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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命中轮回Ⅱ(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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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荒,不知返也回不去的故乡;
北沧,背叛者噩梦开始的地方;
西海,游弋在古历史中的残骸;
东漠,支持异教徒信仰的鬼火。
絶望なあがきにはつひつす世界,绝望的世界,
呼吸する,沈淪する,殺戮する,呼吸,沉沦,杀戮,
優曇華のょぅにぃてもすぐ萎む。昙花一现。
1
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形竹是在某一个一如往昔的平凡早晨来到我的海边小屋拜访的,他显然是早有准备,带着那个一贯使用的黑色手提箱,从容的在我面前打开,里面是一把FF7的银质管手枪,还有大约有几十琴特的现金。
我并不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人,所以当这么多钱就这样突兀的放在我面前,我也并不会很吃惊,我知道BOSS派形竹来找我的目的,可我的答案是拒绝。
形竹当然也不会吃惊,在他的脸上永远是那种“我早就料到了”的表情,不过,这是他的任务,所以他对我进行了孜孜不倦的劝说工作,从委婉的拜托,到拿出他的枪指着颜轩说:“那么我就杀了他”这样的话来,我虽然知道他或许不会真的这么做,不过他把颜轩给吓到了,并且吓哭了。
所以我说:“那么我跟你走,不过你要向颜轩赔礼道歉。”
我不能允许任何人再去伤害颜轩。
这是一件很正经的事情,我说,同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可以算是我工作的一部分。
可颜轩无理取闹的时候不管这些。不知道是谁把他给宠坏了的,与他解释了很多遍,可他仍坚持要与我同行。
“这次可能会有危险的,你……”
“你害怕把我一个人扔在危险中吗?”
每一次,我都会被颜轩反驳的毫无余地,他的这句话有两层意思,也只有我能懂。
把他一个人扔在海滩边不能不说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还有过去,我的确是那样做过的。
问心有愧,所以还是向形竹多要了一张船票。
去哪里,都要带上你。
害怕一个人在危险里,也害怕一个人在黑暗中。
哪怕无法回到过去。
至少我们的未来还有些时间。
2
汽笛响起的时候,我没由来的想起了依莲。于是转过头去,企图不让颜轩看见自己心慌的神色。虽然他的过去我没有问,但在那几个海风呼啸的晚上,我却很失算的把自己的生活讲成了故事,哄他入睡。
放学后,有时会不想回家。
太累,又太无趣,就会选择一个人躺在立交桥的河堤边睡觉。
那个一直在巡逻的警察大叔认识我,每次经过时都会按响车铃,有时我不起身,但对他招招手算是问候,心情好的时候我也会坐起来与他聊天,他说他的儿子就是在这条大河里被淹死的,至今都没有找到尸体。
或许是说,现在已经不抱有任何的希望了。
依莲就是大叔的女儿,总会在傍晚时分叫他爸爸回家吃饭。我当然对她的第一印象只是长得还不错,应该是很温柔的人。如此而已。
那天她慌慌张张地来找我,说沿着河岸走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她的父亲。
出于一个男生的义务,我决定和她一起去找,来到岸的某处时,发现有很多的人在围观,我想大叔或许是在这里劝架,但只听有人在人群中说——
真是太可惜了,为了救个孩子,连自己的命也搭上了。
我心中已知不妙,依莲却还没有死心,拨开人群冲出去,只看见一个孩子坐在草地上哇哇大哭。
不远处,有大型的货轮鸣笛,与她一起哭。
有人看见了的,大叔为了救这个孩子丢下了自行车就跳进了水里。
小孩被双手扔在岸上后,这双手的主人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后面还可以加上两个字——至今。
或许是说,现在已经不抱有任何的希望了。
依莲很伤心,我作为一个局外人,却仿佛很有责任的不断的安慰着她。
嘴上说这很违背良心的话,或许他只是去和你的哥哥团圆了而已,心里却在悲哀着,大叔的尸体会不会沉在河底的某一处,正如自己的儿子的命运一样,慢慢被水中的大小生物分解……
依莲也是在那个时候,靠在了我的胸膛,说她的爸爸经常提起我,因为我和他的儿子年龄相仿。
再然后,我们就在一起了。
再然后,颜轩就生气了。
我慌乱的解释说这只是在缅怀故人而已。
“那么,你为什么我缅怀我呢?”
