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生》十一宁

10、别有洞天

　　“阿嚏。”一个喷嚏把我从困顿中惊醒。
　　鼻子有些堵。
　　我竟在亭中睡了一夜。也罢，总是这样，坐着坐着就睡着了。
　　只见此时日出东山，一切似乎分外清明。
　　但我仍是迷蒙，梦中，一段段模糊久远的记忆缓缓浮现于脑海，我鬼使神差地走到了览音楼下。
　　“姐姐，这太阳好漂亮啊，像你的脸颊一样好看！”
　　“姐姐不要怕，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姐姐，姐姐……”
　　那孩子，当年多可爱啊，可惜……回不来了。
　　无奈叹了口气，是我痴人说梦罢了，尽做些无谓的幻想。人都是会变的。
　　神思回复之时，我已立在了览音楼二楼之上。这屋内无床无榻，陈设简单，只一扇青竹帘，竹帘之后，地上随意地散着一床薄被，一块竹枕头。主人不知何处了。
　　萧絮吟竟然不在楼中。
　　我粗粗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文书之类的物事，甚至只有张喝茶的小几靠窗放置。
　　既来之则安之，不如再下楼看看，说不准能发现这跋扈什么弱点。
　　我恍惚间寻了个楼梯下楼，走着却发现这竟不是来时的那个，像极了，却不是。再行而下，竟已到了个砖砌的甬道中心。
　　八条甬道，八面灯盏。
　　我一时无法分清出路，绕着圈走，隐约听着某处甬道似有人声，停住了脚步。低头一看，这甬道口竟有三条长横线，三个阳爻，是个“乾”卦。
　　暗合八卦吗？这个萧絮吟的布置真是有意思。
　　循声而去，前方隐隐有声响渐大。
　　“卫国公府的事，孤已知晓了。那老夫人着实难对付，孤多次派人都无功而返。血玉能拿回来，孤心里也甚是欢喜。不过……你此时纳妾，甚是不妥。”
　　“这是我的事，陛下不要过加干涉了。”
　　“言莫，你我自幼相识，孤也知道你的性子。那舞姬可怜也可恨，你分明就是委屈了自己。众生皆苦，连孤都只能说尽量帮扶，你又何必都往身上揽？”
　　“那女子替陛下得了血玉，理该报答她。没什么怜悯不怜悯之说。况且我和她定下了两月之约，到时是去是留，她自会做出选择。”
　　“那舞姬的身份……她配不上你。”
　　“她是配不上。幽宫那边我已经联系好了，中秋过后，陛下想要的消息想必就到手了。”
　　我悄立于灯火之外，阴影之中，闭上了双眼。
　　萧絮吟，字言莫，他的声音我分辨得出。听萧絮吟的语气，另一人，想必就是皇宫里那人了。
　　哼，真不愧是皇家气派。说的话漂亮，顾念天下苍生，他尝过黎民百姓的饭菜吗？看过平凡人家的屋舍吗？到底还是瞧不上。
　　我们，终究是不一样的。我竟错把他当成我弟弟。
　　不愿再待在这地方听这些“陛下大人”的闲谈，我身子有点发凉，脚底发虚，趁着没暴露还是先离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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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舞姬虽身份配不上，但是合该已经成了我名义上的妾，我自当照料她，陛下不必顾虑。”
　　“言莫……你总是嘴上不饶人，心里却念着别人。”
　　“陛下多虑了，我从不是这样的人。”
　　然而这些话，我并没有听见，那时候我早已离开了这地下洞天。
　　而我出来才发现，这楼梯别有玄机，直通着二楼。许是我触碰了什么机窍才看见了它。
　　原本的楼梯就在旁边，难怪错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