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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黄金的钟声 ...

  •   海平线以上万米高空,空岛Sky piea领土,所谓的【白白海】之上。

      如果此时有人自这片云海向下俯视,便能捕捉到有什么震耳欲聋的巨大声响由远及近,那逼近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终于势不可挡地一头撞破云层仍去势未减——

      两把匕首突的自冲上白白海的船头飞出,锋锐边缘反射冷白亮光,毫无阻碍地扎进绵软的云海,隐约可见下界青海才有的海水自匕首尖端晕开,两枚冷兵器已然牢牢拴紧,末端系紧的两条细绳瞬间拉到极致!另一端握着的怪力一个巧劲,便扯住了整艘船停住冲势,再一拽一收,帆面映着海军标志的船就带着一船人的惨叫轰然坠入云海!

      印有正义的雪白大衣与霜白长发在背后迎风飞扬,雅恩反手一勾,绳子连带两把匕首回到手里,血与皮肉重新覆盖惨白指骨,她站在船头好一派英姿飒爽,与身后甲板东倒西歪晕的晕吐的吐的海兵、船翼滋啦滋啦悲鸣着冒了黑烟的喷射器形成鲜明对比。

      副官颤巍巍双手扶着桅杆,一张电话虫脸面如菜色,咬牙切齿道,“雅恩你大爷的,老子信了你的邪、他妈的早晚宰了你——”

      船头的女人没心没肺地一阵大笑,副官听得出那并非平常高深莫测的似笑非笑而是她真的高兴,女人转身面对甲板上一众亲卫,张开双臂好像要拥抱什么。

      她笑着说,“在那之前,都抬头看看。”

      副官下意识抬头,张口还想再骂,却和所有其他海兵一样,在看清楚目之所及的一切的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言语。

      ——云端之上,有一座城。

      被他们的船冲破的云海确实像海,作为能力者副官能感受到那之中传来的抗拒波动,船可以浮在云海之上,旱鸭子掉进去会溺水。这本来已经足够神奇,然而在不远处,船头正面朝着的方向,居然有一座云做的岛,几座斑驳建筑零星散落其中,乍一眼看去好似半截云半截土构筑成奇妙的城墙。

      但若再仔细看便会发现,那分明是许多残垣断壁陷在云里,风格古朴典雅的建筑物像是被一拳杂碎的拼图,灰泥墙上粉尘剥落,攀附着不知名的绿色植物,依稀可辨富有宗教色彩的纹路雕画,半截雕刻成六瓣花镂空无数的屋顶倾斜着倒下,阳光透过空洞折射成莫名神圣的星光,壁画故事里隐约见得不死鸟拖着绮丽尾巴浴火重生……

      于风中无声诉说的昔日威严,破败又高傲。

      “我说过的吧,”红眼睛的女人挑高了唇角微笑,眉梢眼角都是得意,“眼见为实~”

      副官瞠目结舌,无言以对。

      尽管大多数人并不相信,传说中的空岛确实存在,且幅员辽阔,文化独特,构成了一个名为Sky piea的国家。从海上到空岛的航路大致分为两种,前一种曲折艰难,粗略统计到达后存活者十不足一;后一种简单粗暴,借由板块运动导致的激突而上的上升海流一飞冲天,只有全部死亡或全部存活两种可能性,被称为“生与死的航路”。

      但无论哪一种航路,都必然会通向空岛的入境检查口,凡是外来入境者每人需缴纳十万贝利的费用,同时居民和外来人出国时更需缴纳二十万贝利之多。

      “可我们不一样~”雅恩微微弯着深红色的狐狸眼,“上升洋流的位置基本不变,我根据固定的地点专门算了距离,从正下方直接到了空岛国境内,离他们的王都也远,就不用管那劳什子入境费啦~”

      副官的脸色黑如锅底,“不缴纳费用,一旦被发现怎么办?”

      “那就是偷渡犯咯,空岛全国通缉~”

      ——你清醒一点我们是海军啊!

      他们说话的功夫船已经驶过云海靠了岸,船锚沉重地抛入云海,几个海兵伸长脖子好奇地去听它沉底的声响。

      “这里毕竟是万米高空,空气稀薄,不利于青海人行动。”雅恩扫视一圈,点了副官和刚从G-5调回来的大块头男人名字,“贝格,荷利斯,跟我下船。其他人原地留守,维修船只,换喷射器,注意安全。”

      “——是!!”

      副官跟在自家上校后头翻身下船,落地踩住的云岛柔软而坚实,感觉非常奇妙,荷利斯紧跟着落下,小山一样的身躯碰撞云朵,甚至震得前面两人脚下跳了跳。

      “……所以说,草帽小子走了第二种航线,这会儿也找到空岛了?”他深一脚浅一脚试探地往前走,边适应气压边随口问。

      雅恩头也不回,“嘛,谁知道呢。”

      贝格心说你这么兴师动众带人上天,难道不是为了追着那个小鬼?