真的,颜轩的话向来脆弱,却句句命中要害。
“也对啊,反正我又不是你的谁谁,从小也没有爸爸。”
好吧,如果可以把这个理解成吃醋的话,我举双手赞成。
“好啦,船要起航了哟,我们回船舱里吧?”
在甲板上停留的最后一刻,突然起了大风,颜轩停下脚步回头说:“今天晚上我还要听故事。”
狂风吹乱了他的头发,我用手帮他理平,笑笑,算作是答应的回答。
3
帝雅反问我说:“究竟是哪个该死的把颜轩带坏了呢?”
于是我接下去说:“我也很想知道是谁把瑶樱给带坏的。”
“她可本来就是那个样子的。”
“喂,瑶樱,帝雅说你本来就很坏哦!”
瑶樱修理人的功力在结婚后大涨,这估计就是被帝雅给宠坏的,当然,我知道帝雅这时会在一旁很生气地对我说:“你没有资格这样说我。”
我的确没有资格。
也从未想要过这样的一个资格去主宰谁的命运。
我不知道颜轩对我的职业是如何看待的,或者说他对“杀手”这个名字仅限于漫画中的理解。
那样的话也应该会很帅吧。
我想这就是他的回答。又大概,他会说出什么精辟的话来,诸如“你不是杀手么?你干脆把我杀了吧”的话,在闹脾气的时候就不止一次的说过。
那时,我就会很委屈的解释说,其实我还兼职过保险推销员,你要不要买人生意外险?
被颜轩鄙视得无可救药。
纵然如此,这也只是开玩笑的话,他对这两个危险的字究竟抱有一种什么样的态度,我捉摸不透。
漫画中的话,我应该就是男主角了吧?
可惜,活在世界上的人都是真实存在的,所以没有看漫画的小女生会很崇拜的对我表白,更不用说那些成天在家里被教育着不要和陌生人说话的小孩了。
所以,依莲也是一样的,当她知道了我的另一个身份之后。
我知道,她一定犹豫过,在她的心目中我一定是那种很温柔又体贴的男生,当然我并不是在说我不是那样的人。
只是,或许,这样的场景只能在电视连续剧中被人接受。
伟大的古哲学家XXX说过“真实,是虚幻的另一面;而虚幻所展现的,是不真实的真实一面。”这句话虽然被收入了语文教科书中,但是那是选读课文,老师上课的时候说,“同学们,这篇文章太深奥了,我们直接跳过来学《六国论》。”
我想,依莲一定没有去看过那篇选读课文,不然她不会因为没有安全感的而提出分手。
“抱歉,我不能想象生活在一个随时随地拿生命开玩笑的人的身边,我不是漫画中的女主角,也不可能去忍受一个当杀手的高中生。”
我知道她的后半句是玩笑话,可惜前半句不是。
于是,我迎来了人生中第二次的初恋的结局。
帝雅是在那个时候就认识了的,当时他还在向我吹嘘着自己的女朋友是如何如何的体谅自己,又是如何如何的担心自己。
不过,在我看来,这体谅与关心仅表现在每次执行任务前对他大呼小叫说“你敢不毫发无伤地回来给我试试看”这种威胁成分比较大的话。
但不管怎样,比起我拙于语言的表达方式来,帝雅的欺哄功夫很到家,所以每次瑶樱明知道很可能这一次是有去无回的任务,还是在机场千叮万嘱要带特产回来,假装什么也不知情的样子。
哪怕是这一点,帝雅就足够我去羡慕了。
其实,瑶樱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孩,这在与她的相处中就不难看出了。
话说我那次失恋的时候,还被两人拉去喝了庆祝酒,瑶樱当时喝得有些醉了,摇摇晃晃的安慰我说:“神宇,你也不要太难过啦,依莲放弃你那只能证明她还比不上我……”然后就很满足的倒在了帝雅的怀里。
我勉强笑了一下,她没有看见。
从那以后,所有人就像是商量好的一样,闭口不提依莲的事情,连最后询问她近况的机会也不给我留下。
——依莲转学了,然后又出国了,再然后结婚了,最近怀孕了。
我想,她应该足够幸福足够安全了。
我在远处祝福了,在漫画的最后,背负使命的男主角一个人默默地离开了,一切结束了。
这就是我为颜轩睡觉前讲的故事,我知道,他若是不听完这个故事的结尾,又会胡思乱想然后作噩梦。
“呐,神宇你什么时候帮我买保险?”临睡前,颜轩这样问我,我很高兴因为我知道这表明他已经接受了我那段过去的恋情。
“我们等总公司有职员优惠时再去买好么?现在,要睡觉了哦。”
于是,熄灯睡觉。
豪华邮轮的夜晚航行,出于职业操守是不会鸣笛,今天可以睡个好觉了。
4
第二天起床时,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船是在水面上航行的对不对?
