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塞美食家》温丹然

5、第五章

　　尉迟风息此刻正在刷锅，远远地就听见白棠嚣张地喊叫，气不打一处来，立马反驳道：“你以为本公子愿意吗？你行你来！”尉迟风息感觉自己有些委屈，再怎么说他也是世家子弟，也曾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如今不远万里来到边塞，还只是个伙夫，心里头怨言大着呢，这会儿白棠又过来挑三拣四，嫌弃他做的不好，他恼羞成怒了。

　　“我来就我来，谁怕你呀。”白棠抢过尉迟风息手里的刷子，快速把锅刷完。

　　轮到白棠做菜了，她也犯嘀咕起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只有这么点米和土豆，它能做些什么呢？

　　灵光一闪！

　　做个薯条吧！

　　夜晚入梦，白棠用所有的指甲盖兑换了食用油，顺便还跟系统要了两罐番茄酱。

　　翌日清早，尉迟风息见白棠在忙活，睡眼惺忪的他甚是意外，赶忙跑过去看看。

　　不知何时白棠将土豆去了皮，并切成一段一段的长条，造型甚是别致。旁边还有两罐红红的，像鲜血一样的东西。

　　“你在作甚？”尉迟风息问。

　　“薯条。”白棠忙得停不下来。

　　“薯条？”尉迟风息有些诧异，这玩意不是地瓜么？切成条了，就变成了薯条？

　　“这两罐是何？”尉迟风息有些警惕，毕竟罐子里的东西确实奇奇怪怪地，像鲜血又不像的样子，他思忖着白棠不至于把人血光明正大的放在显眼处吧。他凑近罐子闻了闻，有些酸酸甜甜的，很清爽，有点类似于果蔬的清香，但记忆中从未出现过这种味道。

　　“番茄酱。”

　　“番茄酱？是何？”

　　“番茄酱就是番茄做成的酱。”

　　尉迟风息听得云里雾里。

　　只见白棠麻溜地将薯条放进了油锅，呲溜一声，薯条炸至金黄。随即将薯条掏出，沥尽油汁，抖了抖，倒进碗里。

　　原本泛着青涩味道的土豆，瞬间芳香四溢，是那种类似于烤土豆，却有别于烤土豆的味道。

　　“好香啊！”尉迟风息忍不住说道。

　　“呵呵。”白棠轻轻地笑了两声，挖了两勺番茄酱放在碟子里。

　　“尝尝？”

　　尉迟风息看了眼白棠。只见他满眼笑意、信心十足，徒手捏了一根沾着番茄酱送入口中，心满意足地咀嚼。

　　在白棠炽热目光的注视下，尉迟风息找来筷子，夹了一根，在白棠的示意下沾了番茄酱，小心翼翼地放在嘴里。

　　入口瞬间，尉迟风息瞳孔无限放大。外酥内软，香气四溢，叫人忍不住想多咀嚼一会儿，舍不得吞咽。

　　“外层脆香金黄，内里绵软细腻，两种独特口感的交织，实在是妙啊！清凉的番茄酱包裹着热乎乎的薯条，一冷一热间，酸酸甜甜地刺激着味蕾。且这番茄酱香气清新，胜过万千果蔬，着实叫人欲罢不能！好吃！”

　　尉迟风息赞叹不绝，竖起大拇指，夸赞道：“白老弟，真有你的！如此绝妙的搭配，你是如何想到的？”

　　“随便做做喽！”白棠说。

　　“白老弟，你这番茄酱是从哪儿搞来的？我为何从未见过此物？”尉迟风息实在太喜欢这番茄酱的味道了，好歹他也是贵族子弟，普天之下吃的用的好物不说全部知晓，七七八八大概都有所听闻。唯独这番茄酱，此等美味没吃过就罢了，闻所未闻，甚至连当朝美食指南《群英荟萃》里，都只字未提过。

　　“这个嘛，凌晨山上采得。”白棠打马虎眼说。

　　“哪座山头？可否带我去？”

　　“凌晨呀，霜露下降后的一两个时辰。天那么冷，你不会想去的。”白棠企图含糊过去，她可不能让尉迟风息知道这番茄酱是跟系统兑换的，毕竟说出来，作为他这个朝代的人肯定不能理解，甚至还会觉得她脑子不好。

　　“哦，怪麻烦的！”尉迟风息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

　　训练了一天的将士们终于迎来晚饭时刻。

　　“来来来，诸位让开一下，小心烫！”

　　“咦，这玩意儿是何？”

　　今天终于不用吃煮土豆了，众将士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但眼前黄亮亮的条状物，以及鲜红的酱汁，叫他们面露疑惑。

　　尉迟风息看出众人的疑惑，便说：“诸位将士们辛苦了，今日配菜，唤作‘薯条’，来自我们的白棠战士。吃法呢，就是沾着旁边的番茄酱，然后送入口中。”

