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塞美食家》温丹然

3、第三章

　　迫于白棠的淫威，尉迟风息妥协了。

　　虽说父亲安排他过来当兵，确实是想他能征战沙场保家卫国，奈何他手无缚鸡之力，只能干些后勤保障工作。并不是他窝囊想偷懒，而是他五岁那年因爬高拿风筝，从屋檐上摔了下来，一只手手腕断了，一只胳膊断了，至今握不住重物。战场上的刀枪长戟，最轻的也有个二三十斤，他何曾不想像公孙将军那样驰骋沙场，那是多么的意气风发。

　　寒夜无风，清冷的月光洒向冰冷的沙土地，塞外军营里篝火四起。

　　“哗——哗——”

　　树枝划破空气的声音。只见尉迟风息手握枯枝条，卖力地打向地面，灰尘轻微飞扬。三个时辰过去了，他早已汗如雨下。

　　他愤恨地扔掉枝条，尝试拿兰锜上的武器，从偃月刀到方天戟，从大环刀到□□……

　　他面目狰狞、刀戟未脱离兰锜半分。

　　他再次默默地捡起了树枝，无奈地摇摇头，深深叹了口气。

　　纵使他坚持习武又如何？永远使不上力气的双手，连一件能上战场的兵器都拿不住，招式耍得再好，也不过是个花架子罢了。

　　白天同白棠拜把子，白棠问起他官职时，一时没忍住，嘲笑他是炊事班的。意识到不礼貌后，便语重心长地拍着他后背说“没关系，家国危难之际，烧火棍也是武器，炊事班的兵也是兵。”

　　想到这里，他愤愤地一拳打在木桩上。

　　夜，出奇的静。穿越来的第一个晚上，竟然是在边塞度过，不出意外的话，她往后不止一个夜晚都要在这寒冷的边塞度过。白棠抱住胳膊，身子躬成虾形，双手不停地摩搓双臂，将身子靠近火盆，试图使自己暖和点。

　　“咯咯咯……好冷啊！”冷地牙齿直打颤。

　　白棠自言自语间隙，公孙昊将军撩帘而入，他听到了白棠的话，随即从塌上扯下一张虎皮毯子盖在了白棠身上。

　　“你受了伤，身子弱些，注意保暖。”

　　多迷人的男人啊！白棠心里这么想着，还知道给女生盖毯子，多么温暖，多么有魅力啊！

　　公孙昊在白棠对面坐在，伸出双手在火堆上烤火取暖。

　　“你今年青春几何？”
　　公孙昊冷不丁冒出这句话，把白棠问懵了，话说她穿越过来没带任何记忆，身体也不是自己的，这哪能知道？

　　白棠抓耳挠腮，迟疑道：“十七八九二十有余吧……”

　　见白棠含糊不清，公孙昊笑了笑，颇心知地说：“为什么想来当兵？一个人，学些手艺也挺好。”

　　“我……”白棠欲言又止，这话她没法儿接，毕竟她也不知道这姑娘为什么要女办男装过来当兵。

　　边塞这地方又冷又荒凉，要啥啥没有。纵使美男在侧也不足为奇，21世纪的空调地暖实在太香了，她好想窝在自己上下70多平的小公寓里，蜷缩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刷短视频，来包薯片，再炫根冰棍解腻。想想都美上天了。可惜了，穿越过来要啥啥没有，还得受这种罪。

　　见白棠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公孙昊便识趣般地不再过问。没有谁比他更了解这种孤身一人，无依无靠的感觉了。

　　十二年，整整十二年，他从一个八岁本该躺在奶娘怀里撒娇的孩童，沦落到了沙场上。只因皇后忌惮他抢夺太子之位，伺机谋害了他的生母皇贵妃。皇贵妃香消玉损后，无依无靠的他便被发配到边疆，给了个“历练”的名义，这历练，一练就是十二年。

　　八岁的年纪，皇子们还在用木剑学艺之时，他已拿起三十多斤的方天戟，跟随军队上了战场。也曾恐惧过、退缩过、怯弱过、彷徨过、失望过、绝望过……

　　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年幼的他总会想起自己的母妃，她温暖的掌心抚摸着自己皴裂黑红的脸，心疼地嘱咐，“昊儿，娘亲对不住你，娘死后，他们不会善待你的，你一定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好好的活下去。娘亲对不住你，娘亲不指望你出人头地，也不希望你背负一辈子的仇恨而活，娘只想你健健康康的，好好的活着。你要学会遮蔽锋芒、韬光养晦，一定要好好的乖乖的长大，答应娘亲好不好？”

