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黃花不愁》一見心

21、第 21 章

　　飯後，梓浚開車送昭彤的爸媽和爺爺去碼頭。在碼頭外面的停車處，讓他們下了車，昭彤也下車，陪他們走進碼頭，梓浚則留在車內的駕駛座上等昭彤。

　　走到閘口前，昭彤跟他們揮手說再見，然後看着爸媽攙扶着爺爺入了閘機，穿過候船大堂，走上甲板。望着他們的背影，昭彤突然感到一陣心酸。遠遠地見他們入了船艙，她才一步步慢慢地走回停車處。

　　開門上了車，默默地坐在副駕座位上，關上車門，心不在焉地拉下安全帶，手摸索着座位旁邊的母扣，機械式地把公扣插進去，然後就呆坐着等開車。

　　梓浚瞧着她完成整套動作，幽幽地問了句：『怎麼？發什麼呆？』

　　昭彤這時好像才記起旁邊坐着個人，回魂似的驚愕了一下，扭頭看了看梓浚，說：『沒什麼？只是有些感觸。』

　　『還以為剛才替你答應了你父母，你怪我多事了。』梓浚調侃她。

　　『怎麼會呢？你知道我是會答應的，所以你才替我答應。你答應比我答應更好，他們不用擔心你有別的想法。今天真的謝謝你。』昭彤由衷的感激。

　　『我們什麼關係，還需要這麼客氣嗎？』梓浚發動汽車，開出了車道。

　　『什麼關係也好，你幫了我，我應該表示謝意的。』

　　『我們一天還在一起，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彼此。同富貴，共患難，才是長久的關係。』梓浚一邊開車一邊說。

　　昭彤轉頭瞅着他，失笑說：『你是說真的？還想和我有長久的關係？我們的關係好像只有兩年多。』

　　『你要是願意的話，我們繼續做夫妻也未嘗不可。很多方面，我們都合得來，也可以各取所需。』梓浚說。

　　『怎麼？對我餘情未了？還是有什麼事情要我投桃報李？』昭彤不輕不重地說。

　　『別那麼現實。餘情一定還是有的，至少，走到這一步，我們也沒有相看兩生厭，算是很不錯的一種關係了。』

　　『你說得也是。我們就像是個利益共同體的合作者。』昭彤思考了一下。

　　『很奇怪的，現在跟你相處，比以前舒服，可以有話直說，做真實的自己，無需刻意修飾。』

　　『這些說辭，聽起來像那些雞湯文的知心朋友、情人的關係。』昭彤不禁苦笑。

　　雞湯文的作者大概沒想過，許多的夫妻情侶都不可能做真實的自己，有些心裏話是不能說的，因為在乎跟對方的關係。或許那是心甘情願的掩飾，甜蜜的謊言。只有對關係無所謂，又對彼此相當熟悉的人才能做到徹底坦蕩。如果恩愛夫妻或者情侶，能夠跟隨自己真實的心意說話做事，那是最高的境界。

　　『既然是利益共同體，如果你在請家傭的開支上面有困難，我也可以幫幫你。』說得漫不經心，不過能感覺到他的真心。

　　『謝謝你，我會想辦法的。』昭彤是感激的。

　　『解決不了的，就告訴我吧。』

　　車開到大廈門前停了下來。昭彤沒有第一時間下車，而是轉頭看着梓浚，一臉感動。

　　『怎麼？現在又發現了我的好？想邀請我去你那兒過夜？』梓浚帶了點痞氣。

　　『好，上來吧。』昭彤單手托腮，斜睨着他，『反正詩彤留在學校寄宿，多了一個房間。』

　　梓浚挑了挑眉，也斜看着她，像極了一對情侶在調情。

　　梓浚隨後開動汽車，開去附近的停車場。停好車之後，兩人一起了下車。

　　初秋時節，天氣還是很悶熱，二人並肩默默地走着，梓浚稍微向旁邊伸出手，牽住了昭彤。

　　昭彤向着梓浚扯了扯嘴角，沒有說話，轉而又看向前方。

　　昭彤覺得自己有點不可思議，答應梓浚的要求之餘，還搭上那樣一句話，想說什麼呢？想暗示屋子裏沒有別人，就他們倆？其實，他們名義上還是夫妻，即使有其他人在，她和梓浚睡在同一房間裏，也不會有人覺得有問題。她就那麼想重溫舊夢？就為了他今天的幫忙？連自己都沒看明白自己想怎樣。

