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塞美食家》温丹然

4、第四章

　　“小万，怎么回事？怎么拿不出来？”白棠拽了半天的薯片，硬是纹丝不动。

　　“薯片可以拿，但有个要求。”

　　“好家伙儿，给这等我呢？你早说呀，什么要求？”

　　“用你身上的一个物件来换。必须得是你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这个要求好奇怪，用自己身上的物件来换？还必须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就一包薯片，值得么？

　　“你丫的，非法搞器官买卖啊？！”这时候的白棠还是理智的，虽说身体不是自己的，但她怕疼啊。没必要为了一点口腹之欲，把自己给陷进去吧。

　　“不必担心，只要一点点东西就可以，比如……”

　　“指甲盖？”白棠灵光一闪。

　　“也行。”

　　白棠用牙齿咬下一点点指甲盖，扔到系统口袋里，薯片随即掉了出来。

　　“还不错，后面有需求我还会再来哒。”

　　塞北的早晚温差很大，临近中午时分，白棠被热醒。脑袋昏沉的厉害，想到昨晚做的梦，感觉特别奇怪，跟真的一样。低头无意间瞥到手边的薯片，她打了个激灵。

　　原来梦是真的，右手小拇指的指甲少了一截，薯片是真的，她穿越是真的，系统也是真的……那么？她想要离开这里，任务也是必须要完成的？

　　“啊？这多尴尬啊！”白棠内心隐约觉得有些羞耻，虽说公孙昊确实长得不耐，但她这种别有用心的去接触他人，故意用招数让别人爱上她，这确实蛮头疼的。

　　要说这皇甫姑娘也是执着，十八世的轮回转世只为了换今生长相厮守？真是的，何必呢？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呀？十八世，够她遇见百千八个公孙昊了。

　　要么就说从前人爱得深呢？说白了，还是通讯不发达，眼界局限了。换到21世纪，一部手机，隔着屏幕一天就得谈上七八个公孙昊。

　　白棠吃着薯片感慨万千，突然发现薯片还挺好吃的，心里想着得找机会再兑换几包。

　　近些日子，白棠的伤养得差不多了，便出了帐篷走动。上午阳光暖和起来，她伸了个懒腰，望着一碧如洗，万里无云的蓝天，打了个大大的哈气。

　　“白棠，公孙将军有令，从今日起，去伙房搭把手。”

　　“伙房？”

　　“是！将军还说，没有特别情况，不得离开。”传话的小兵严肃道。

　　“好家伙儿，这是给我安排地明明白白啊！”白棠感慨。她虽然不知道公孙昊这样安排，用意如何，但她一个女人家，在厨房干点活儿，总归是比战场上好点的。

　　再说了，她还带着任务呢。这不刚好是个机会么？俗话说得好，要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先抓住一个男人的胃，凭借着她21世纪接触的美味，拿下将军不分分钟的事么。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麻烦转告一声将军，谢谢他的安排。”白棠挥挥手，告退小兵。

　　“哈哈哈。想不到你也有这一天！”

　　闻声寻去，尉迟风息双手叉腰，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显然，他也知道了公孙昊将军对白棠的工作安排。

　　“哼！”白棠闷哼一声，尉迟风息那张嘲笑人的嘴脸太令人讨厌了，要不是他长得秀气点，真想打他一顿。

　　尉迟风息凑前拍了拍白棠的肩膀，借用白棠之前的言论，说道：“无大碍，小老弟。烧火棍也是武器，炊事班的兵也是兵！”

　　“哦！此事正和我意，当个伙夫没什么不好，正合我意。”

　　说完大步像厨房走去。

　　倒是尉迟风息一愣一愣的，他没看明白，白棠这家伙心态那么好。从兵到伙夫，显然是降级的，军饷也变低了，他一个没背景没人脉的小兵，伙夫职位，一旦过去，几乎一辈子都是伙夫，没有任何出头之日。

　　“呦，心态怪好的呢。”尉迟风息不禁对白棠产生了一种别样的感觉：这个小兵很不一般。

　　直到白棠进了厨房才知道，什么叫一地鸡毛，甚至连鸡毛都罕见。战士们都吃得什么呀？

　　她轮起铜勺，舀了一勺，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然后倒出来。看着清汤一样的粥落回锅中，瞠目结舌。

　　“就这？”白棠诧异地望向尉迟风息。

　　尉迟风息见惯不惯道：“你以为呢？这都不错了，又有菜又有米的。你受伤这几日，军营里就三只鸡，原先留着下蛋的，全给你炖了，就这你还嫌弃味道不好，嫌这嫌那的。咱将士们有的吃就不错了，哪还敢挑啊。”

　　“啊？那那，那你们怎么不早点说？搞得我很不好意思啊。”白棠有些惭愧。

　　“你以为我们想给你吃？那都是公孙将军的意思，他说你对他有救命之恩，因他而受伤。三只鸡，整整三只鸡全给你吃了，我们连一口汤都没喝到！”

