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不惧岁月长》遥瑜

14、第 14 章

　　队服设计出来那一周，新学期过去将近两个月，全校迎来本学期第一次大月考，一时间，大多数学生陷入了战战兢兢又满怀兴奋的诡异情绪之中，一边担忧着月考，一边兴奋着篮球赛的逼近。
　　第二周周一，大月考放榜。
　　有了语文老师的亲切关慰，连周以五分之差略赢慕昱，夺得头魁。
　　这可把连周得意坏了，险些没把脸笑裂开，慕昱很是无语，每天都有想把这头公孔雀的屏一一折断的冲动，两人经常性一个挑事，一个气不过，于是从早吵到晚。
　　不过，基本上都是慕昱把连周说的一愣一愣的。
　　殷安晋很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连周要天天去找虐，白潜却震惊于在其他人跟前几乎不讲话的慕昱为什么会搭理连周这只一天到晚没个正经又聒噪的乌鸦。

　　时间一晃，大月考放榜的这周周三。
　　篮球赛在一片欢呼声中如期而至。
　　早上为高一高二场，天下馆十个篮球场，五五分，同时进行，这让难得不上课的高三年级犯了难，学长们不好说，学姐们倒是很快就决定了，就看高一一班的。
　　没办法，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是曾经还有科学研究声明过，多看颜值高的人，有助于延长寿命。学姐们一边自我安慰一边脚步生风的坐在了高一一班的观众席上。
　　观众入席之后，主持人屁话了几句，就到了球员入场环节。
　　高一一班排在首位，一班举旗人自内场扬旗一出，原本还一片懒洋洋的球馆立马就爆沸了，以高一一班观众席为首，像波浪般冲开，回荡在天下馆上空。
　　只见慕昱扬完旗便收到了肩膀处，脸上挂着和煦的笑，黑发被梳到脑后，剩几根碎发垂下，露出了饱满亮丽的额头，山水画般的眉目，黑白分明，鼻梁挺直，朱唇榴齿，一身暗红色军官装，胸口口袋处挂着金色铁链，青果领军官外套一排暗黑色的扣子整齐的扣着，双腿细直修长，一双黑长靴勾勒出小腿完美的线条，一步一顿吸引了全场人的目光。
　　慕昱收旗的同时，殷安晋也带队走了出去，队伍一出，全场再次燃起了热烈掌声与欢呼声，连周单背个包走在最右边，过长的银发被扎成了一个小揪揪，五官轮廓分明，眉梢飞扬，剑眉星目，眼尾微翘，薄唇微扬，目光落在前方那个熠熠发光的举旗人身上。
　　连周从来到学校到刚刚的球员入场仪式，一直都没机会见到慕昱。
　　直到球员入场仪式宣布开始后，他刚站定在队伍里面，全场突然爆起的欢呼吸引了他的注意，一个抬头望去，才看到他。
　　正前方不远处那明晃晃的阳光下方笔直的站着个黑发少年，少年双手握旗，一推一扬一收的动作无比飒爽。
　　尽管那个潇洒的少年背对着他，他仍然能想象出少年此时的模样，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和煦温和的微笑，脸颊两侧挂着两个浅浅的酒窝，黑眸平淡如水，时而含光望来，那一瞬那山水画般的浓墨眉目仿佛荡起了涟漪……
　　连周猛地回神，微微皱眉，垂下了眼眸。

　　果然如祈妤所料，一班出场完后，后续班级的出场显得平淡无奇，毫无精彩可言。
　　毕竟风头都被抢完了。
　　精彩不够，帅哥来凑，这句老话，诚不我欺。
　　二班班长怒指祈妤，“好歹留点树枝给我们，满校的桃花就这么风卷残云的一概收刮走了。”
　　祈妤一脸得意洋洋，大笑道，“有本事去找个和我们门面旗鼓相当的人来。”
　　二班班长顿时就暴走。

　　一班在一号场地，第一场比赛和五班。
　　慕昱是不可能傻傻的拎着个旗站着的，他在一号篮球场边随意挑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班旗插在旁边座椅的缝隙里。
　　这个角度不错，第一视角。
　　不远处一班的篮球队正在热烈的加油打气。

　　比赛号角很快就吹响了，殷安晋作为首跳球员站在球场中央。
　　裁判球一扔，硝烟燃起，一号场地上方面对面的观众席开始疯狂的加油助威，但无奈一班观众真的太多了，一个呐喊都能引起全馆的回声。
　　祈妤对此很是满意，反正气势上不能输，要用最热烈最高昂的迎送我们的战士，不论最后是凯旋还是败归，只要我们同心，我们就是场上最炫的一颗星。
　　祈妤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五班的篮球队还是很猛的，第一局就撞上五班感觉有点难打。殷安晋苍白的安慰了两句——不是撞上七班就好了，他们打球黑，五班至少还光明磊落一点儿。
　　慕昱看着始终不分上下的比分，微微皱起了眉。
　　连周一个帅气的三分结束了上半场的比赛，比分暂且拉开了五分，还是被咬得很紧。
　　连周被殷安晋兴奋的搂了一下肩，两人笑着击了个掌，接着，殷安晋就去搂白潜了，连周转身就看到慕昱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自己的包旁边，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连周：“……”
　　连周摸了摸鼻子，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点心虚。