　　不覺間兩人已上了樓，昭彤用鑰匙開了門。屋子裏黑漆漆的，昭彤按下門邊的按鈕開了燈。在鞋櫃裏拿了一雙拖鞋給梓浚換上。

　　自從上次來過一次之後，梓浚就沒有再來過，這是第二次。

　　客廳狹小，梓浚直接就走到沙發上坐下。

　　昭彤沒有問他喝什麼，就從冰箱裏拿了兩罐啤酒，出來遞了一罐給梓浚，一罐給自己。站在客廳中正猶豫着是不是要拖張餐椅過來陪坐。

　　『坐這兒吧。』梓浚抬頭看她，挪了挪位置，示意她坐自己旁邊。

　　昭彤沒有說什麼，走過去坐下。

　　『詩彤多久回來一次？』梓浚邊打開啤酒罐蓋邊說。

　　『上個月回來了兩次。剛進大學寄宿，一切都很新鮮，如果不是我叫她回來，可能那一次也沒有。』昭彤說着，接過梓浚遞過來的啤酒罐，喝了一口。

　　梓浚拿起昭彤的那一罐，開了自己喝。

　　『詩彤已經長大了，做姐姐的該放放手。你現在一個人，該想想你自己了，跟我搬回大宅住，怎麼樣？』梓浚漫不經心地說。

　　『我們這算是什麼關係？』昭彤喝着啤酒一笑。

　　『夫妻。這個答案滿意嗎？你看，你父母今天找不到你，也會來找我，事實已經說明了我們的關係。如果我們不是夫妻，我也不會一接到電話就出來，還幫他們找了一天。』梓浚背靠着沙發，一手搭在椅背上，一手舉着啤酒罐。

　　說到這事，昭彤是感激的，她此刻側頭向着梓浚，看他的目光也有不同。

　　昭彤把啤酒罐舉到面前，說：『我正式向你道謝，先飲為敬。』說着就把啤酒罐放到嘴邊，大口地喝起來。

　　喝得太急，嗆了一下，她一陣急咳，咳得滿臉通紅。

　　梓浚放下啤酒罐，笑着幫她掃背，嘴裏說着：『哇，看你，還像個小孩子一樣。』

　　這久違的寵溺，讓昭彤有些暈眩，她突然有種想哭的感覺。不知是因為咳嗽還是感動，眼角溢出了淚水，她用手指擦了擦，邊咳着邊笑說自己沒事。

　　大概是酒精起的作用，梓浚一下子抱住了她，讓她窩進自己懷裏。她就伏在他的懷內斷續地輕聲咳着。

　　或許他們都沒有想到，在他們之間還會有這樣的一幕。

　　咳聲止住了，昭彤靜靜地枕在他的胸前。梓浚半躺靠在沙發上，承托着她的重量，一隻手在她的纖腰和後背間，沿着她身體的曲線，來回地游移。

　　安靜了片刻的昭彤，伸手到小茶几上取過啤酒罐，頭微微抬起，把餘下的啤酒喝光。

　　梓浚笑着，垂眼看着她。她這個有些魯莽而又任性的動作，像是激勵了他，在她拿開啤酒罐的一刻，他低頭，把唇壓在她的唇上，吮去留在她唇上的酒滴，然後又進行更深的探索。

　　兩個人糾纏在一起。當感覺到梓浚的手在她的衣扣上有所動作時，她的腦袋被一陣涼風拂過，涼涼的，讓她稍微有些清醒，而在他準備更進一步行動時，她忽然變得更加清醒。

　　霎時的意識回湧讓她放緩了動作，剛才陶醉地緊閉的雙眼也悄然地微微張開。

　　她停了下來，變得安靜而謹慎。梓浚察覺了她的變化，不願多想，反而把她抱得更緊，他要在她反對之前把行動做到徹底。

　　她還是鬥不過自己的理智，她搖了搖頭，然後用雙手抵住了他的胸口，喃喃地說：『對不起。我不可以…..』

　　梓浚的臉上顯得有些愕然，還帶着些懊惱，他輕卻急促地問：『為什麼？為什麼？』

　　『我不在那兒，我不在狀態。』昭彤急急地掙扎着站起來，離開現場。

　　梓浚沒有強人所難，即使是不情不願，也沒有拉着她不放。他半仰靠在沙發上，看她急忙地收起那兩個空了的啤酒罐走進廚房。隔了好一陣子她才走出來。這會兒大家都幾乎冷靜了下來。

　　『你今晚還留在這裏過夜嗎？』昭彤問他。

　　想到已經打電話給媽媽備案，現在又說要回去，媽媽一定會向他問話，還要解釋一通，反正昭彤也沒說不讓他留下，於是他說：『留吧。你不是不打算讓我留下吧？』

　　『沒有，我想說，如果你留下的話，你睡我那間房間，我睡詩彤的房間。』昭彤說.

　　『你說怎樣就怎樣吧。』

　　『那好，我幫你把床鋪好，我弄得有些亂。等會兒拿套睡衣給你，你先去洗澡。』昭彤說着進了房間。

　　兩人一晚上也沒有太多的交談，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氣氛平靜，卻是悶悶的。洗了澡，就分頭進房間睡覺了。

　　昭彤躺在床上，在漆黑之中，望着漸漸能看清的天花板上的吊燈，睡意全無。她今天到底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