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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芜花珠⑩ ...

  •   “柳氏子而已,和武公子一样。”柳书罢盖上茶杯的盖子,淡然笑答道。
      “你不用狡辩,你就回答我,你是不是铜镜主!”武云旗整个人警惕起来。
      “是,在下确实也是四十八星的一员。”
      “你的刻印是什么?”武云旗急急问着,问题像连珠炮弹一样朝柳书罢袭来,丝毫不给柳书罢任何的思考时间。
      “枯腐之柳。”柳书罢端着茶杯,处变不惊地回答道。
      “撒谎,铜镜主里肯定没有草木,都是鸟兽虫鱼。”武云旗以为自己抓到了柳书罢的把柄,紧绷着的整个人瞬间放松了一点。
      “确实没错,铜镜主里没有草木,可枯腐之柳,是卯字,就是只兔子而已。”柳书罢端着茶杯自如地走到一边,把茶杯里冷掉的茶水毫不留情地给泼掉了。
      “你为什么把茶给泼了?”武云旗被柳书罢一说,整个人又紧绷起来。
      “茶冷掉了。”
      “冷掉的茶不能喝吗,就算不热了,不还都是茶吗?”
      “喜好罢了,武公子这样想没问题,轻轻松松的快意人生,只是依我看来,这茶冷了,茶里面该有的就都死了,亡故的事物,就没有必要去博取了,徒劳而已。”柳书罢嘴角轻轻扬起,不明含义地含沙射影了一段。
      书房开着的窗里吹进一股冬日的寒风,吹起了柳书罢披下来的长发,青绿色的长袍衬着柳书罢脸上静如止水的笑颜,看得武云旗有些瑟瑟发抖。
      武云旗把头扭到一边,脸沉了下来,轻声问道:“会有奇迹吗?”
      柳书罢拎起放在小炉上温着的茶壶,淡淡沏上杯茶,“希望吧……”
      “柳公子,你说我死后,雨宓她会做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你可以拐个弯去问问她。”柳书罢抱着温热的茶杯,温温笑道。
      “是吗?……我没有问题了。”武云旗失落地低垂着头,往书房外走去,“我先回去了,多谢柳公子为我解答。”
      “这一个月里,如果武公子还有问题,你都可以到我这来,我会在这等你。”柳书罢抬头瞥了眼,武云旗已经走到了书房门口,“武公子一路小心,冬天很冷。”
      “我知道了,最后的一个月,我会尽可能给她温暖的!”武云旗抓着书房的门,在门槛的地方停了下来,他背着身举起手挥了挥,权当做道别了,“对了,谢谢你送的那个叫‘芜花珠’的装饰,很好看,雨宓她很喜欢。”
      武云旗前一脚离开书房,竹倾后一脚就拎着只茶壶走了进来,他提着茶壶一路走到书房的小炉旁,把它稳稳当当地放了上去,茶壶里飘出的淡淡茶香立马就散了出来。
      柳书罢泼掉茶杯里原来的茶,端起竹倾刚提来的茶壶,把温热的茶水倒进了简单质朴的茶杯里,茶水清澈明绿,柔柔地升起缕缕的热气,他端起茶杯,轻轻地品了一口。
      “公子,武公子和你说了什么啊?”竹倾凑到柳书罢身边,好奇问道。
      “之前哪壶茶你泡的?火候急了。”柳书罢浅浅地笑了笑。
      “不是我泡的,是丁叔泡的。”竹倾像是被抓住了什么小尾巴,匆忙辩解道。
      “丁叔怎么泡茶去了,泡茶不是你的活吗?”柳书罢步步紧逼着。
      “呃……呃……抱歉公子,我早上睡过头了……”竹倾偷偷抬起头,看了眼柳书罢。
      “鹈鹕嘴巴大,做事又不勤,要请丁叔来,好好揍一顿。”柳书罢放下茶杯,起身往书房外走去,竹倾盯着柳书罢的动静,赶紧追了过去。
      竹倾一路追着一路在柳书罢旁边絮叨着:“公子你怎么这么说,这次茶又不是我泡坏的,是丁叔干的,我这只鹈鹕向来都是很可靠的,泡茶就没出过岔子,诶,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太对?谁是鹈鹕啊,公子你怎么能把铜镜上刻的东西就安我身上了?喂,公子你别走这么快啊,你给我说清楚!……”
      武云旗萧然往雨府走回,快要走到的时候,就见雨宓正拿着伞在等他。
      雨宓撑开伞,兴冲冲地朝他跑了过来,扑到了他身上,“怎么没打伞?”
