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轮回》云晓颜

2、命中轮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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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一个国家，一定会存在这样一个荒凉的地方，那里狂风大作，只有低等的耐旱植物会在那里生长；那里罕见人烟，却居住着为世人所不知的古老部落。
　　我推托了近一年的暗杀任务，独自一人来到这里——东漠。
　　无边无垠的沙丘，有时会出现强烈的沙尘暴，远远的看去很壮观，就像是土龙跃出地面，咆哮着天空，可一遇上的结果就可想而知了，所以说华丽的东西背后一定会存在阴暗的一面。
　　我和我的向导就非常不幸的遇上了罕见的特大风暴，以他说在沙漠的边境这里是不会出现这样大的沙尘暴的，而这一切就像是天意一样，我和我的向导被卷入了沙漠的核心，那里有一片绿洲，居住着沙漠人。
　　沙漠人是外人对他们的称呼，而他们部落的名字很长，使用了自己民族的文字，念起来非常拗口，姑且这么称呼吧，虽然这对我的救命恩人来说，多少显得有些不敬。

　　比起我的镇定来说，我的向导就显得十分紧张，他告诉我沙漠人历来不欢迎外人，这一次救了我们指不定是为了要拿我们作祭品。
　　我开玩笑似的说：“他们怎么知道我到东漠来就是为了找死的呢？”
　　这引来了向导很大的不满，开始喋喋不休的责怪我，毫无缘由的。算了，让他发泄一下吧，好像这一切也都是我不对的样子。
　　母亲的死也是。

　　来东漠的最初目的是为了散心，平日里觉得母亲很是唠叨，突然某一天这种声音消失了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是那么的不适应——再也没有人来为我讲述那些南荒的是非真假了。
　　回南荒或许是我一生活着至今为止作的最错的一件事，我知道颜轩一定会在那里等我，我没有想到母亲的初恋情人也会这样。
　　于是他们遇见了，在一个很平凡的午后，我带母亲出去散步的时候，他起先只是错过了，可很快地回过神来追了上来，他拼命的喊着母亲当年的昵称，而母亲只是害怕的摇着头，像是想起了什么，又不确定的发了疯似的自我否认。我把那男人赶走，带母亲回到了旅馆，那晚我出去寻找颜轩的下落，父亲留下来照顾母亲，凌晨回到家的时候，发现母亲割腕死在床上，而父亲不见了。
　　我虽然是杀手，可还有公民意识，于是立刻报警，警方听了我的陈述之后很自然地认为我父亲是畏罪潜逃了，原因是当年的三角恋东窗事发，他们不知道我也不想告诉，当年就是因为父亲的“发现”而举家迁往北沧的。
　　父亲一直是一个很自我主义的人，他限制我与母亲的生活方式，但这似乎只让一切变得更加糟糕。
　　而现在，他终于不知所终，我不知道他是突然间恍然大悟明白了他的改变是无力的，还是真的做出了伤害母亲的事，但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对他而言无疑都是残酷的，就像一名忠实的信徒被现实摧毁了自己的信仰。

　　大概是向导的恐惧感染了我，不知不觉中说了很多，仿佛是临终遗言，心中不是害怕，更多的是“唉，我要死了，好像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这种想法。
　　正在这时，作为门的帆布被掀开，我们本来被关在一个白色的帐篷内，因为向导的再三阻拦我并没有强行出逃。有人进来的那一刻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出自自己的职业病，可转而一想这样就会被困在沙漠之中，于是开始伪装成可怜的旅行者。
　　“好吧，你们跟我来，我带你们去见我父王。”
　　这句话的含义就好像是在告诉我们，我就是这里的公主，是我救了你们，这是神一般的恩赐。

　　本来我的伪装十分成功，就连一向野蛮的沙漠人都被我感动了，不过万事都不应该过分，向导被允许释放，而我要留在这里做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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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先悲伤的心被头疼的事情所化解，事后想想这指不定也是一件好事情。
　　但真的非常麻烦，那个啰嗦的好比唐僧的向导每天每夜在我耳边念叨着要我快点答应这门婚事，好让自己快点回家，而用脚趾想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我当然有很多机会逃走，但要带上个畏头畏尾的人就麻烦许多，偏偏又能留下他一走了了之，于是，很多精良的逃跑计划就此泡汤。
　　我不知道沙漠人是怎么知道什么“知恩图报，以身相许”这种话的，要不就是这里与卫星联网可以看到国际电台八点档的电视剧，总之一句话，不娶公主就不许走。这是非常危险的处境。

