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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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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毫不清楚黛黛在打什么算盘的谢昭清带人进了太极殿。
本来以谢昭清不祥的身份,他没资格在夏神宴上进入正殿。若不是惠安帝对淑妃还有几分情谊,他甚至连宴会都不能参加。
然而今年惠安帝却特令人去清漪宫请他,不仅谢昭清意外,得到消息的其他人都分了几分心思在谢昭清身上。
于是当他一出现,他身上一下子飘过来很多视线。
黛黛没同时面对过这么多的视线,即使此刻被盯住的人不是她,藏在雪白衣袍中的半张脸还是悄悄往里面埋了埋。
似是感受到小人的情绪,谢昭清脚步加快,走进内殿,周围若有若无的视线顿时消失。
“好了,没人了。”谢昭清小声道。
黛黛慢慢从衣袖里探出头,开始好奇地打量自己置身的场景。
这里的人明显比外殿少很多,位置摆放都十分讲究,连数量都是固定的。周围奢侈地用金龙珠宝作点缀,衬得整个屋子金碧辉煌,黛黛哪里见过这样的屋子,小小地发出抽气声,感觉自己进了个用食物造成的房子。
“想什么呢?”谢昭清把快要从袖子里钻出来的小人往里塞塞,“口水都流出来了。”
黛黛一惊,赶紧伸手摸嘴巴,干的。
再抬头一看,谢昭清便笑眯眯伸手戳她脸蛋。
被捉弄的小人气得捂住脸蛋,翻身将小短腿对着谢昭清。
谢昭清摸摸鼻子,死皮赖脸地又凑上去哄她:“待会儿我们找个隐蔽的位置,咱俩偷偷去吃……”
然而,一句哄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哟,我当是谁站在这角落里呢,原来是六弟啊。”一个笑吟吟的声音从侧面传来。
谢昭清侧过头,看到了站在他不远处的四皇子。
谢亦鸣一身玄色滚金长袍,相貌阴柔,眉宇间有着几道浓重的皱痕。不知是不是灯光太暗的缘故,他眼底异常青黑。
“六弟,”他嘴角含笑,“你怎么一人站这里,若不是我恰巧看见,怕是宴席结束,都看不见你的人影。”
谢昭清将袖子放下,上下打量面前的谢亦鸣片刻,缓缓道:“四哥,你这副样子倒是挺新奇。”
就像是被折磨了几天几夜不眠一样。
谢亦鸣脸色一僵,随即不自然地扯了下嘴角:“六弟说笑了。”
他目光扫视了谢昭清周围一圈:“你方才有在和谁说话?”
谢昭清脸色不变:“没有。”
“是么?”谢亦鸣像是单纯来找一个话题,“我们兄弟俩好久不见,不如宴下叙一叙?”
谢昭清:“不用。”
简单直接的拒绝让谢亦鸣下一句话顿在嘴边,他沉默片刻,径直看着谢昭清:“六弟当真不知道我找你是为何事?”
谢昭清盯着他,像是突然来了兴趣:“四哥你这样,难道是来找我……道歉的?”
话落,谢亦鸣愕然地抬头。
谢昭清见状,豁达道:“三年前夏神宴你打翻我的礼酒,害的我被父皇罚的事,四哥怎么还记在心上?不过小事一桩。”
打翻酒?
谢亦鸣表情微有缓和,记忆里好像是有这回事,他盯着谢昭清,确定对方不是指宋玉霖一事,才松口气。
只是他下意识忘记明明那事早已过去多年,为何谢昭清还能清楚地说出来。
谢亦鸣心中嘲讽,面上却依旧一片笑意:“六弟,其实我邀你一叙,是为了三哥的事。”
“你可知今日这满殿的布置,皆出自三哥之手?”
谢昭清摇头,他还真不知道。
谢亦鸣:“三哥不过是去了一趟郁南,就得到你母家的扶持,还来次借花献佛,哄得父皇让夏神宴为他提前,四哥看不过去,你难道不想做些什么吗?”
往往最直接的话,会起到最好的挑拨离间。谢亦鸣深谙这个道理,一番话说得异常直接。
谢昭清闻言立即虚心求教:“四哥是指?”