　　尉迟风息想到这儿，那是又气又恨啊！这三只鸡全是他做的，因为公孙将军信任他，觉得他不会偷吃，他确实没偷吃一口，但炖鸡的那个过程着实煎熬。太香了，实在是太香了！

　　“除了这，还有啥？光喝水也不顶饿啊！”

　　“喏。”

　　顺着尉迟风息的手指方向，白棠看到营帐角落堆着整整齐齐地竹筐。

　　扒开一看，一筐的土豆，再扒开，还是土豆，再再扒开，全是土豆……

　　“怎么都是土豆？没其他的食物了么？”

　　尉迟风息摇摇头，见白棠十分失落，便笑笑安慰道：“有土豆吃不错啦，在这塞北，也只有土豆能存得住，其他的压根儿存放不长时间，再说了，土豆又不赖，抗饿。”

　　白棠不再说话，一上午默不作声跟在尉迟风息后面，煮了一锅又一锅的土豆。下午分发食物时候，每人仅半个土豆，一碗米粒都看不到几个的清水粥。

　　就餐时刻，大家都默不作声，大口吃着土豆，脸上尽显对土豆的嫌弃，嘴上又是一口没停着。没办法，出征在外，大难不死已经很幸运了，更别说安安静静地坐在这里吃上一口热乎的。

　　食物分配完，白棠正要收拾碗筷，却见尉迟风息将锅底饭粒最多的一碗粥盛了起来，又另起小灶，炒了一碗野菜，外加两个土豆，悄悄地装在饭盒里，让一个小兵带走。

　　出于好奇，白棠便悄悄跟了上去。

　　米粥和菜被端进了公孙将军的营帐里。

　　“将军请用餐。”

　　“嗯，放那儿吧。”此时公孙昊正在分析地形图。

　　自上次一战，已半月有余，羌族得势必定会再次入侵。夜观天象，未来半个月会有黑云压城之势，很有可能羌族会借此时机入侵，因而近些时日，必得加强防备。

　　“将军，先用餐吧，不然等会儿饭菜凉了。”送饭小兵王伍再次催了一下公孙昊。

　　“好。”公孙昊往饭桌走着，脑海里还在分析着地形图。

　　王伍将一碗粥、一盘野菜、两个土豆，一副筷子摆放在桌面上。

　　公孙昊端起粥喝了一口，没有露出任何异样的表情，好似吃饭就像个任务，他的脑海里还在推演羌族进犯时的应对方法。

　　就在他筷子夹向野菜的那一刻，回过神来，突然问道：“应急粮草到否？”

　　“尚未。”王伍回答。

　　公孙昊筷子从野菜边收回，两三口喝完粥，又从两个土豆里选择了小的那一个。

　　“饭足，端下去吧。”随即起身走向挂在架子上的地图。

　　王伍见将军吃这么少，本想说些什么，话到了嗓子眼又生生咽了回去。

　　跟随将军五年了，他太了解将军性格了。将士们都有的吃，他才吃；粮草紧缺时，士兵门吃什么他就吃什么。他是一位愿意与士兵们同甘共苦，愿意倾听将士们心声，具有卓越领导才能和军事才能的好将军，是让手下将士们打心底臣服并钦佩的好将军。

　　王伍端着未动的菜和土豆走出营帐，恰巧碰到白棠在营帐门口晃悠。

　　“你在此处作甚？”王伍问。

　　“啊？谁？我吗？我散散步、透透气。这天气真不错哈。”白棠打马虎眼回答，注意到王伍端出来的菜，故意问道，“菜不合胃口么？将军怎么都没吃呀？”

　　王伍轻轻叹了口气，无语地摇摇头。

　　那盘野菜被王伍端到了受伤战士们面前。在大家哄抢之下，瞬间光盘，半片菜叶子都看不到。

　　“野菜可真香啊！天天吃土豆，我脑袋都快成土豆了！要是天天有菜吃就好了。”一位胸口受伤的士兵说。

　　“你呀，好好的活着，有的吃就不错了，还天天野菜呢！就这还是咱公孙将军省下来的，一筷子动都没动。”王伍说。

　　大家吃饭的速度顿时慢了下来。众人皆默默低头，看着碗里的青菜，小口地吃着。尤其是胸口受伤的这位叫王二的士兵。他这一次能活着回来，多亏公孙将军发现及时，提前刀了敌人。否则他这条命已经没了。

　　“要是能有点油水就好了。”一位不谙世事，初来乍到的毛头小子念叨。他才十五岁，这是他第一次上战场，被敌人削了一只耳朵。由于另一只耳朵也被包裹了起来，兴许是缠绕了太多布料，刚刚众人议论的事情他并没有听清，大家深深望了他一眼，继续默不作声。

　　营帐角落的白棠远远地看着这一切，立马转身去找了尉迟风息。

　　“你怎么天天炖土豆呀？不会换个花样么？刚吃了半个，没把我噎死，太难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