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生》十一宁

39、再见故人

　　“滴答，滴答”
　　水滴湿哒哒地敲着，似要滴穿我的心才休止。困在此处，我便也不知如何了。
　　眼见身旁这病鬼，真想把他弃在这儿由他自生自灭去，何苦在这儿绊着自己脚跟。
　　四处普通至极。要知晓，世间事物一旦到了极致，便必有蹊跷。此时此刻，千丝万缕都指向唯一不同的那片二重幻境，催我去再探究竟。
　　困死在这地儿，不是我的作风。
　　我踟蹰片刻，转头半扶起昏迷不醒的少年，拖着他前进。
　　“真是上辈子欠你的。”我嘀咕道。
　　黑暗处，少年细密的睫毛微不可察地颤了颤。
　　心中虽早有了准备，但仍是再度惊艳于这般幻境。
　　漆黑的，深不可见的青石甬道。
　　一如从前的，幽宫。
　　甬道的尽头，在此似乎晦暗不明，但我却十分清楚，尽头是什么。
　　是一个人，或者他也称不上人。
　　我未见过那人真容，但是那双属于他的眼睛，我至死不会忘记。
　　那必是从地狱中孕育出来的，天生的晦暗深邃——幽宫之主。
　　果然，甬道的尽头，还是宫主，与他那些双眸无神，却腰肢曼妙如灵巧水蛇的女奴。
　　他从不愿触碰她们，她们都是失败品。
　　“五姬，一舞罢。”他的陈述不容置喙，音调嘲哳难听。
　　拂袖旋裙入池，我从来别无选择。
　　无数次，
　　噩梦重现。
　　“她只能舞与我一人。”
　　恍惚间，也不知是不是他，挡在了我身前……那少年之音清透而坚定。
　　我有着刹那间的失神，目光迷离。
　　“别去。”耳边轻吟声碎，“是幻觉。”
　　我一怔，下意识退后一步。
　　刹那间万象变化。
　　侧头，萧絮吟靠扶在我肩上，睁开了惫懒的双眸。
　　我一瞬间推开了他。
　　他踉跄了几步，一手摸索扶上石壁，立于我身前。
　　我们相对无言，只是望着对方，等待着对方。
　　“你……”
　　“你。”
　　同时开口，同时闭嘴 。
　　他撇开脑袋。
　　“为什么要救我？”我终于是没有忍住心底的疑惑。
　　“恰好而已。”他答，紧接着是一阵连绵不断的咳嗽。
　　“你不受幻境影响？”
　　“你知道怎么进来？”
　　“……”
　　他不答，我也不再问。他不会再说了。
　　倒是四周的变化引起了我很大的兴趣。
　　放眼望去，周围不再是一望无际的地下河，而是黑暗中依稀可见的石道两侧的石像和平整的墙面饰砖。隐约有风声从耳边敲过。
　　“那边有路。”萧絮吟开口，印证了我的想法。
　　“能走？”我装作漫不经心地问。
　　他瞥我一眼，扶着墙，一步两步，行了起来，待我反应过来时，已经如正常人一般了。
　　不愿再理会他，我此行的目的是幽凌草。若是能摆脱翎商的牵制，那么我与萧絮吟本没有什么交集，也不需有什么交集。他厌恶我的欺骗还是怎的都与我无关。
　　我和萧絮吟并行在狭长的石道上，忽地，萧絮吟停下脚步抬起了偶尔支撑在石壁上的手，一言不发地盯着。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他的手掌布满老茧，与老茧同样显眼的，是掌心的青苔。
　　“这个可以吃的。”我开口，已经饿很久了。
　　萧絮吟顿了顿看向我:“烤干了吃比较好。”
　　我瞧着他，没想到他这般公子哥竟会知道。
　　“以前作战时吃过。”他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前方有植物生息，或许可以寻些果子。”
　　听闻植物，我的眼睛一亮，那么幽凌草是否也在其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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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明后天还会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