      他聪明地没把这句话问出来,而女上校指节纤细的手已然触碰上最近的一片建筑物。

      “上升海流不仅仅是一种航线。”她用指尖描过那些深深凹刻的纹路,剔掉经年的灰尘与云朵残屑,“有时候它会冲碎青海的岛屿,带着树木、土壤、建筑来到云海上面,一般这个时候不管什么都已经成了碎片,它们就散落在一些未开发的云岛上。如你所见。”

      荷利斯挠挠脑袋,他听不懂,也不感兴趣。贝格却颇有些震惊地再次扫视那些断裂的墙与屋顶,曾经在青海那应该也是给极尊贵的人居住的,尔后他的目光又重新落在断墙旁的女人身上,很好地掩饰自己的惊疑不定。

      为什么,她对这些知道得那么详细?自科学部队相遇后他们就一直在一个队受训,她哪里来的时间对这些进行研究?

      雅恩背对着两名属下,确保他们看不见落在她眼眉间那些许怀念的神色。她想起在魔谷镇打听消息时情报贩子嗤之以鼻的口吻,连带着那些在海上肆意妄为、不计后果追逐童话与传说故事的回忆跟着不受控地涌上来。

      最后她无声地叹了口气,腰背挺得笔直,正义二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走吧。”她说,“到里面去看看。”

      整座云岛都非常安静,好像正小心翼翼代替原本的土壤守着这些历史文物的秘密,墙壁的缝隙中生长出天堂鸟,橙黄色萼片随着些微的风轻轻上下摇摆,便真的好像一只只极乐鸟收敛羽翼停驻枝头。

      雅恩对自己的记忆很有信心,过目不忘是缺点也是优点,她沿着熟悉的小道往前走,几十年岁月没有给此处带来任何变化。

      一根巨大的廊柱斜斜倒下,末端砸上另一块断裂墙壁留下容许一人通过的缝隙,拨开垂落而下的翠绿枝蔓,骤然逼来的灿烂阳光令三人无一例外地眯了眯眼。

      当眼睛适应了光线,他们所能看见的第一件事物竟然是一座神像,意识到那是神像真令人惊讶,因为祂也和所有其他的建筑物一样残破,祂被拦腰折断,仅剩的下半截歪斜地孤独地立在那里,一尊十字架连着细细的锁链挂在祂唯一的手掌上,锈迹斑斑垂落到一朵艳丽的天堂鸟饱满的花萼旁。

      贝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从那半截神像身上感受到一种无法言说的威严,他甚至不知道那是什么宗教,却觉得呼吸被什么东西厚厚地压住,没有办法再踏出一步。

      当他僵在原地进退两难时,雅恩竟已往前走了,她像无视神子的所有威严优雅地冒犯,又像渴望靠近神的脚下高傲地崇拜,阳光洒上她霜白的发,她在神像下停住了脚步。

      她抬头仰视,似乎在看神子失去的眼睛。

      “……我们所能拥有的,”她喃喃,“除了罪、羞愧、面对罪的困惑之外别无他物。”

      “——嘿头儿,你还要看着那傻玩意儿多久?”

      好像可以听见背后传来的说话声,年轻幼稚得不可思议,桀骜不驯蛮不讲理,一把就将她拖出了自己的世界。

      “不要打扰头儿!你会遭天谴的!”

      “哦吼,看不出来你小子还信这个?”

      这两个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

      安德鲁和安东尼,她手底下最毛躁最有天分的两个小子,年轻得要命,干什么都是拿鼻孔看人的架势,不识好歹不知天高地厚,鲜活的生命力简直要溢出来,就算背对着都能想象得到他们吊儿郎当勾肩搭背的样子。

      二十出头的海贼船长雅恩于是忍不住转头,那一刻什么神子什么罪孽都不过是一场脑子一抽的笑谈,她弯起红色的狐狸眼笑骂。

      “吵什么吵?满脑子只有黄金乡了?”

      “……上校?”

      副官贝格的声音让她陡然清醒!

