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向AU]秋昼短》夙缘起

4、第 4 章

　　费介放不下心想再过来摸一次脉，打不开门翻窗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空无一人的床榻，和吊在门闩上的陈萍萍。一向胆大妄为的费介竟然被吓得坐在了地上，来不及站起就屁滚尿流的扑了过去把人解下来抱回床上施针。随即影子和范闲就踹破了门冲了进来，三个人默然相对，心情随着那微弱的心跳起伏。
　　如果不是影子本能的感觉到心悸，恐怕他和范闲两人还要晚一点才会回来，马车已经驶过了石桥，再过两个路口就是范府，被灌得七扭八歪的小范大人也早早吐了个干净，眼神恢复清明。影子提出他要先赶回去以免陈萍萍身边无人不安全，小范大人共事已久，司南伯没看出的端倪他看了出来，于是一起赶了回来。
　　陈萍萍还昏迷着，未醒。他只有这种时候才是极放松的，眉间眼尾的皱纹都舒展开来，露出平和安然的模样。斑白的鬓角散落下几根发丝，抿紧的嘴角微微下耷，不似清醒时凌厉，却显出些微委屈和无助。眼底青黑很重，他的睡眠很差，有时甚至整夜整夜无法安寝，范闲禁止监察院任何人直接来向老院长讨主意，他也无法阻止陈萍萍随手翻着书架上随意抽出来的书到天明。曲线划过他的下巴便凹了进去，下颚骨的曲线外只有一层薄薄的皮，脖颈上清晰可见的血脉和气管无一不显示着这个人的孱弱。
　　费介救回了人就气呼呼的出了门，不肯再跟这个不听话又难缠的病人共处一室，可他又怕随时出现新的状况——他怕他再一个赶不及人就救不回来了。他窜上了房顶，坐在高高的屋脊上，看着梅树摇啊摇，将花瓣一点一点散落，铺在地上，铺成一个园。
　　费介出去后，影子无声无息得退进了床后的角落里。他宛若被冻结在阴影里，像是墙角的一个衣架，又或是拔步床上的浮雕，连呼吸都埋在了黑暗里。他无法接受这个好似毫无征兆的事实，用绷紧的身体表现着抗拒，但陈萍萍最近的言谈举止就像画卷一样在他眼中一张一张得滚动过去，细细想来这一切并非了无痕迹。
　　范闲扯开陈萍萍的领子，为他青紫的脖颈上药包扎，包好了伤口又将衣襟整理回去，就蹲坐在脚踏上，他对这一切像是隔了磨砂玻璃在看，看不清又好像看得清，看不懂又好像有一点懂。他觉的这是自己酒还没醒的噩梦，他应该是从床上滚到了地上才会有这么冰冷刺骨的梦，可他试了很多次，胳膊掐的没一块好肉，每一次都是疼的。
　　不知等了多久，床上得呼吸变得清晰了起来，三个人的目光被刷的吸引在一起。陈萍萍听着自己金戈铁马的心跳，用尽了全身得力气也无法睁眼。范闲握住他的手，将真气捋成丝一点一点续进陈萍萍干涸的身体，慢慢得，掌中的手变得温暖，人也睁开了眼。范闲不敢停手，又送了一会真气，感受到他的挣扎，才心有不安的将陈萍萍的手放回被子上。
　　范闲看着陈萍萍露出的一如往常的温柔微笑眼眶一阵热烫，他遮掩得扭过头，抽出几个方枕垒在一起，然后将陈萍萍扶了起来，稳稳地靠在方枕上。被子扯高盖到胸口，桌上的茶杯里只有凉水，范闲用内力烫到刚好入口，端着喂了陈萍萍两口，才将这杯热水放进陈萍萍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