谢亦鸣:“此事还要详谈,宴后你且在偏殿后园等我。”
谢昭清笑着点头,然后转头就将谢亦鸣的话抛之脑后。
和他联手?抱歉,他记仇,上次的事还没完。
*
离开宴还有半个时辰,内殿陆陆续续进来人,谢昭清便到他的位子坐下。
即便这次惠安帝让他进内殿,但位子也不会太靠前,隐蔽的位置却很方便谢昭清做些事……比如让自家崽出来吃点好吃的。
至于会不会让这金碧辉煌的大殿东缺一点,西缺一点,那都不在谢昭清的考虑范围之内。
把果盘酒樽都摆在自己面前,挡住从四周投来的视线,谢昭清手指一点,紧接着一个小脑袋从他袖口里钻了出来,端坐在他的腿上。
她的模样太小了,即使被发现,也能装作是个精致的玩偶。
谢昭清掏出一块玉塞给她,瞧着黛黛偷偷摸摸啃玉石的样子,突然一脸忧愁。
他本来觉得黛黛小小的很可爱,带来带去也很方便,但这幅样子注定不能在人前活动,很多时候不得不委屈她躲起来。
黛黛第一次长高还是当初那次吸收能量昏倒,可自从那次以后,不管喂多少宝贝,黛黛都没半点变化。
按照这个速度,不知道等他老了,黛黛能不能长到手臂长。
难道还是吃少了的缘故?
“把这个殿内所有的金子都吃完,黛黛你能长高吗?”谢昭清突然低声问。
黛黛歪了歪脑袋,思索道:“应该可以。”
谢昭清眼神一亮。
“那大概要一直吃一整年吧。”黛黛不紧不慢接着道,然后轻轻啃了口玉块,留下米粒大的牙印。
谢昭清:“……”
黛黛听见谢昭清叹了口气,疑惑地眨眨眼,神情有些迷茫,不懂他为什么叹气。
难道是觉得她吃多了?
黛黛小小的脑袋里闪过几个模糊的念头,她想告诉谢昭清不必太担心,她会趁着谢昭清彻底变穷之前找到下一个有钱人。
然而这句话没说出口,黛黛就听见殿外远远传来一阵声响。
黛黛耳朵微动,好奇地抬头看过去。
“是礼乐。”谢昭清轻声说。
夏神宴作为盛夏最为隆重的一场宴会,自然少不了一直被惠安帝重视的请神礼。请神礼之后,才是真正的宴席。
不多时,礼乐声停。
“陛下到!”礼官在外唱和。
谢昭清随着一众朝臣起身,随意往外看去,就见惠安帝大笑着从殿外大步走来。
他身后跟着一人,眉目周正,身穿紫绸云锦金丝袍,腰戴环佩,淡笑而来,正是三皇子谢煜。
方才谢昭清还在眼馋这满屋子的金玉摆设,心道谢煜够狠心,如今看谢煜一身装扮,顿时觉得谢煜不愧是谢煜,值钱的都挂在自己身上了。
瞧那腰上的玉腰带,那衣服里的金线,那才是一衣顶万金。
就算被惠安帝看出来,但有这一太极殿内的宝物做铺垫,惠安帝也不会难为他。
但惊叹归惊叹,就算其中一半是自己母族贡献出来的,谢昭清的心情也没想象中那么难以描述,反而有丝平静。
平静到他甚至有空趁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在惠安帝和谢煜身上,从身旁的玉摆设上扣一块玉给黛黛。
但黛黛没接。
谢昭清低头一看,这小东西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谢煜的方向。
虽然黛黛的表情只是表现出一些好奇,但谢昭清心里却升起一些不爽。
那谢煜有什么好看的?值得看这么久,连他偷偷给的玉都不要了。
趁落座的时候,谢昭清试探着开口:“黛黛?”
一直盯着谢煜的小人终于有了反应,她眨着亮晶晶的眼睛,小声问:“那个人是不是很有钱?”
显而易见的事,瞒不过黛黛,谢昭清不知道她为何要问这个,只好点头。
黛黛又问:“那他是不是比你还有钱?”
这个问题……
谢昭清感觉有些不妙,想了想,谨慎回答:“是多那么一点,但钱财乃身外之物,我们不必太过在意。”
然而黛黛已经听不进去他后半句话了,她瞧了瞧啃剩下的半块玉,又瞧了瞧谢昭清。然后,举着玉递给他。
“给你,我不吃了。”
谢昭清一脸懵:“怎么不……”
黛黛一本正经:“他看上去更有钱,我想吃他的。”
谢昭清:“???”
嗯?你说什么?有本事再说一遍!!!
谁看上去有钱?你想吃谁的???
轰一声,谢昭清的理智瞬间炸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