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约定的那时》旎若残阳

3、第 3 章

　　“哐当！”
　　酒瓶自我手中滚落，碎了一地玻璃，那凄惨的落地声，更像是一种悲鸣。
　　我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若云，因为眼睛睁得太大，我几乎感觉眼珠就快要掉落出来，却是连句：怎么可能！都卡在咽喉。
　　我听见若云在抽泣，她把头压得很低，垂落的长发遮住了整张脸，看不见表情，但一定绝望。
　　“如果他爱上的是其他什么人，我都有自信去把他抢过来，可那个人偏偏是天一，我能怎样？别的不说，他们是同性，只凭这一点，任我再怎样努力也是无法做到的……有时候，我真的会产生错觉，以为他们就是天使，都说天使是无性的，更何况他们在一起的画面是那么美好，那么般配，我感觉自己甚至连对他说爱的资格都没有。”
　　我默。
　　若云这话说的，想想我失去李泯的这点痛苦，与她相比还真是小巫见大巫了。至少，我还拥有过，哪怕是回忆，那里面也有我。
　　回想正秀和天一在一起的画面，真的是说不出的唯美。
　　只要天一在身边，正秀就笑得很甜，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最是让人为之动容的，但若天一不在时，他几乎连话都很少说。想来，正秀的笑容，似乎真的只为天一。
　　不对！
　　我想起来了！那第二个愿望！
　　“第二个愿望是……”
　　故意拖了个长音，又顿了顿，眯起眼睛看向天一，嘴角上扬，李泯略带玩味的语气幽幽地接着道：“从今天起，让正秀的笑容只属于我吧！”
　　说完，又甩了个妩媚的眨眼给天一。
　　正秀涨红着脸，羞涩地笑倒在天一怀里，天一随手拿了个抱枕，使劲扔飞过来，不偏不倚，就砸在李泯脑门上：“臭小子，又开你哥玩笑是吧，既然这样，哥做主，正秀就许给你了！”
　　“好啊，这可是哥你说的，我还真求之不得呢！”
　　“什么呀，不行，不行的！死曹天一，你以为自己是妓院老鸨还是君主帝王啊？！”
　　然后，大家都好笑的看着一脸桃红的正秀对着天一暴打一顿。
　　等我们回神，泯已经把一半蛋糕都解决掉了，若云问，还有第三个愿望没说呢，他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因为急着要吃蛋糕，所以忘了。
　　“第一是要天一哥幸福，第二是要正秀哥的笑容只属于你，第三你没说。”
　　“我不是在开玩笑。”
　　“……什么？”
　　我终于反应过来，他说，不是在开玩笑，是指……那第二个愿望？
　　哦，不！