　　说着尉迟风息给众人演示了一遍。

　　众人模仿尉迟风息，徒手拿起薯条沾着番茄酱。

　　一会儿，四下里夸赞声传出。

　　“味道一绝！”

　　“太太太好吃了！我好想家，好想母亲！”

　　“想不道人间尚有此等美味，不枉白走一遭！”

　　众人反应颇好，显然薯条做的不错。白棠拍拍手，心满意足。

　　营帐中，王伍端着今日份的清水粥、薯条放在了公孙昊的书桌上，笑嘻嘻道：“将军请用餐。”

　　公孙昊放下兵书，视线一下子被薯条吸引，顿了顿。

　　王伍看出公孙昊的疑惑，笑道：“回公孙将军，这是白棠战士今日创新菜，名为‘薯条’。众将士们对此菜一致赞赏。将军，您尝尝？”

　　说着王伍便拿起一根，裹上番茄酱，恭恭敬敬地递给公孙昊，示意公孙昊可食用。

　　味道很特别，让人吃了一个还想再吃一个。

　　王伍道：“想不到白棠那小伙子还有这等天赋，显然，将军您分配他去伙房是对的。”

　　公孙昊沉默无言，吃了四五根薯条后，问道：“粮草到否？”

　　“尚未。”

　　月黑风高，寒霜满地。

　　尉迟风息背着竹篓，沿着石壁徒手攀岩，想寻找番茄的身影，绕了一圈满头大汗，未果，遂回。

　　一大清早，白棠见尉迟风息扒拉竹篓，郁郁寡欢。遂去询问缘由。

　　得知尉迟风息昨夜去寻番茄，忍俊不禁，说道：“兄弟，别那么实在！”

　　“那你番茄从何处寻得？”

　　“保密。”

　　显然继续追问下去没有任何意义，尉迟风息识趣地闭嘴，把玩手里黄澄澄的小果子。

　　“咦，这是？从哪儿采的？”白棠一眼认出尉迟风息手里的沙棘果。

　　“昨夜苦寻番茄未果，回来路上瞅见的，觉得小小的果实挺可爱，便摘了一筐回来，也不知是个什么玩意儿。”

　　白棠猛地一拍脑袋，想起21世纪时候的自己，天天在网上收集能量雨浇水，种了好多沙棘树，还买过沙棘果原汁饮品，味道好极了。眼下边塞有大量的沙棘果，为何不去采摘些回来，亲自做个纯天然无添加的沙棘果汁？

　　说干就干，在尉迟风息的引领下，来到一片沙棘林，大片大片的沙棘，枝条上挂满了金色的果实。

　　“哇……发财了！”要是做成沙棘果汁，拿出去售卖，这不得发死！白棠捧着沙棘果满眼放光。

　　尉迟风息不解，这些果子常年长在此处，由于大家不认识，也不敢吃，每次只会摘了玩玩。想不到白棠如此见多识广，竟识得此物种？果真其貌不扬。

　　二人摘了满筐沙棘果，一路谈论沙棘果的食用方式及营养价值，有说有笑回到军营。正遇王伍传话，说将军有事要同尉迟风息及白棠商量。二人面面相觑，随即放下背篓，赶去公孙昊营帐中。

　　公孙昊满面愁容，说道：“本将军传你二人来，是有要事商量。这几日月黑风高，白天有黑云压城之势，本将军推断羌族可能再次入侵，但应急粮草未到，吾担忧战士们撑不到五日，遂寻二位过来，望二位出塞，乔装成商人去打听有关粮草情况，顺带买些食物回来。这里是白银一千两，望二位救吾三千战士之于危机。公孙某定不胜感激，拜托二位了！”

　　公孙昊握拳单膝下跪。

　　尉迟风息急忙一同姿势跪下，托起公孙昊的拳头，说道：“公孙将军不必行此大礼。吾同三千战士心心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此事吾等定尽力而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感谢尉迟兄！”公孙昊再次跪谢尉迟风息，又转向白棠作揖跪谢。

　　白棠一脸懵。咋系统任务还没开始呢，还没怎么与公孙昊接触呢，就要被支走了？

　　尉迟风息神情严肃，他明白公孙昊将军的意思，更加明白公孙昊将军对他的信任。这不是第一次去塞外寻求粮食救急了。前些日子将士们一直吃土豆，喝清水粥，他就已经意识到今年粮草应该不能及时送到了。

　　他知道公孙将军把一千两白银交给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跪着的意思，这不仅仅是一千两白银这么简单，是三千战士们的性命，关系到国家边塞要地能否坚守的问题，更关系到整个国家的命运。

　　他很感恩公孙将军能如此赏识他，毕竟他的手除了烧火棍，本握不了其他任何，更不能上战场杀敌，是公孙将军给了他尊严，真正的让他意识到国家危亡，匹夫有责。纵使手拿烧火棍，心中也可一片赤诚。

　　于是他果断应了公孙昊的要求，火速回了营帐，简单收拾行李，准备马匹，立刻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