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思尽》白鼠唯爱猫

6、第六章

　　这是柳悦第一次正面接触到莫吟秋，在莫吟秋为蒋母诊脉做急救的时候，她一直在观察着他。
　　正如村民们所说，莫吟秋的姿色上等，自带药香，一举一动看着文雅温和，实际的确透着股勾人劲儿。难怪蒋逸扬被他勾的三魂不见七魄，还跟自己老母亲杠上……
　　这才第二眼，柳悦就对莫吟秋产生了极大的敌意和厌恶。
　　蒋母一口气猛地吐出苏醒，睁眼瞧见的就是莫吟秋那张让她大心眼厌烦的脸，一张老脸顿时耷了下来，一把推开正要收针的莫吟秋：“滚开，别用你那脏手碰我。”
　　莫吟秋被推得一个趔趄，幸好蒋逸扬就在身侧，及时扶住他，蹙眉看了眼蒋母，转而关心起莫吟秋：“没事吧？有没有磕到？”
　　莫吟秋摇摇头表示没事。
　　蒋母看着这两人当着她的面就眉来眼去，蒋逸扬甚至连问候她一句都没有，气得又是一口老血涌上头。正想发作，柳悦抢先一步上前，一边轻拍着蒋母心口，一边略带指责地说：“逸扬哥，伯母差点被你气出个好歹，你怎么连句慰问都没有。难道，在你心里，莫大夫就真的比伯母还重要吗？”
　　这话一出，柳悦立马收到了蒋逸扬一个不善的眼神，像是被吓到，柳悦忙低下头掩下微微得意的眼神，假装无意地揪紧了蒋母的衣衫。
　　蒋母自然能感受到她的力度，瞧了她一眼，登时就心疼了，瞪着蒋逸扬：“你还敢瞪小悦，小悦说的不错，难道在你心里，为娘我还不如一个二椅子来得重要？”
　　“娘，我不准你这么说他！”
　　“逸扬……”见蒋逸扬又要跟蒋母为了自己对峙僵持，莫吟秋扯了扯他的衣角，示意他冷静。
　　蒋母见蒋逸扬只因莫吟秋一句话就敛了脾气，心头怒火更甚，她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以前是那么听话乖巧懂事孝顺，如今就是因为认识了莫吟秋，竟然变得这般不孝不悌！不行，她决不能让莫吟秋毁了她儿子，更不能让他们蒋家就此绝后！
　　蒋母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逸扬，要是你还认我这个娘，要是你还想让莫吟秋在这个村子好好呆下去，跟小悦成亲，给我们蒋家留个后。”
　　蒋逸扬跟莫吟秋同时一惊，不敢相信地看着蒋母，蒋逸扬更是徐徐收紧了扶着莫吟秋的手，微微发颤，似乎是在忍耐着什么。
　　终于，蒋逸扬的眼神平静了下来，嘶哑开口：“既然母亲非要这样逼我，今日在此，我只能——”
　　“是不是只要逸扬有个孩子，您就准许我们在一起？”在蒋逸扬将事态发展到覆水难收的情势之前，莫吟秋率先冷静开口。
　　蒋母一愣，不知道是被气糊涂了还是没想过会有莫吟秋的这种说法，看了眼垂头跟在身侧贴心温顺的柳悦，迫切想撮合她跟逸扬成亲生子，给蒋家留个后代的蒋母鬼使神差地点头：“可以，只要蒋家有后。”
　　莫吟秋率先妥协，蒋逸扬虽然不大愿意，但为了两人未来能够安然在一起，只能忍着不快跟柳悦相处。
　　可他身心都只对莫吟秋有情，让他跟柳悦有肌肤之亲再让其怀孕，打死他都做不到，他有了放弃的念头，夜里闯进莫吟秋的房间，二话不说就要带他走。
　　“逸扬，你真的舍得吗？为了我，放弃你的母亲。”莫吟秋很冷静地拒绝了他想私奔的打算。
　　蒋逸扬一度沉默，半晌，烦躁地踹翻房中木凳，满脸焦躁：“那你让我怎么办？我娘要的是我为蒋家留个孩子，可我对柳悦……”
　　蒋逸扬攥紧拳，满眼压抑和痛苦。莫吟秋心疼地抱住他，反被他攫住了嘴唇。不同以往的温柔细腻，那粗暴狂热的吻宛若狂风暴雨落在他唇上，舌根、唇瓣被吸咬的生疼，可莫吟秋没有出声，默默接受着，回应着，即便快要无法呼吸。
　　良久，那个吻才松缓下来，变成细细的啄吻。从嘴角落到脖颈，再继续往下。那双滚烫的手灼得浑身皮肤都止不住回应着炽热，可是这片热度带来的不是舒畅而是痛苦，每一下伴随的都是蒋逸扬隐忍且痛楚的嘶哑嗓音。
　　“吟秋，我做不到，我没办法对除你之外的人做这些事，我的心不允许，我的身不允许，我对将军、对你的承诺都不允许我这样做！”
