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不惧岁月长》遥瑜

13、第 13 章

　　“喂。”一个不耐烦的童声打断了连周的思绪，“回家了。”
　　连周眯起眼眸看他，“你喊我什么？”
　　“哥哥。”连桦翻了个白眼。
　　“什么事？”
　　连桦瞪着连周，但迫于连周的高大身躯下，只能小小声的吼道，“回去了！”
　　“哦。”
　　“你的包在沙发上，没人动过。”连桦说完就飞回自己妈妈的怀里。
　　连周顺着看去，连桦的母亲段诺笑着的冲他点点头，连周也笑笑没说话，随即就起身去拿自己的包了。

　　回家路上，连周抱着书包窝在右后座，悠扬的音乐回荡在车内，连桦坐在左座，愉快的玩着手机游戏，段诺开着车，父亲在副驾位上醒酒歇息。
　　连周将头轻轻靠在车窗上，漠然的看着车窗外一个接着一个晃过的灯光，突然感觉有点沉闷与晕眩。
　　他想，都过去多久了，谁会替你记着呢。
　　可是……这要怎么忘呢？
　　怎么……真的不在意呢？
　　他甚至都不敢确定，将来的自己是会走向明晃晃的光明，还是会被彻底拖进黑暗，再无法翻身。
　　生活是一根紧绷的弦，须如履薄冰，稍一松懈，便万水扑来。
　　他不是不相信这个世界善有温情，他是不相信自己，能碰见那温暖的光。

　　客厅上的手机响了很久，猫在沙发上窜来窜去，同时还在喵喵叫，汇成完美二重唱。
　　终于，主人光着膀子，一脸不耐烦的从浴室走了出来，毛巾搭在头上，水珠子顺着发梢啪嗒啪嗒掉在地板上。
　　走到沙发时，黑漆漆的眼珠子盯了一会儿还在嘶叫的猫，拿起手机毫不留情的挂断。
　　远在异国的林森看着灭了的屏幕，有些诧异的对还在工作的慕年光说，“鱼儿今天火气有点儿大？”
　　慕年光头也不抬，“你太烦了吧。”
　　“你说谁烦？”林森吼了一嗓子。
　　“……”慕年光抬头看他，镇定的说，“我烦。”
　　“回答正确。”林森满意的躺到床上，准备再给慕昱拨个号，“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慕年光笑笑，继续低头工作了。

　　慕昱接起视频电话的时候，已经是林森打得第四个了。
　　慕昱没开口，林森就劈头盖脸的骂了过来，“什么意思啊你？打个电话要你命是不是！你哥想看你一眼还得经过批准是不是！挂挂挂！再挂我就把你挂屠宰场上，让你挂个痛快……”
　　要不是慕年光拉着他，林森还能再骂上几个小时。
　　慕昱无奈的扶额，他只是手机扔在沙发上，去泡澡了，同时又看了部电影而已……
　　“我只挂了一个，剩下的不是我挂的。”
　　林森心说兔崽子，你在唬谁，“不是你挂的？你这话得给我说清楚。家里招鬼了还是你带人回家了。”
　　慕昱把手机摄像头对准正在吃饲料的猫，“是猫挂的。”
　　林森很震惊，“你养猫了？你敢碰它？”
　　“不，我才不碰。”慕昱一脸漠然，“脏了家政会处理，其他的他爹负责。”
　　“他爹？你养了它一家不成？你讲话讲完整会死掉是不是？”
　　“……”慕昱想了一下，“他爹就是上次那个银发的男生，你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帅哥我都记得，”林森这顺口的话一落，房间温度顿时下降了几度，他急忙挽回，接上之前的话，“个大概，不走心的记得，就海马体记得而已，你也知道嘛，记忆力比较好没办法。”
　　慕昱暗笑这满嘴跑火车的人终于踢到冷板凳了，“这是他的猫。”
　　“他的猫！”林森吼了起来，“你和他一起养猫了！”
　　慕昱还没反应过来他在激动什么，就听到林森冲着他哥来了一句，“老慕！你弟也没了！”
　　慕昱：“……”

