伸出来，抓住他......
　　一双伸过来的手臂，猛然抓住他！
　　锖兔吃了一惊，有点清醒过来，他向旁边看去，晴世蜷缩在地上，痛苦万分。以往他的伤势都是由敌人造成，没想到，这一次竟然是由他伤了他。
　　“可不可以，斩断我和他的缘分？”他眼神依旧懵懂，尚未彻底从迷梦中清醒，而意识已经替他做出了选择，即使想到这一点都很痛心，但他决不允许自己伤害自己的兄弟与伙伴。
　　夜斗无可奈何：“到这一步，已经斩不了了。”
　　拖的时间太长，已经近乎绝症。
　　“你如果想救他，我有办法。”夜斗紧紧盯着锖兔的眼神，说：“他不愿意你死去，那你们只能赌一把。”

　　晴世睁开眼睛的时候，意识还没有太清醒，浑身酸痛，但是已经没有了那种钻心的疼痛感。他茫然的睁开眼睛，看到漆黑的天空，群星在闪烁。
　　自从那一晕倒过去，时间未曾流动，一闭眼一睁眼，那一段火烧地狱似的痛苦就此消去。
　　三个人围着他看，像三个精灵围着脑袋转圈，转得他晕晕乎乎。
　　“你们离我远点！”
　　他身上的恙是会传染的，万一传染给他们就不好了，大家一起在这里等死吧。
　　众人并没有在意他的紧张，围着他表情各异。
　　锖兔面有疲色，像是完成了什么重大决定后释然的疲惫，是苦也甜：“没事了吧？”
　　野良单手撑着脸颊，没什么语气：“真是好运气。”
　　夜斗微微笑了一下。
　　晴世慢腾腾坐起来，环顾四周，他们在树林里蹲了一夜，他挠挠头，对野良说：“你转过去一点，我要换衣服。”
　　三个少年，一个少女。
　　他想看看自己身上的伤。野良也许死去很久，但是他还是不好意思在女孩子面前换衣服。
　　那些刺痛留下的痕迹是否还存在呢？如果没有好全，他就要一个人躲一躲，免得传染给锖兔。
　　野良神色淡然：“我不转。”
　　“绯，转过去。”夜斗吩咐道。
　　野良瞪他一眼，身影渐渐消失透明化。引得乖乖在树下等待一夜的正一父母一阵惊呼。
　　晴世手忙脚乱的检查完，才放心确认自己已经无事。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自认为不会给其他人带来灾难了。之前小春等人的信仰之力是一针强心剂，将他与这个世界的关系紧密相连，也促使他力量的壮大，才能撑过这次危机。
　　这是怎么回事，晴世用眼神询问锖兔，锖兔温柔的笑了一下，有些疲惫，发丝搭在脸颊边。
　　并没有做声。

　　晴世环顾四周，终于有余力记起自己此行的重要任务，说:“要把正一的父母送回去才行。”
　　夜斗摇摇头，站起身来，他也累了一夜，耗费神力与精力。“我答应正一斩杀鬼，现在没有找到鬼，即使送他们回去也没有完成心愿。我留在这，你们走吧。”
　　晴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自觉身体无恙通体舒畅，问树下的两人:“你们有看清鬼长什么样子？”
　　正一的父母隐隐约约知道面前几人不似凡人，正是儿子找来救他们的，因此极力相助，努力搜寻那段黑暗中惊慌失措的记忆：头上长角，四手两足，皮肤长满疙瘩粗糙无比，尖嘴利爪，总之，大不像个人样。
　　“那大概就没问题了。”晴世笑着说，“我想办法把他引过来，你动手。”
　　夜斗心知肚明:“你准备……”
　　晴世点点头，拔出刀，划破手指，指尖慢慢沁出一滴鲜红的血液。这一点红而艳，似乎是蜜桃戳破了一个口，流出细密绵长的蜜来，隐秘的香味自这一点散发而出。
