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向AU]秋昼短》夙缘起

5、第 5 章

　　“你让我配药……”费介抖了抖嘴唇“你让我配药就是做这个，你是不是对我太残忍了点？”
　　陈萍萍低头抿着嘴笑了笑，他笑的时候眉间的皱纹都舒展开来，神情充满了柔和甚至还带着一点点满足。陈萍萍揉着袖子说，“可我啊，就你这么一个朋友，范闲是小辈，你多担待着点。”
　　费介多有不服，“那范健呢？范健又算你什么？”
　　陈萍萍失笑，认真的侧头想了想，隔了一会才开口，话语间多了迁就，还带了点哄骗的味道，“范健，是陈五常的朋友。等到陈五常变成了陈萍萍，之后又做了陈院长，他就已经不是陈萍萍的朋友了。而监察院院长陈萍萍的朋友，只你费介一人。”说到最后，他有些气喘，话音里确是费介从未见过的慎重。
　　在范闲记忆中一直蓬乱着头发粗狂大老爷们似的费介突然就这样蹲了下去，嚎啕大哭，边哭边用脏兮兮的衣袖擦着眼泪和鼻涕。陈萍萍有些无奈，他费力的撑起身子试图去拉费介，“好了好了，孩子还在呢，你还是做人师傅的，多不像样子。”气虚体弱，陈萍萍的声音早已不像从前那样顿挫有力，软绵绵得，还带着点吴侬软语的尾音。
　　范闲不忍听不忍看，早早别过头去，像是半仰着头看窗外的梅花出了神，好歹没让眼泪落下来，只是那通红的眼眶根本无法遮掩。他心里知道自己有多不舍，可他前世在医院的病床上躺过，不能自主得插了满身管子躺在ICU得病床上，就像是意识被困一具尚未腐烂得尸体中，什么都拒绝不了也什么都做不到。这种情形对这位虽然坐在轮椅上但脊背从来没弯过得老人而言，太屈辱也太残忍。前世的经历带给了范闲新的与生死相处得方式，这是陈萍萍的选择，他纵然不舍也不会阻止他，当然，他也从来没有成功的阻止过。不如就顺了他的意吧，让他可以至少离开的不痛苦，让他离开的时候还保有人的尊严，而不是像一滩腐肉。
　　房间安静了一会，大抵是经历过太多生死和失去，费介缓了过来，他蹲在地上仰头看着陈萍萍平静的双眼，“你决定了？不改了？”费介突然发现他已经很久很久没从这个角度仰望陈萍萍，而早已习惯低垂双眼遮掩神态的陈萍萍此刻在他眼里一览无遗。
　　陈萍萍放松的靠在背枕上反问，“你什么时候见我出尔反尔？”费介讽刺的一笑，“那倒是，陈院长从来深谋远虑一言九鼎。”陈萍萍歪着头，看着窗外还算晴朗的天空，他的眼睛已经无法像从前那样锐利，被阳光照射得透明的花瓣已经看不太清，只能模糊的看到几根干枝支楞着的想要戳破天空。“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我怕是清醒着坐起来说说话都做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