　　慕昱掐头去尾简略的说了几句那天救猫的事，最后以一句连周住宿不方便结束了对这件事的叙述。
　　“我觉得可以。”林森听完，严肃的说。
　　慕昱看到他哥也凑到了屏幕跟前，心生趣味，“怎么就可以了？”
　　“长得又帅又可爱。”林森吸取了刚才的教训，立马就补上话，“当然比不上你哥。”
　　慕昱心说，又一个讲瞎话脸不红眼不跳的。
　　慕年光无奈的瞥了林森一眼，问慕昱，“真的？”
　　“肯定是假的啊。”慕昱回答。
　　“你敢保证！”林森指着他，“你有没有想法？”
　　慕昱挑了挑眉，回，“有个屁想法。”
　　林森摸了摸下巴，分析道，“没想法会和人家一起养猫？不合理。”
　　慕昱不好讲连周那没脸没皮的操作，只好顺着林森的话点了点头，委婉的说，“性格比较特别。”
　　不过林森这话倒是提醒了慕昱，最近被连周吃得太死了，先不说养猫这种奇特的事，就连挥旗这种傻逼事竟然也同意了，搁以前别说什么班级活动，就是学校活动，他都不见得露脸，更别提参加了。
　　之后，林森好奇的又问了几句，慕昱敷衍了几句。
　　林森见他三言两语要支开话题了，心猛地一跳，感觉这事非同小可。反倒没有追问了，顺着他转移了话题，聊天聊地聊宇宙聊了快一小时，慕昱说了两三遍自己困死了，林森才同意放行。
　　挂了电话之后，林森侧过身子，抚着一侧看书的慕年光的头发，“你觉得有可能吗？”
　　慕年光合上书，沉默了一下，“可能性不太大吧，鱼儿现在虽然看起来和以前没什么两样，但心门紧闭着，很难再打开了。”
　　“我也觉得，”林森叹了口气，“鱼儿心结太紧了，如果那小孩儿是真的就好了，至少有人能陪着他。”
　　慕年光转过身抱住林森，头埋在他胸前，闷闷的说，“都是我的错，如果当时我再多关注他一点儿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林森紧紧的回抱着他，抚着他的背，轻声说，“会过去的。”

　　篮球赛的热闹程度非同凡响，吵得沸沸扬扬的，各大班的艺术派选手开始引领潮流，全校顿时掀起了一股设计潮，毕竟比赛能输，气势不能输。
　　祈妤说我们班要当最牛逼的弄潮儿，瞬间收到了同学们的热烈响应，一班设计队应时而生，队长为艺术委员高野，高野虽然平时看上去沉默寡言，冰冷程度和白潜有得一拼，但一拎起笔来，可谓是笔下生花，朵朵焕采，熠熠生辉。
　　队服底色为暗红色，背心前边是浓墨重彩的黑体字，写着一个占据整个版面的1字，背面就比较中规中矩了，号数加名字，只是字体比较潇洒飘逸，是高野的字。
　　队服短裤就比较骚气了，左为盘旋的龙，右为飞跃的虎。
　　裤子的设计费时也比较长，因为祈妤强调说要让所有人明白，咱们班在上便是飞龙在天，在下便是虎镇四方，不论身处何地，都是势必要发光生采的存在。
　　班长都发话了，咱这小小的班干还能不照做吗？设计稿修改了好几十次，还是不满意，要么太过做作，要么不够霸气，高野觉得自己快要猝死在桌上了。
　　连周听说了之后，打算拉着慕昱过去拯救了她们。
　　“不去。”慕昱蹙眉，“我过去干嘛？”
　　“帮忙阿。”连周眨了眨眼看他，“走啦走啦。”
　　“……”慕昱站着不动。
　　“你书柜上摆着两大排艺术设计的专业书，好多本书的内容都有你的标注，你少打发我。”连周说得一脸理直气壮，搂过慕昱的肩就将他往外带。
　　“但我着重看的是环境设计这一方面。”慕昱在连周怀里挣扎着，极不情愿，“服装设计我没怎么看过。”
　　“没怎么看过好歹是看过嘛。”连周硬搂着慕昱踏上架于春秋季楼之间的穿梭通道，“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慕昱心说，我顶你个肺。

　　祈妤跟教务处借了春季楼三号会议室，现如今正在里面激烈的言讨着。
　　突然，门被推开，阳光洒了进来，一个银发少年勾着一个黑发少年的脖子站在门口，浑身闪着光。
　　看到慕昱的瞬间，整个会议室一片噤声，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窒息感弥漫开来，还未完全漫开就被连周爽朗的声音给打散了——我带鱼儿来帮忙啦！
　　小名一出，连周的肚子就挨了慕昱一肘子。
　　祈妤对连周的帮忙半信半疑，结果慕昱看了一下午的设计稿，和高野聊了一下，两人勾画几笔还真就勾勒出了那种霸气张扬又不做作的感觉。
　　定稿的时候，祈妤听到慕昱拿着稿子笑着问她，“你就是所谓的甲方？”
　　祈妤有点诧异，这是慕昱第二次和她搭话了，上一次搭话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已经散会了，那会儿一个转头慕昱已经被连周拉走了。
　　“嗯，甲方很满意。”祈妤笑容灿烂，还调皮的眨了眨眼。
　　瘫在一旁沙发上的连周一个偏头就看到祈妤在和一脸微笑的慕昱讲话，不由得低头笑了一下。
　　上次吃饭听祈妤说了之后，他在慕昱跟前转了好久，各种花招齐使，各种骚气齐说，要他多多融入班集体，给班干点面子，不要笑眯眯的什么都拒绝，虽然那会被慕昱无情的嘲讽——老大爷都没你能管闲事。
　　不过今天一看，这一波还是可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