　　“吟秋，你看到我的手了吗？它只会在你身上产生这种温度。为你痴狂，为你发疯，为你激动地颤抖。”
　　“我无法想象我碰的人不是你，可我却该死的要有个孩子才能跟你在一起！”
　　“吟秋，我做不到……除了私奔，除了带你离开，我不知道我还能怎么办。”
　　蒋逸扬满脸无助和迷茫，这是莫吟秋第一次看到他这个样子，说不心疼是假的，说不感动是假的，可他也清楚蒋逸扬痛苦的根源是什么，他无法背弃他，也无法忤逆他的母亲，他做不到忠孝两全，他的母亲在逼他选其一。
　　可是这个选择对他而言何其残忍痛苦。
　　莫吟秋轻轻捧起他的脸，忽地一笑：“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什么人？我可是大盛第一神医，不就是个孩子嘛，等着吧，我会尽快研制出男子怀孕的生子药，到时候……”
　　莫吟秋抿起唇略显娇羞地垂下眼：“到时候，我给你孕育一个我们的孩子。”
　　蒋逸扬的眼睛一点点亮了起来，狂喜瞬间霸占了他的面容心窍，他猛的抱起莫吟秋往床榻走去，还未放下莫吟秋两人便重重拥吻在一块。
　　是啊，他怎么把这点忘了，他的吟秋，可是大盛第一神医。
　　呵，他们的孩子吗？好叫人期待。
　　烛火似是被遗忘在桌台烧了一夜，落下的床幔倒映着两道紧紧交缠的影子，彻夜不休。
　　莫吟秋开始全身心投入在研制生子药上，蒋逸扬一边为他搜罗药材，一边不得不强忍着厌恶去跟柳悦相处来让蒋母安心。
　　柳悦得意于蒋逸扬的妥协，即便对着他的冷脸也能笑脸如花，看着蒋逸扬压抑着对自己的不悦和不耐，不甘不愿的烦躁模样，内心就升腾着一股隐秘的快意。
　　她不痛快，凭什么他们想要得到幸福？
　　她最看不惯的，就是他们那些自诩真爱的人。
　　真爱？两个男人凭什么谈爱，配吗？
　　虽然逼迫蒋逸扬跟自己定下的计谋成功，但柳悦也怕两人会死灰复燃，担心蒋逸扬会破罐子破摔，蒋母就算再怎么想蒋逸扬给蒋家留个后，也难保不会被蒋逸扬的一意孤行所动摇。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柳悦便时常去医庐借口看病向莫吟秋炫耀她跟蒋逸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尽管每个细节都是柳悦编造的，莫吟秋也相信蒋逸扬绝对不会做出那些事，可是听在耳里，心里依旧有些泛酸。尤其是这些天蒋逸扬真的没再来找过他，他们已经好久没见面了。
　　看到莫吟秋动摇沉默的模样，柳悦一边好声好气地在外人面前表现出一副医患和谐的模样，一边说着直戳莫吟秋心窝子的恶毒话语，每一个字都跟一根针似的，深深扎进莫吟秋的心。
　　莫吟秋当时虽然没有发作，平静地让她得意离开，但每到深夜，难以入眠的他就会辗转回味着柳悦所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处细节。他迫切想找蒋逸扬求证，可是蒋逸扬却不在村子里，村民说他已经离开村子好些日子了，询问归期，却没有一个人知道。
　　柳悦将他失魂落魄的模样看在眼里，笑在心里，扬起一封简洁的信纸，上面写着莫吟秋的名字。
　　这是蒋逸扬临走前写给莫吟秋的，告诉莫吟秋他要去一趟城里，生子药的部分药材只有城里的药铺里才有。
　　蒋逸扬没来得及直接给莫吟秋，只是塞到了门缝里，被一直跟踪蒋逸扬的柳悦看到，抢先一步拿走了信。
　　也正因如此，她知道了莫吟秋跟蒋逸扬的真正打算，唇角勾起阴狠的弧度，笑容阴冷。
　　“生子药？你们这对狗男男还真是不知廉耻，异想天开。想要靠这个来摆脱我？做你们的春秋大梦吧。”
　　“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莫吟秋，等着我给你编织的噩梦吧，相信你们会毕生难忘。”
　　徐徐收紧，将信纸揉成一个团，往前走上几步，一把丢进村口不远处正在烧稻草的火堆里。看着纸团瞬间发黑湮灭，柳悦这才带着令人发冷的笑容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