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生》十一宁

8、以命相逼

　　今日之宴，当真是有意思极了，卫国公府的秘密，之前答应萧絮吟完成两个要求，看来是少了呢。
　　萧絮吟此人，还真是令人难以捉摸得透。我本来都盘算着等离忘叫幽宫暗影放把火制造混乱了，没想这萧絮吟竟还为我说话，帮我脱罪来着。
　　罢了，还有要事要做。

　　宴散，国公府门外的车马还有许多，人还未散。我带着离忘追出门，寻着了萧絮吟。
　　当着众人的面跪在了他面前，故意大声道：“大人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无以为报。今日虽未追究，小女子怕也无法于朝红阁立足。求大人带小女子回府吧。为妾为奴为婢，小的都甘愿。”
　　萧絮吟愣在了原地，但至少比上次反应得快了些：“你也配？”
　　料到他是这个反应，我哭着掏出怀里的匕首顶在自己的脖颈道：“大人既然嫌弃，那小女子今生残躯也没有脸面活在这个世上了，但愿来世，能够结草衔环相报了。”
　　说着我就把匕首向着脖颈刺去。
　　“你敢！”
　　千钧一发的时刻，一只手握住了锋利的匕刃，匕尖再也无法前进半分。
　　时间仿佛静止了。
　　滴答，滴答，一汪热血缓缓地滴在了我的胸前，似火一般灼热，灼伤着我。
　　客人还未散，皆投来好奇的目光。
　　好事者出声：“将军，您就收了这姑娘吧！老话说‘送佛送到西’，您孤身一人，偌大个将军府也要个主事的，纳妾也……”
　　“闭嘴！”萧絮吟的眼眸里满是怒火，面上却不变，握着匕首的手似乎更紧了些，他微微蹲下，凑近我，在我耳边吐气道：“原来你打的是这个算盘，小爷其实不介意你死在这里的。”
　　我死盯着他，差点笑出声：真是言不由心。哪个不介意我死在这里的傻子，用自己的手挡刀保我性命。
　　他的气息在我耳边一触即溃，他立了起来。大声道：“纳妾就纳妾，小爷多抬一房姬妾进府，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怕府里那些莺燕醋了而已。”
　　“原来将军是金屋藏娇无人知晓啊！合该你们还操心为将军算计！”众人附和道。

　　萧絮吟命人牵了辆马车来，自己随手扯下一块衣料把手包住后翻身上马。我让离忘回朝红阁帮我收拾东□□自踏上了去往骠骑将军府的路。
　　萧絮吟在外头骑着马，并着马车帘子打开可以看见他行着。
　　月色如水，洒落在青石板路上，马车缓缓向前，四周静谧无声。这条街在内城，街两侧住的皆是朝廷大员，自然不似外城不夜，不似外城车水马龙。没有百姓敢来往，他们也不能来往。
　　内城，一直是幽宫少能触及的地方。其中含了多少秘辛，怕是只有这些陈旧的石板才知道。弄清楚这些秘辛，是我作为幽宫护法的责任。
　　“你满意了？”我正陷入沉思，外头突然传来萧絮吟的声音吓到了我。
　　“在想什么？”外头继续问道，他的感知似乎格外灵敏。
　　“未见大人前，小女子从未想过赎身一事。”我顿了顿，继续说：“也许命薄会早早病逝，也许会老了嫁作商人妇，也许会孤独终老，也许会失了智。我从小孤独无依，一直靠着自己才混了如今这等风光，但仍是孤叶浮萍。大人今日两次救了我，我觉着大人该是个好人，是个可依附的人。我不想下半生还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去到大人府上做奴做婢也当是个好归宿，我从未奢望过能成为大人的妻妾。没有什么满意不满意之说，只是大人若不允，今日我便是死了，也不当有什么怨言。”
　　“我恐怕没有救你吧？不要自作多情了。”外头那少年继续说道。
　　“我觉着有，那便是有。大人之恩，小女子定当涌泉相报。”我郑重地说。
　　“姐姐，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一句大人长，一句大人短的，听着我耳朵都快长茧子了。”萧絮吟在外面念叨着。
　　“那我该叫大人什么？”我问。
　　“直接叫我名字吧。天天说些恭维的话，用着敬语也不嫌烦。”他摆了摆手，“你叫五姬对吧？以后我也就这么叫你行吧？”
　　“小女子不敢。”我垂了垂眸。
　　他也没计较太多。
　　“所以，你作为我的妾，是不是该给我准备个礼物？”他终于问起血玉了。
　　“礼物在头发里包着呢，不好拿，晚点给你。”我淡淡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