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念莫语》南冥之鱼

41、第40章 隔阂（二）

　　那天早上只是一个开始。
　　接下来几天，罗伊发现莫语总是若有若无地在疏远自己。可是真要说莫语在疏远她，她又没有足够的证据。可硬要说没有，她又骗不了自己。作为与莫语最亲密的人，她怎么可能没有感觉。
　　就这样不咸不淡地熬到了周末，两人周五放假时在校门口道别。罗伊照例是想给莫语一个大大的拥抱的，这是两人一直以来的惯例。可是，在她放下手中拎着的东西，伸开双手想拥抱莫语的时候，莫语往后退了几步。这是第一次，莫语没有回抱她。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往后退的动作不合适，莫语对罗伊说了一句抱歉，之后便转身走了。留下罗伊一人，站在原地，保持着原来伸出双手的姿势，望着自己心上的那个姑娘走进人群，没入人海。
　　最起码，给我一个拥抱，告诉我，我这几天没有胡思乱想。那句抱歉算什么呢？所以现在这样又是因为什么呢？......罗伊的手渐渐落了下来，仍在原地呆呆站着，不知该作何反应。直到身后的王叔走近，提醒她该回家了，老爷在家里等着她吃晚饭。
　　罗伊麻木地转身，连之前放在地上的东西都没管。当然，王叔会帮她拿的。可是她想去追那个姑娘，王叔可不会帮她了。毕竟，家里有位老爷在等她吃饭。老爷的话，作为女儿的她都要听着的，作为下人的他不能不听。
　　可是在回家的这一路上，她还是想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她很怕莫语就这样放弃自己了，以后不再理自己，不再纵容自己的那些小依赖和小脾气。也怕，自己那份偷偷喜欢着她的心，就这样在还不被当事人知道的时候，被判了死刑。
　　回到家里，罗伊果然在饭桌那儿看到了家里的大佛。她也只是慷慨地给了他一个眼神，随后便走上了楼。为了免去待会被强制性要求吃晚饭，她在上楼的时候，对守在餐桌旁的王妈说道：“王妈，麻烦你待会做一份皮蛋瘦肉粥拿上来。”
　　终究她还不是下人，还可以在那位老爷容忍的范围内造次。她觉得很累，很乱，不想再把时间浪费和他争吵上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她没有再对着不知名的哪一处发呆，而是小心地取出了莫语之前给她画的肖像。细心摩挲着那个自己，那个莫语笔下的自己，默默地发呆。
　　后来那碗端上来的皮蛋瘦肉粥，她吃的很认真，比以往任何一次吃饭都认真。整个周末休息期间，她一直都是吃的皮蛋瘦肉粥。她其实不喜欢这种粥的，总觉得味道很奇怪，但是因为莫语喜欢，便逼迫着自己也试着去喜欢。可是，怎么都吃不出从莫语碗里舀出来的粥的味道。
　　就像那个人，世间仅此一个，其他人怎么能取代的了？
　　周日晚上返校上晚自习的时候，罗伊也没有找到机会和莫语说话。莫语一直在写作业。周末的作业她又没有做完，有了之前的一次先例，罗伊已经不觉得奇怪了。做完回家的作业，莫语又拿出了课外的作业来做。
　　其实，如果真的要找到机会和莫语说话，罗伊还是可以找到的。只要她说一声：语语，我想跟你说几句话。莫语一定会停下手中的笔，把脸转过来看着她，静静地听她说那些算是废话的话。之前每次都是这样的。
　　可是，现在，她没有这个勇气开口。她不确定莫语会不会像之前那样，用无尽的耐心来对自己。现在这样的情况，总归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可是，她真的不知道答案啊，有没有人能告诉她答案？那唯一知道答案的人，她又不敢开口询问。
　　晚上回到寝室后，莫语照例是洗漱完，爬上了上铺，开始练习口语。而司媛和权梅则在讨论着地理题。这两个人现在真的是攒着所有的精力在学地理。看上去没有什么异常，因为她本就是最闲的人。
　　第二天早上，罗伊和莫语、司媛、权梅一起吃的早饭。那两只趁着这个时间在问莫语地理题，这样也好，让她没有被抛下，自己一个人吃早饭。她看到莫语果然又买了皮蛋瘦肉粥，她也买了。好像和家里的味道确实不一样，其实不一有家里的好吃。但是可能因为对面坐着莫语，这粥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
　　等到了吃午饭的时候，罗伊看着教室里的人三三两两地离开，偏头看了看仍在奋笔的莫语。对莫语健康的担心胜过了一切，她尝试性地问道：“语语，和我一起去吃午饭，好吗？”她问的很是担心，也怕听到否定的答案。
　　她看到莫语的握着笔的手顿了顿，她的心也跟着颤了颤。最终，她听到了莫语肯定的回答：“走吧，去吃饭。”
　　这个答案让罗伊觉得得到了宽宥，觉得还是有希望的，还没有被判死刑。她不迭地点了点头，之后起身跟着莫语去了食堂。至于吃的什么，则全权由莫语决定了。莫语吃什么，她便吃什么。
　　接下来，一直到二月份结束，两人间一直都是这样不咸不淡的状态。还是会一起去食堂，会一起吃饭，会一起去教室。只是，要怎么形容，罗伊觉得自己现在和莫语的关系，还不如和贝灵的关系好。一个不敢问，一个不主动说，两人间的关系就这么尴尬着，持续了一天天，一周周，一直到莫语迎来雅思考试。
　　在这期间，罗伊其实和贝灵说的话反而要多很多，跟莫语可能一天说的话，十个手指头都数的过来。她其实现在自己心情也不好，但贝灵赶着来找她聊天，正处于和莫语此种状态的罗伊，也就拿出剩下的不多的精力，花在了和贝灵交流上。
　　至于涂云以，罗伊那天晚上后再也没有和他说过话。每次碰面的时候都是相顾无言，各自朝着自己的方向走开了。而不知为何，莫语与涂云以之间也很少有交谈。之前的交流便少，现在更少了。
　　其实，莫语向来和周围人的交流少，自己之前或许只是个例外。只是现在这情况，也没有什么例外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