　　“娘亲……娘亲……不要离开我，昊儿好想你，昊儿不愿意你离开我，回来，回来！求求你回来吧，娘亲……”一声声稚嫩的呼喊中，皇贵妃渐行渐远、消失在无边的黑暗中。

　　然而战场从不怜悯弱者，面对强大的敌人，只有两个选择，杀和被杀。

　　一路走过来，向死而生，公孙昊在十岁那年杀了第一个敌人……

　　第一次杀人的他，惊慌失措地连续补了好几刀，温热的鲜血喷溅在他惊慌无助的脸上。他瘫坐在沙土地上，四下里充斥着冷兵器碰撞的声音、血肉划破的声音、喘着粗气打斗的嘶喊声……

　　那一刻，他好似明白了自己存在的意义，要么强大起来保护自己，要么死在沙场无人问津，只有这两条路可选，无他。

　　“怎么了，有心事？”

　　见公孙昊半天不说话，好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色阴郁，白棠忍不住问了一嘴。

　　公孙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因白棠的身世联想到了自己，想了太多，一时失态。

　　“这几天你不必去训练，好生休养。等身体好些了，另作安排。”

　　“哦，谢谢将军。”

　　眼前这位叫白棠的小伙子，总是能让他想到曾经的自己，不知为何，他心中生出一种似触碰小猫咪般柔软的感觉，他莫名的想保护好他，就像守护好当年的自己。

　　“早些休息吧。”说完，公孙昊大步流星走向座椅上，横躺着，姿势别扭又潇洒，好像他早已习惯了在椅子上睡觉。

　　“咯咯咯……”

　　听觉敏锐的公孙昊，凌晨时分被微弱的声音吸引，声音来源于他的床榻。

　　想必是白棠受了伤，身子骨虚弱。再加上今夜分外寒冷，他冷的受不了了。于是他果断脱了披风外套，卧上床榻。

　　此时的白棠已经冻的神志不清了，身后突然而来的温暖，使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像干渴的禾苗迎来第一场春雨一般，疯狂地凑近，拼命地吮吸。

　　好温暖……

　　白棠很明确的知道自己在做梦，可是梦又是如此的真实。

　　眼前是一片茂盛的树林，林间有条小路，她沿着小路往前走，直到在一间草屋前，才停住脚步。她想进草屋一探究竟，但空气中似有透明屏障拦住了去路。她的脸贴在屏障上，五官扭曲，四肢也趴在了屏障上，仍然过不去，却意外触发了屏障机关。

　　“你好，白棠，这里是小万同学，请说出你的愿望。”空气中，透明屏障现出身来，为一个85英寸的电子屏幕。屏幕上很傻缺地写着歪歪扭扭的四个大字“万能系统”。

　　“哎哎哎？”

　　惊讶瞬间，白棠不禁思忖道：牛啊，想不到这一朝穿越。竟然还带着万能系统，啧啧啧。凭借着21世纪的先进和文明，这下可不得为所欲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君临天下了！
　　不过瞅着屏幕上这几个字，东歪西倒的，总感觉有点儿不靠谱的样子。

　　“万能系统？”白棠半信半疑道，“你确定啥愿望都可以实现？”

　　“宇宙之大，无所不有；天下之物，尽在囊中。”万能系统骄傲答道。

　　“好，那我要回去！”白棠没有任何犹豫，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她是一刻都不想呆了。

　　“这个嘛……”万能系统为难了。

　　“呸！冒牌货！还说自己是万能系统，这种事都办不到，还说自己万能！垃圾！略略略！”白棠朝着万能系统疯狂吐舌嘲笑。

　　“也不是不可以。”

　　“怎么说？”好似有一线生机。

　　“你得完成任务才能离开这个世界。”万能系统说。

　　有机会！白棠眼前一亮，立马问道：“什么任务？”

　　“你穿越到的这个世界是架空的历史，你的身体是一位痴情女子，本名叫皇甫瑾雪。她非常爱慕公孙昊将军，不惜离家出走，也要跟随他的脚步。奈何一路西行途中，迷失在了沙漠里，渴死了。弥留之际，她许愿用自己轮回的十八世换来今生和公孙昊的长相厮守。”

　　万能系统程序性的诉说着。

　　“等等等，你的意思是我要用皇甫瑾雪的身份和那位叫公孙昊的将军，在这边疆呆一辈子是么？这简直就是危言耸听，天方夜谭！真这样的话，我不如现在就痛痛快快地死去。”

　　“也并不是这样。你的任务是让公孙昊爱上你。”

　　“什么？！”白棠吃惊的嘴巴能塞下一个拳头。

　　“对你来说不难，白棠，有需求你可以问我，毕竟我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普通之下无所不能的万能系统——小万同学。”

　　白棠双臂环胸，甩过去个白眼，心里直犯嘀咕：还花见花开，无所不能的万能系统小万同学。别把人吓死了。

　　“你既然说你全能，那你给我包薯片吧，我想吃了。”

　　本是试探性地问一句，没想到万能系统真的吐出一包薯片。白棠惊喜万分。奈何伸手去拿的时候，拿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