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娇成攻》梳楹

56、第N次

　　【鬼界·现世】（接51章第三次）

　　天亮，醒来。
　　第三次双修，居然引出了如此重要的一段记忆。
　　我的身体不由得发起抖来。
　　碎丹之痛，深入骨髓，都远远不及幽冥熔炉。
　　如果说捏碎内丹，如同生抠出身体最敏感的地方来回割裂撕扯，那熔炉炼魂便是将这份敏感扩大数万倍，就连呼吸都带着千钧痛楚，如勾，如碾，所有能够感知的地方都被疼痛填满，无孔不入。
　　熔炉内无边的黑暗，无边的寂静，你甚至能听到自己骨节一点点被啃咬，魂魄一点点被撕裂，所有理智都不再存在，却能清清楚楚承受着每一分痛苦。
　　这便是五界疼痛之首。

　　“阿皎。”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随后我便被他抱在怀里。
　　皮肤相触的感觉温暖而安全，成觥轻轻亲在我的耳侧，还带着沙哑的声音，“对不起，我想起来了。”
　　我直接转身，紧紧抱住了他。

　　我的记忆被淹没在熔炉里的黑暗之中。如今终于拨云见雾，露出了真实的一面。而灵魂交融的记忆，也同时带出了成觥的那部分。
　　他为了我跳了下来。
　　在未等到他的半天，我刚成型的内丹和白蛟之力抵抗熔炉。当他到来之后，用魔龙之力，与我的白蛟之力融合，共同抵抗幽冥熔炉的侵蚀，才堪堪保住我们两人的性命。
　　但不同的是，在我失去意识之际，是他用全身的魔力护住了我。
　　所有的痛苦，在他抱住我的那一刻，全降落在了他的身上。

　　我都想起来了。
　　我曾以为的沉睡百年，梦境中难以忍受的所有痛苦，不过是短短的半天。
　　但成觥却足足承受了近百年。
　　他的龙血和冰泉结合，将我已经被吞噬的残魄连同记忆大部分引入他的身体。我在他的怀中安稳沉睡，他自己的身体却被腐蚀得露出了森森白骨。
　　甚至失去了他清亮的嗓音。
　　在忽而冰凉刺骨，又忽而炙热若炎的熔炉中，无边的黑暗里，我与成觥亲吻，呢喃，告白，低语，又沉沉睡去。
　　漫长的百年，我无知无觉，他却始终清醒，承受世间最大的痛苦，默默为我守候。

　　哪怕我们最后被当上鬼王的封恺用秘法救出，他也没有松开过我半分。
　　他用最快的速度康复，集结魔军，还不忘记照顾依然昏迷的我。
　　在熔炉里没有流过一滴泪的他，在看见我醒来的时候，连滚带爬扑进我的怀里，嚎啕大哭。

　　然而当我醒来之后，却在被幽冥熔炉融去残魄后，失忆了。
　　失去了所有关于爱的记忆。
　　我倾慕过敖思月，便失去仙族所有的记忆；我在妖界喝下七杯海蓝花酿后察觉了自己对成觥的心意后，便连这段记忆也一并抹去，以为自己活生生睡了一百年。

　　我不敢想象当时成觥终于守到醒来的我，却发现我记不得任何关于两人相爱的记忆时，有多绝望。
　　他从来不提那段日子。
　　他整夜整夜地靠在我的床榻边，喂我吃药，哄我入睡，除了非要在我身上打神识标记，以免走出他看守范围之外，没有半分逾越。
　　他不顾所有人的抗议，一手将我扶上副手位子，还下令不准提起我堕仙的身份，久而久之所有魔族和失忆的我一样认为我是个地道的魔族。
　　他当上魔王之后，没有充填过后宫，拒绝了所有联姻请求。他买下我家附近的所有房产，对我敞开所有信息，却始终没有提起曾经的记忆，让我以为我只是睡了一个百年的觉。

　　我的魔王啊。
　　就连此刻抱着我的手，都显得小心翼翼。
　　“你都想起来了？”我问。
　　成觥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全不全。”
　　我笑了，看他晃神，可可爱爱的，于是翻着坐到他身上，嘬了他一口。
　　看着他又变深的眼眸，我摸着他的脸笑道，“没关系，可以再来一次。”

　　于是我们又吻在了一起。
　　这是个迟来的，而又无比清醒的吻。
　　在我们俩都拥有完整记忆的时候。

　　我又想起了更多关于他的事。
　　他常常被混乱的记忆干扰失眠，只能每天来找我蹭晚饭，看能不能借宿。
　　却总是被我拒绝。
　　他将我们在人界、妖界、魔界曾经住过的房子都买了下来，所有的摆设都没有变过，定期请人打扫。
　　哪怕我们可能永远都不会再去了。

　　在成觥的记忆里，曾被霍落问过，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只说，他不想再让我想起半点关于熔炉的记忆。
　　那会很痛。

　　直到他出现魂魄不稳的迹象，假借巡防边境的理由，寻了一仓库的秘法，都没能找到妥善的法子。最后只能将残魄转移到星辉之戒上来。
　　他怕他也会忘记我。
　　他知道这有多令人难过。

　　他甚至还刻意带了肖透鸣回来，企图刺激我，哪怕找回不了记忆，吃口醋也是好的。
　　结果是自己气得半死，我还被敖思月这个初恋带上了天庭。

　　想到这里，我突然按住他胸口，“我知道你不想把记忆还给我的真正原因了。”
　　成觥眉头一皱，将我手拉过去亲了一口，“你又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是不是怕我连敖思月的部分一起想起来？”
　　成觥：“…………”
　　“你心虚了。”
　　“我没有！”
　　“你知不知道，你每次心虚的时候眼睛都会往右看？”
　　“……反正你就死心吧，我不会让你再跟那个女人见面的！”
　　我揪了揪他的嘴角，“放心啦，最爱你了。”
　　成觥的脸突然爆红，讲真刚刚那啥的时候都没有那么红：“………………这可是你说的。”
　　“是了是了——喂你不要动啊啊啊你是不是人啊不是才刚……！”
　　“你的同人文里，我们的标配不是一夜七次吗？”他动作没停，表面上还用无辜的口吻说道。
　　“你居然真的看文？——你慢点慢点！！！成觥你不是人！！”
　　“哦，我本来就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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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嗯不虐不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