大概是因为住在海边有些日子了,对水的恐惧变得没有像从前那么敏感,但这句话的含义绝对不会是我对水已经完全的消失了恐惧。
而从这天早上以后,我就打死也不踏入甲板的区域,甚至是不愿意看见外面的天空。
汪洋大海上的天空是那么的蓝,蓝到了海洋的颜色……
自己对水明明就很有缘份,但又非常的讨厌它。
并且在心底里固执的认为,哪一天我要是死了,那肯定就是被活活淹死的。
还是那么一句话:我不会游泳。
5
航行的日子很无聊,虽然我不得不承认这所豪华游轮的娱乐设施的确算是一流的,可是,依照帝雅的话来说就是,我在海边小屋里和颜轩已经提前过起了老年生活。试想,一个老年人会对什么歌舞表演,扑克罗盘什么的感兴趣么?
倒是颜轩,对水塘的执念开始剧增,自从发现了游轮顶上的那个露天游泳池之后就天天泡在那里。不过,颜轩的皮肤真的很好,估计连瑶樱都会自叹不如,当穿着比基尼的众美女正为今天太阳的恶毒而烦恼时,颜轩就会很矜持的走近游泳池,然后看也不看周围那些躲在遮阳伞下的美女,尽情的享受着碧蓝的海水、金沙般的阳光,以及众人羡煞的目光。
在我的眼中,此时的颜轩是蔑视一切的,仿佛天地的宠儿。
水珠从他的反射出金色光芒的秀发中滑落,他很开心的朝我挥手:原来神宇你也怕太阳晒哦!
这话究竟是说给我听得,还是说给在场每一个人听的,就不得而知了。
也因为这一连几天的高温,目标一直躲在了船舱中,我安顿好颜轩后就去找他,不出我所料,他还是在痴迷的玩着21点的游戏,而面对他的人也依旧是昨天的那个赢了他几百琴特的人。
呵,我要是有这样的身手再碰上这样一个傻瓜,何苦要沦落到杀人求生的地步。
不过,话又要说回来,小学的时候老师就吃心吃力的教我们“行行出状元”的道理,当然,那时我们的梦想全是什么警察局局长、知名企业的董事长就又是另一番话了。
我对我的目标事实上毫无兴趣,他与我杀过的其他人一样,或许在商业上的欺诈头脑真的很好,但在生活中,被欺诈的就是自己了。
一局下来,又是三琴特的买卖。
大人物玩的都是大生意,这些钱够我花上一个月,但在他们眼中,这是什么?是地上没有扫干净的尘埃,是海中的浮游生物,不值一提。
既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其实这种游戏在陆地上多了去了,多看无趣,反正他的船上也跑不了,于是我转身离开。
但是在这个时候,正如当初恢复记忆的时候一样,不由得让我感叹一句:命运,真的是有一个既定的轨迹在那里运动着的,你想逃也逃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