　　东漠地处偏僻，核心地带的绿洲距离城市又太过遥远，加上沙漠人是百年来与世隔绝，没有人会发现有两个人在这里失踪了。
　　假降，似乎是最后的办法，而这一切都是假的。

　　始终觉得很内疚，沙漠这个地方对于怕水的我来说很适合，沙漠公主虽然有点刁蛮却也很可爱，那里的人很少能接受外人的入赘，第一次就遇上了逃跑意识如此强烈的人，从此以后，他们会不会对所有的族外人恨之入骨？这一切都是我造的罪孽吗？
　　据说向导后来不再作向导了，他在沙漠边境摆了一个小摊买纪念品，生意不错。
　　而这一次的惊险之旅，留下的除了内疚之外，还有思考。
　　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简单生活中，很容易让人得到一些忽视已久的东西——比如亲情，比如……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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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城市之后被告知父亲已经被找到了，交待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母亲是自杀的，这份很有科学依据的死亡鉴定一出，父亲就被判无罪释放了，最后一次见面就是在那时的法院门口，他向我交待了很多，有空去替母亲扫扫坟，还有颜轩，他一直都在我的周遭。
　　而此后，我再也没有看见过这个霎时间又苍老了十年的伟大的爱人，听说不久后有人跳进了毁情河里，又有朋友说，看见一个极像我的父亲的人在新爵群岛悠闲的度假，谁知道呢？只希望他一路幸福。

　　真的，这一生欠下的债，倾其所有也偿还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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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轩在我回到南荒的时候就一直跟着我了，只是当时母亲的病犯，我无暇顾及其他，而他亦没有勇气来面对我。
　　我这几年过得不好不坏，有了一些玩命赚回来的积蓄，也结交了些有用的朋友，说不上有出息能光宗耀祖，但也要比小康生活的好一些。
　　颜轩则全然不是，我不知道在我离开南荒之后他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追问。但他的确是生活的非常艰难，三餐不饱，任人凌辱，那件在梦中出现的白衬衫十分破旧了还在穿，就好像是永远在怀念某一个过去的样子。

　　“我带你去北沧吧，那里可以给你一个新的生活。”一个星期后，我这样提议道。
　　“那里曾经无情的带走了你，而如今你要我怎样在那个地方生活？”颜轩小时候的声音我已记不清了，但绝不会是这样的脆弱。
　　“那么，你想去哪里？我带你去。”
　　“西海。”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在惩罚我，可却无比坚定地说出了这个目的地。
　　“环中也不行吗？”
　　“我要去西海。”
　　“好吧，我陪你去。”

　　被帝雅和瑶樱知道我在西海买了个小沙滩还从此过上了海边浴场的生活时，他们对此非常怀疑，为此还带有敲诈性质的在我的小别墅里骗吃骗喝了一个夏天。
　　颜轩很喜欢水，而且对我的恐惧很不解。他喜欢坐在沙滩上把脚放进一层一层的海浪中，偶尔也玩沙雕或者潜水，而我则在很远的地方晒日光浴。
　　这样的生活很平静，海滩经常租用给别人拍电影或是婚纱照，以补贴家用。到那时沙滩上会很热闹，颜轩也不像几前那样的害怕陌生人了，开始在人家办正经事的时候恶作剧，帝雅和瑶樱的婚纱照也是在这里拍的，被颜轩玩得很惨，洞房花烛的那个晚上被我和颜轩折腾到凌晨，其实我还是很记仇的。

　　瑶樱很喜欢颜轩那种漫画美少年的感觉，一直在问我们为什么不去登记结婚。
　　“哎呀，小樱你看他们现在和老夫老妻有什么不一样？”帝雅也很记仇，我和他合作了很久，深刻地了解这一点。
　　“没问题啊，等帝雅你下次结婚我们就去。”而颜轩因为和他们两个渐渐的熟络了，也开始开玩笑。
　　“是啊，帝雅你说个日期吧？”
　　“什么和什么啊，这种话可不能在瑶樱面前乱说。”
　　“那你的意思是不当着我的面就可以说了吗？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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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不是所有错过了的事情我们都可以去追回，但在生命的轨迹中也一定有这样的一个轮回——使我们可以得到幸福的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