　　“如果可以，真想拥有他！”
　　一想到这句话，难道是这个“他”？……是了！
　　原来泯，李泯他？！
　　这么说来，李泯爱正秀，正秀爱天一，那天一……？
　　我的上帝爷爷奶奶的！
　　不是吧，这也太离谱了，我和若云爱着的这两个男人，竟然都是BL型的，都是玻璃！不不不，我现在和若云想得一样，宁愿相信他们都是误入人间的天使，这些日子以来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是梦！
　　不行，我要冷静，冷静，冷静……
　　我开始深呼吸。
　　“咚！”
　　门被重重地推开，天一手里拽着张纸，慌张的冲进来就劈头盖脸地对着我和若云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泯为什么走？！去了哪里？！他这是要做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谁能告诉我？！”
　　正秀后脚就跟着进来，绕到天一面前，一把将他抱住往后推抵在墙上。
　　“天一，冷静点，你这样子会吓到她们的。”
　　我晕，还真吓到了，不是被天一的态度，而是此刻，他俩这极其暧昧的姿势！还有正秀对着天一那眼神，像是要透过天一那双眼探进他心，用这眼神去抚平他的焦躁与不安。
　　像我刚才那样，天一深呼吸了下，便抬起手，环上正秀的肩，性感的嘴唇凑近他耳鬓，轻柔地说：“乖，我知道，没事的。”
　　我惊了。
　　那声音，真是好听得要命，我骨头都酥了！
　　BL漫画里的场面，现在正在我眼前真实呈现，这画面，之前怎么都没看过？难道说，是我没留意？也是，我的重心都在李泯身上，也许只有爱着正秀的若云，才能看懂正秀的心意吧。
　　当时要不是顾及到若云，我真想拍手叫好，花美男绝配啊！
　　我把目光移到若云的脸上，来不及擦掉的泪水还在往外溢，微皱着眉，嘴角却有些上扬，她这叫什么？羡慕？嫉妒？恨？
　　“惜泯，快告诉我，那死小子到底跑哪儿去了？”
　　特磁性的浑厚男中音飘进我耳朵，果然，刚刚的慌乱急切一扫而空，才短短几秒的时间里，天一的语气竟能如此四平八稳，他苏正秀是怎么做到的？佩服！
　　我拿过天一手里那张纸，再熟悉不过的清秀字迹，却只一句：哥，我走了，对不起！
　　“原来，他也什么都没和你们说啊！”我无奈地叹息到。
　　天一看看我，再看看满脸泪痕的若云，刚想要说什么，又见这一地酒瓶砸碎的玻璃片，犹豫片刻之后一个音节也没发，就拉着正秀离开了。
　　那之后的半个月，我再没见正秀笑过。
　　天一几乎每天都在不停的打电话、发邮件、查资料，托了好多关系去打听李泯的下落，当然，寻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何况世界这么大，他要在韩国还好，可这会儿，谁能知道他是去了美洲、欧洲还是非洲呢？
　　没有把李泯与我告别时所说的话告诉天一他们，因为觉得没有必要，说不定还会添乱。
　　可是没过多久，我就后悔了。

　　那天，我睡到中午才起，因为前一晚又喝酒了。
　　有什么办法呢，突然间，身边少了这样一个人——交往过四年的自己深爱着的人。对于正值青春期的我而言，这种痛，最是难以承受的。
　　可是，不得不说，酒还真TM不是什么好东西！
　　喝，是因为伤心，喝多，是因为越喝越伤心，喝到不省人事，第二天起来，伤心的情绪不减还外加伤身。
　　就像我现在这样，头痛，胃潮，口干，我捧起床头的冷水壶，仰头猛灌，到是没灌进多少，眼泪又止不住了。
　　于是我一边喝水一边流泪，终于，一个不小心，手抬高了，水一下涌进鼻子里，呛得我扔了水壶就一阵狂咳。
　　等咳停下来，才注意到我们的卧室房门是半开着的，正确来说，只留了条缝，重点是，门上夹着两个信封，脑袋里顿时一片空白。
　　我像个生了病的炸毛鸡一样，全身汗毛竖起，拉着被子靠到床角，不祥的预感阵阵袭来。不敢靠近那扇门，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门上那两个信封，心脏纠成一团。
　　看？……不看？
　　看？……不看？
　　得！反正看也是死，不看也是死，早看早死，早死早超生！
　　直到快把脑袋想穿了，我才一鼓作气冲到门前拆了那两封信。
　　事实上，只拆了一封，因为另一封信，明显是拆过的。
　　都是白色的信封，上面都没留任何字迹，我颤抖着手，小心展开。
　　亲爱的若云、惜泯：
　　对不起啊，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和你们道别，因为不敢和你们面对面说再见，天一会哭的。我们不想看着你们难过自己也难过，还是决定把小泯找回来，虽然都不知道要去哪儿找，不过，只要找到他我们就会回来的，只是不知道需要多久时间。你们还是继续住在这里吧，在家等我们回来，天一说，你们也是我们的家人，如果回来看不到你们，天一又要哭了。有什么需要就跟刘管家说，天一都交待过了，放心吧。
　　还有，天一说，你们都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哭，我们会尽快回来，会带小泯一起回来的，知道了吗？
　　正秀留
　　惜泯：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离开威海了，去哪儿暂时还没想好，反正不想留在这里，原因，你懂的吧？
　　正秀的信你看一下吧。
　　自己好好过，不要找我，释怀了，我自然会回来。
　　云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