　　中场休息，两支球队的啦啦队开始在场上斗舞。
　　连周坐了下来，刚喝口水，就听见慕昱说，“你打的太温柔了。”
　　“温柔？”连周迟疑了一秒看他。
　　“你下盘稳，上篮的时候过球再快一点，出手也果断一点。”慕昱淡淡的说，“下一场对方的注意力估计会全放在殷安晋身上，你就直接冲，拉开十五分没问题。”
　　“你……”
　　“别问，问就是我不打。”
　　“……”
　　“周！”白潜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喊他，“过来一下。”
　　慕昱站起身就要往外走，“去吧，我走了。”
　　连周一把拉住他，“你上哪去。”
　　慕昱回头，一脸奇怪，“回班上写作业。”
　　“不行，”连周回绝。
　　“？”你不行个什么劲儿？
　　“周！”白潜又喊了一句。
　　“知道了！”连周回头吼了一句，拉着慕昱往回走，不容拒绝的说，“你得看完我的比赛。”
　　“得寸进尺是不是。”慕昱被连周拉了一个踉跄，“说好我走个过场，都留下看了你上半场比赛了。”
　　连周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慕昱，认真严肃的说，“做人要有始有终，你看了上半场，就要看下半场。”
　　连周指着旁边的椅子，“坐这。”
　　慕昱：“……”
　　哪门子歪门邪道？
　　我怎么从没听说过这个歪理。
　　连周把他按在椅子上，将自己的包扔到了他怀里，随后跑去白潜那边的同时还扔下一句话，“赢了请你吃饭，日料。”
　　慕昱看了看他的背影，又看了看怀里的包，重重的叹了口气。

　　下半场比赛很快就开始了。
　　身后那一片观众席又开始如潮水般呐喊，在一阵震耳欲聋的喧嚣声中，慕昱感觉到眼前一阵恍惚，耳边突然一片沉寂，然后慢慢的响起了篮球掉地的声音，一下两下，那声音像是在空旷旷的篮球馆内一般，显得格外刺耳格外空灵。
　　下一秒，慕昱猛地抬头，耳畔恢复了场内的喧嚣，视线所及之处，银发少年高高跃起抢了球，然后一个干净利落的上篮。
　　他愣了几秒，视线慢慢有了焦距的时候，感觉到胃一阵翻滚，心脏猛地收缩，心口处那沉闷刺痛感瞬间涌了上来，侵袭了整个大脑。
　　慕昱颤抖着手把包放在一边，随即猛地起身往大门走去，脚步急促，匆忙慌乱，先是大步的走着，最后直接跑了起来，
　　耳边像是有鼓声般轰隆隆的炸着耳膜，什么都听不见了，慕昱双手攥着拳，指尖扎进了掌心，眼眸低垂着，眼神空洞无神，机械般的低头走路。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道，没事的，没事的。

　　正如慕昱所料的，下半场殷安晋进了第一个球后，五班的注意力几乎都在殷安晋身上，拦得他寸步难行。
　　不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龙虎不可双挡。
　　连周从殷安晋手里接过棒，瞬间成为场上又一颗闪闪发光的星，如追风少年般，所到之处，无人能挡。
　　一班比分势如破竹，终于所向披靡，拿下开门红。
　　全场欢呼的时候，连周看着空荡荡的长椅，有种说不上来的郁闷，他不知道慕昱什么时候走的，发现的时候是在中间他一个超帅的盖帽之后抢了球上了篮那会儿，那个球之后，他满怀兴奋的下意识转头看向长椅，那个瞬间，他想和那个人一起分享喜悦。
　　但长椅上并没坐着人，只有他的包静静的放在椅上。
　　连周回到长椅边，喝了口水，拿起手机，手机同样静悄悄的，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靠，
　　什么人啊！
　　走了也不发个消息说一下！
　　殷安晋冲过来搂住了他，“走！去吃饭了！”
　　连周把他的手拉开，闷闷的应了声，“嗯。”
　　白潜挑眉看他，“怎么？赢球反倒不开心了？”
　　“没，”连周叹了口气，“开心。”
　　白潜心说，骗谁呢。
　　殷安晋挠了挠头，左看右看，哪壶不开提哪壶，“慕昱呢？”
　　连周瞬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瞪了他一眼，拎了包往浴室走去还吼了一嗓子，“不知道！”
　　两人目送暴怒的连周远去。
　　白潜：“你怕是提到不该提的了。”
　　殷安晋：“……”
　　别怕是，我就是。
　　这谁能知道啊？
　　之前不挺好的吗？
　　都说男人的脸六月的天，果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