　　香味随风动，绕过树林，黑夜里群星闪烁，树林突然惊起一阵鸟飞。
　　三人向嘈杂之处望去，夜斗严阵以待，呼来绯器，化刀聚型，长长一把闪着血色光芒的太刀握在夜斗手中，显出森然的冷硬之气。野良虽然是小小的闹了别扭，一旦被呼唤，依旧听令。
　　深夜的树林惊起一阵嘈杂之声，树杆似乎被某种野兽一般的物种撞击，成一条直线向他们袭来。
　　咚隆咚隆咚隆的脚步声响起，茂密的树林被撕开一个豁口，一个如小山一般的鬼走出来，眼神闪着不详的红光。
　　晴世仰头看：“你没告诉我们他长这么大哦。”
　　正一的父母早已被吓得缩成一团，他们是生活在常识里的普通人，一生从未见过鬼。
　　此夜，人神鬼共聚一地。具是很狼狈。
　　那鬼如山一般遮住月光，呼哧呼哧从牙缝里溢出白气。
　　“砍脖子。”晴世提醒，“吃人越多的鬼脖颈越厚越难办，这鬼这么大，不知吃了多少人呢，需要专注！”
　　“为什么要砍脖颈？”夜斗突然问。
　　晴世吃了一惊：“你之前没有砍吗？”话音未落，那鬼不再给他们说话的时间，大吼一声扑上前来，虽然体型巨大，但速度却极快。
　　夜斗闪过一击，纵身而起，顺着鬼的腕部跃上脊背，刀身与鬼躯体接触，宛如金属互击，坚硬无比。
　　鬼后背肌肉耸动，刹那间重新长出一直粗壮的手，向夜斗抓去，夜斗挥刀一砍，一条乌黑手臂落下。
　　他就势在空中一转身，太刀樱红色暗光一闪，刀身挥过鬼脖颈，齐齐斩断，如行云流水一般。那鬼虽然反应过来，却阻止不及，眼中红色光芒熄灭。
　　夜斗轻巧地落到地面，收刀。是一个潇洒的姿势。
　　晴世看完整场战斗，几乎要拍手鼓掌，夸赞道：“不愧是武神！厉害厉害。”
　　鬼首倾斜，欲落未落，脖子和首级处长出丝丝缕缕的青黑色肉丝粘连在一起，鬼眼里红光亮起，恢复能力惊人。
　　这确是连晴世也未曾想到的，鼓掌的手举了一半，满是疑惑——以往他和锖兔斩鬼的经验来说，砍中脖颈应该就化成灰了啊，这回不会玩脱了吧。
　　夜斗皱眉，鬼没有消灭，战斗没有结束。
　　野良细细的声音在内景里响起：“夜斗，我们可以不用管他们哦。”
　　此时如果遗弃其他人，独自跑掉，以他们的本事自然是轻轻松松可以做到。
　　晴世自然是没有听到他们两个的对话，坐在地上自言自语：“也许拖到天亮就好。”锖兔不知怎么累到不行，他此时也没有余力。
　　夜斗举步上前：“别担心。”
　　他这话对着空气说，但是晴世莫名觉得，这话时说给他听的。于是点了点头。夜斗背对着他，也看不见这个点头的动作。
　　月亮黯淡，鬼首聚合，众人严阵以待。
　　黑暗中水光一闪而过，划过鬼首，那一瞬的光芒比月光还亮眼。鬼刚刚张开的双眼来不及闭上，自脖颈处化成灰被风吹散，庞然的身躯消散也要费一些时间。
　　它缓缓消失的身躯后站着一个人，眼神平静如水。刚才那一刀，是他挥出。
　　富冈义勇收刀，抬眼，看向晴世。
　　两人对视，虽然无言，自有一种气场流出。他又看向锖兔，锖兔毫无自觉的紧紧盯着富冈义勇，忽然捂住额头。
　　晴世咽了一口唾沫，感到大祸临头。
　　他自觉和夜斗已经成为伙伴，或者同路神灵，之前的隔阂在生死攸关之际短时间遗忘。晴世看向夜斗，在寒风与凉透的心中，吸了一下鼻子，想要叮嘱一些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