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念莫语》南冥之鱼

145、第39章 春天（五）

　　莫语再次接到宁思若的电话，是在四月快要结束的时候。彼时她已经把手里积压的各种工作都处理的差不多了，终于有了稍稍喘气的时间。
　　“语语，你有没有想我呀。”电话甫一接通，便传来了宁思若甜甜的声音。
　　莫语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回复了一个“嗯”。要这么回复的，不然这个姑娘会一直揪着问这个问题。
　　听到莫语肯定的回答后，宁思若又开口道：“语语，我好想你啊，教授一直压着我们做实验，不让我们玩手机。现在实验做完啦，我终于又可以联系你了。”
　　莫语翻开日程看了看，回复了宁思若又一个“嗯”。今天好像又要出差，这个月第三次出差了。电话那端的宁思若还在分享着自己做实验的各种心得，以及许久没有联系的想念之情。莫语静静听着，间或看看自己面前新交上来的策划。
　　“语语，我可以和你一起吃顿饭吗？”宁思若忽然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莫语考虑到自己的行程，抱歉地回道：“不好意思，我今天接到了出差的任务，可能没有时间。”
　　“没事没事，不是这几天，等你回来我们再约也行。”
　　“是有什么事情吗？”莫语其实多少还是不太适应宁思若这般的亲昵。对于他人的亲昵，她的第一反应是觉得不自在，甚至是避之不及。人在爱欲中往来，才会患得患失。她觉得独来独往更适合自己。
　　宁思若告诉莫语说，过几天是她的生日，她想让莫语陪自己过生日。
　　莫语不知道其他关系好的朋友之间是不是会互相过彼此生日，至少在她这里，她是很少给别人过生日的。她自己也很少过生日，也没有人记得她的生日是在哪一天。
　　莫语其实很想问她宁远道先生不给她半个生日派对什么的嘛，但是转念又想，这么问似乎不太好。于是换了一个问题问道：“你不和家里人一起过生日吗？”
　　宁思若在电话里肯定地道：“不和他们一起，之前都是和他们一起的，今年只想和你。语语，你不会是想拒绝我吧？生日一个人会很可怜的。”
　　她最后可怜兮兮的语气彻底把莫语打败了，莫语答应了她，答应把一整天的时间都用来陪她过生日。两人之后又约定好了时间，剩下的安排就全权交给宁思若来安排了。她是寿星，以她为大。
　　等把电话挂断后，莫语打开了聊天软件，一点击去便看到了很多宁思若发来的消息，怪不得会直接给自己打了电话。看完宁思若给她发的消息后，她犹豫着又点进了和罗伊的聊天界面，这个人给她发的消息更多。
　　距离上次和她通视频，好像也过去了很久了，至少有一个月了吧。这个人还是保持着每天给自己发消息的习惯，不过消息的数量没有之前多了。内容也都是些琐碎的日常，最多的是她某时某刻的感受。
　　莫语草草地翻看了一下聊天记录，随后便退出界面，放下手机开始收拾文件。她要准备出差了，现在要去回去收拾东西，然后动身去机场。这次出差她一个人去。
　　等到了目的地把东西放到酒店之后，她便匆匆奔赴了一个酒局。无论是何时何地，酒局总归是少不了的。她这次来是与合作方敲定具体的合作事宜的。
　　没有想到的是，会在酒席上看到一个熟悉的人。莫语也没有多想，而是转身和合作方攀谈。不出意外的话，今天的酒局结束后，明天她就可以和对方详谈合作条例。前提是，今天的酒局要顺利结束。
　　在众人的交谈中，酒局正式开始。等真正开始之后，不过是新一轮的你来我往和针锋相对。酒桌文化除了酒，最多的便是口头功夫。
　　即使是提前做了准备，也拿出了十二分的精神来面对，莫语还是被灌了很多酒。但这也是无法避免的，不喝不敬，喝是唯一的选择。等到合作方陈先生又一次端起酒杯和她碰杯时，莫语手中的酒忽然就被人夺走了。紧接着是熟悉的声音响起：“陈先生，这杯酒就由我来吧，感谢您在我们画室成立之初给我们提供的大力帮助，我敬您。”
　　话音落下，莫语便看到那人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等她喝完之后，那位陈先生才说了句“好酒量”，随后把自己杯中的酒也喝光了。之后又带着几分疑惑道：“原来莫经理和罗小姐是认识的，挺好挺好。”
　　莫语笑着岔开了话题，并主动又敬了他一杯酒。话题也就此被引到其他方向，而这位罗小姐则是直接坐到了莫语身边，不时把本该莫语喝的酒接过。
　　等到酒过三巡，聊的喝的差不多之后，这位陈先生笑着和莫语说了一下明天到他公司商量合同的事情，之后便带着助理走了。莫语起身相送。等和酒桌上的其他人相互告别后，莫语才撑着去了厕所。
　　等在厕所吐得差不多之后，她打开自己的包取出了自己的胃药，直接咽了下去。等推开门走出去之后，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人。会看到她也不意外。
　　那人满是担心地看着她。等自己走到她跟前后，她开口道：“这就是你的工作吗？”在莫语来之前，她听到过一些污言秽语，是那位陈先生对莫语的龌龊想法。刚刚替她喝酒也是权宜之计，要是她不在，要是莫语喝醉了，那接下去就是一场灾难。
　　莫语点了点头，不在意地说道：“这是正常的一部分工作。”
　　哪里正常了？！她知不知道自己的胃经不起折腾？她知不知道她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的。罗伊走过去把她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带着她往外走去。
　　等坐上出租车后，她罗伊转头问她订的酒店在哪。莫语告诉了她，之后便偏头靠在车垫上闭目养神。从刚刚被罗伊带着往外面走的时候，她就已经察觉到了这个人情绪的不对劲，所以没有说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走的话，她现在没有那份气力了。
　　等到了酒店后，莫语直接去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一番。她浑身都是酒味，还有烟味，难受的很。只想洗个热水澡，然后瘫在床上。至于罗伊，随她自己了。把一个刚刚帮助了自己的人赶出去，似乎不妥。
　　等莫语洗漱完出来的时候，罗伊还没有走，并且端着不知道从哪搞来的粥。见莫语出来，还招呼她坐过去。莫语照做，坐下之后接过那粥，开始喝起来。
　　等到粥解决的差不多之后，胃也稍稍好受了一些。她把碗放下，随后便径自走到床边躺下。她还是没有开口赶罗伊走，她现在很累，随罗伊去了，反正不能比现在更差了。
　　大概过了半小时，或者更长，或者更短，闭着眼的莫语感受到自己身旁有人躺下了。那人躺下之后还把手伸到了自己的胃部，细细的揉抚着。莫语没有睁开眼，她慢慢睡了过去。
　　好像把这个人推开太多次了，这样貌似不太好。之前的事已经过去了，真的已经过去了，没必要这样苛刻地对她。明天再赶这个人走吧，还要找个时间好好谈谈，等忙过这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