      “忘了。”武云旗无奈地看着雨宓,脸上泛起的皆是苦笑。
      “怎么这副表情,说,是不是被书罢欺负了啊?”雨宓依偎在武云旗怀里,抬头看着愁眉难舒的武云旗,学着武云旗开玩笑的说话方式问道。
      “是啊,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武云旗苦笑着回过雨宓的眼神。
      “没事的,我和书罢认识这么久,还没有人能逃过他的魔掌呢!”
      “要娘子亲自给我喂药才能好。”武云旗嘟囔道。
      “又耍贫嘴?”雨宓从武云旗怀里挣脱出来,不屑地剜了他一眼。
      “我们约定好的,娘子不许耍赖!”武云旗理直气壮地站到了雨宓面前。
      “约定?对了,你和书罢道过谢了吗,这才是我嘱托你的事吧?如实交代,在我面前不许说谎,我听得出来!”雨宓学着武云旗的姿势,也双手叉腰挺胸站着。
      “道过了,道过很多很多次了。”武云旗被雨宓逗笑,整个人软了下来。
      “真的?”雨宓拖着声音,抱着怀疑的态度打量着武云旗的表情。
      “真的真的真的!”
      “行吧,我相信你,回家,我给你喂药。”雨宓把武云旗拉进伞里,两个人腻着缓缓地走回了雨府,婚房的红艳还没来得及拆掉,在雪下很美。
      天穹之上仿佛有着飘不尽的雪花,哀伤孤独地落着,落了整个青石小巷,乌雨巷成片成片的青瓦上都掩上了一层厚厚的白,仿佛整个世界都化成了雪白。
      而此时的魂镜阵,细细的白雪落过幻术镜的镜身,虚幻转动着的幻术镜却没能承住这些雪白的小精灵,落白了满地,好似开满了一地灿烂的梨花。
      连牧修又在魂镜阁里牛鬼蛇神地跳着,他手中的签筒却拿得稳固,那面唤鹤旗被他放在窗户边,迎着风猎猎作响。
      倏而,一支签条从签筒中飞出,他停下步子,捡起那支签条。
      始料未及的是,他以前替喻南剑占卜出的签条上从来没有出现过“下”,这次却真的出现了,他无法置信,拿着那支签条看了很久,才默不作声地把签条放回签筒中。他又算了一遍,签条上还是写着“下”,他又算了算余思思的,居然也是“下”。
      他默默拿起那两支刻着“下”字的签条,走入了喻南剑的书房。一打开门,连牧修就看见余思思正在给喻南剑喂药,他有些不爽,冷冷走到他们俩身边,把两支签条扔到了他们面前的桌上,“你们两个今天小心一点,算过来运势不好。”
      “嗯好,我们会小心的,我就待在阁里哪也不去,思思你今天有要去哪吗?”喻南剑接过药,把药一口灌了进去,苦笑道,“好苦。”
      “还好,我给你准备了冰糖。”余思思拿了块冰糖,塞到了喻南剑的嘴里,“今天我还得去镇上买菜,每天不能只吃野菜啊,对身体不好。”
      “那你小心点,不听牧修言,吃亏在眼前,早去早回。”喻南剑浅笑着,帮余思思抚顺她的头发,他看着她仅仅用发带束起的简单发式,突然有了个想法,“思思,等过几天雪小了,我带你去买些首饰怎么样?”
      连牧修发现自己就是一团空气,他默然拿回那两支签条,将它们放回到签筒中,恶狠狠地瞪了喻南剑一眼,然后气鼓鼓地走出了书房。他关上书房的门,回了自己的房间,坐在窗边吹着冷风,气着自己刚刚的自讨没趣。
      他啧了一声,从窗外看去,有些幻术镜已经开始模糊了。
      “思思,你都走了这么久了,要不要回去见见幽馥?”喻南剑温柔地说着,和余思思一起走到了窗边,打开了木窗,“她这么久没见到你,应该很担心你。”
      “没事剑兄,幽馥姐姐现在刚到宫里,一切都需要打理,我就不要去打扰她了,我会给她写信的,告诉她我一切平安,好了剑兄,你别老赶我走嘛,我好不容易才有机会见到你,就让我多陪你一会儿吧。”余思思眼角沾着泪,靠在喻南剑身上眺望着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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