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流言遇到蜚语》否以

10、part10

　　小语，乖，来把这个戴上好不好？

　　不要，这么难看，我不要戴。小女孩嘟着嘴拼命地摇头。

　　怎么会难看呢？小语乖，戴上了，才是妈妈的好小语啊。

　　不要……

　　……

　　满目绚烂的红色，水，也可以被染得那么红吗？妈妈，不要睡了好不好，小语会乖乖的，你看，你睁开眼看看，小语把玉戴上了，小语再也不会惹妈妈生气了。妈妈，你起来啊，起来看我一眼好不好。浴缸里的水都冷了，再睡下去要感冒的。妈妈，你起来好不好……

　　……

　　很冷，妈妈，小语冷。为什么那些叔叔阿姨忽然都变了一副嘴脸，他们说过小语是最乖最可爱的孩子，可是他们现在连碰都不愿碰小语了。妈妈，小语没有家了。什么都没有了。很冷，很冷。妈妈，不要丢下小语一个人，让小语去陪你好不好？

　　……

　　看啊，就是这个人，真是不要脸啊。我妈说……举头的男孩子故作神秘地压低了声音。周围一阵哄笑。脸色苍白的小女孩在身侧渐渐握紧了拳头，忽的上前扑倒最前面的人，不管不顾地拼了命厮打。不许，不许你们这么说，不许，我就是不许！

　　……

　　杜斐语，你凭什么占着顾锦年不放。你有什么资格，你跟你妈一样的肮脏！你就是个……

　　……

　　啪！

　　脸上火辣辣的疼痛。

　　我想你可以走了，怎么，还是不甘心吗？要不要跟你妈一样玩自杀啊？那拜托你现在就去。

　　固执地盯着不远处的那个人。那个人却没有丝毫要阻止的意思，只是低沉了声音，仿佛喃喃般，我以为他们只是在说笑，可是你承认了。你是在骗我的，对不对？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又仿佛是漫不经心地宣布一件跟自己无关的事情的结局，那么，斐语，我们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是这样的吗？竟是这样的啊！没有人了，再也没有人如同英雄般挺身而出，我就是要保护她，怎样，再也没有人呲牙咧嘴地笑着说，全世界只有你一个可以这么叫哦。再也没有人了……

　　洋葱的表皮被细细地剥开，露出里面白嫩的部分。快要剥好了呢。

　　“噔噔噔，我回来啦！”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斐语抬起眼眸，佯装愠怒地看着他。

　　“哟呵，我就知道，看你那小脸……”

　　怎么？斐语抬手，湿漉漉的触觉，竟是哭了吗？

　　“啧啧，我说你啊，果然不是个女人。你不知道，剥洋葱要在水里剥的吗？看这眼睛，天不热，都能出汗。杜斐语，你眼睛里长的汗腺果然不是普通的发达啊！~~~”男子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下结论说。

　　停不下来，竟然停不下来，不要再流了好不好？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泪水要流？杜斐语，不要哭，不要哭，没什么好哭的呀。手背挡在眼皮底下，洋葱刺激的味道充斥鼻息。

　　认命地放下手，“是啊，我还真是……真是很笨，对不对？没想到……洋葱……是这么刺激的，你看，我的泪都止不住了呢！”

　　沈流延看着眼前故作笑容，泪水磅礴的女子，微微愣了愣，渐渐收敛起脸上的促狭。

　　“喏。”

　　递过一张带着绿茶茉香的纸巾，见半天没有人接，也不说话，顺势蹲在斐语旁边，慢慢拭去斐语脸上的泪水。

　　“你知道鸵鸟吗？所有的人都责怪它们遇到困难时只知道将脑袋埋进沙里，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假装所有的灾难在它抬起头的时候就会烟消云散。可是你看过鸵鸟的行走吗？那般骄傲地抬着头，仿佛是与生俱来的高贵，容不得半点亵渎。”轻轻拭去又一滴即将滑落的泪，“它们很努力，很努力地把不安和脆弱掩盖，即使把头埋进沙子，等到一切过去，还是会抬头挺胸地行走。行走，是本能，也是一种无法毁灭的骄傲。杜斐语，你就是一只只知道抬头行走的鸵鸟，所以你活得总是比别人累。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我……”

　　“谢谢你。”忽地被打断，沈流延看进近在咫尺的双眸，那里云淡风轻，只留下如雨过后的清明。“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沈流延。”

　　只是谢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