      刹那间所有记忆虚构的幻想消失得一干二净,女人用力眨眼,尔后看清了全部现实。

      她的身后没有什么海贼小鬼,站在那儿的两个人穿着海军制服,常年受训养成的良好素养让他们习惯性地挺胸抬头,安安静静地等着顶头上司结束莫名其妙的回忆。

      阳光斜斜照在半截神像和神子脚下的女人身上,雅恩站在那里,一瞬间竟茫然无措,她从没觉得背后的正义那么重那么烫,像烧得发红的烙铁,她疼得要命,还有那些一直刻意忽略的耻辱铺天盖地而来——

      那个声音就在这个时候突如其来。

      它应该离得很远,透露出一种庄严朦胧的距离感,回声像涟漪一圈圈荡开,时间一样厚重黄金一样纯粹,在一个无人预料的时刻平静地爆发,霎时便铺满了整片空岛国境。

      白白海的原住民,闯入云岛的海军海贼,甚至万米以下似有所感抬头的任何人,都因为听清了那声音愣在原地久久伫立。

      花火自深红色眼珠深处绽开,雅恩好像早有预知般定定望向声音来源的方向,于是之前所有外露的、或单纯或压抑的情绪全部消失了,她还是那样高深莫测捉摸不透的女人。

      她似笑非笑勾起嘴角,声音低得轻不可闻。

      “总有一天,黄金钟声将再次响彻加雅——”

      这是一个名为冒险的故事。

      在声名鹊起的节骨眼,从王下七武海手中拯救沙漠之国阿拉巴斯坦的草帽一伙突然自伟大航路销声匿迹,知情者说他去寻找虚无缥缈的天上岛,大多数人不相信黄金乡和空岛的存在,嘲笑少年的天高地厚,尔后将这群可笑的天真的海贼忘之脑后。

      便也很少有人知道,在那短短二十多天的时间内,一群相信童话故事的理想主义海贼找到了北海民间传说中的黄金乡,探访了距离地面10000米高空的空中岛屿,一个戴草帽的十七岁小鬼敲响了黄金钟,一位自称神明的自然系能力者野心落空,一名年轻的历史学者在天上找到了其中一块历史文本,一句海贼王罗杰留下的话语重现世间……

      天空和大海守着这些故事,只待有朝一日,传说遍地。

      数日之后,伟大航路,七水之都。

      众所周知,伟大航路的磁场、天象、海流、气流都一片混乱,与众不同的环境给航海士们带来致命的困难,也造就了大大小小无数各具特色的岛屿。

      水之都,水道纵横交错的水上城市,因水而生,因水而美,因水而兴,历史悠久,文化繁荣,有诗人说是上天将眼泪落在这里,使之成为一个漂浮在波浪上柔情的梦。

      当然以水为生的文化习俗并非只带来独特美丽的风景,每年名为【水之诸神】的风暴海啸会席卷这座城市,当地居民习以为常,随时都有充分的防灾准备,据说海潮退去后留在屋顶的高浓度海盐更开辟了全新的商贸领域。当年传说中的船匠鱼人汤姆率领工作室修建海上列车,也为水之都带来源源不断的客流,他的弟子冰山就任市长后,建立卡雷拉公司,大兴造船业,带动整个岛变劣势为优势,经济欣欣向荣发展,形势格外可喜。

      即便如此,岛上逐年递增的水位线依旧是不可忽视的问题,常年安置在市长处理文件当中,深受民众爱戴的冰山先生不知为此愁白了多少根头发。

      今年的水之诸神来势汹汹,水之都下城区全部付之汪洋,海浪甚至冲毁了民居和城墙。天灾之外更有人祸,先有市长遇袭凶手逃之夭夭,后有卡雷拉公司总部遭遇入侵被人焚毁,船工们风里来雨里去疏散民众,一个两个忙得晕头转向,一时间竟没人注意到社长和几名工头都不知所踪,还有一艘从没听说过的海上列车开出水之都直奔司法岛而去。

      滴答一声,有水珠落在下水道上涨许多的水平面,晕开的涟漪映出男人神色沉沉的脸,水之都市长兼任卡雷拉公司社长冰山正皱眉望着水面出神。

      咔啦,有谁故意制造动静,被踢飞的小石子一路滚落到脚边。

      男人眼神微动,转视角看过去,就见一个高个子家伙披着阴沉的斗篷站在那里。

      “……是你啊。”他没露出太多惊讶的神色,随口应付,“你要的刀找到了吗?”

      莎撒摘下兜帽,面无表情对他摇摇头。

      八年前离开东海以后,她辗转来到水之都追寻第四把骸骨匕首的下落,若非得到安德鲁情报,她原本打算一送路飞等人进入伟大航路便回来继续调查。要说起来,她与冰山还算老相识。

      “上次你的线索货真价实,是我没有时间去取。关于报酬,最近我的能力有一点衰退,最多加快一倍水面回落的速度。”

      男人摆摆手,似不太有精力详谈这些事。

      莎撒便也不再多讲,沉默了会儿,突然道,“跟着轨道走,就能到达司法岛吗?”

      冰山一惊,“你——”

      CP9从水之都抓走恶魔之子妮可·罗宾和握有【冥王】图纸的弗兰奇,坐最后一班海上列车前往司法岛,草帽一伙和弗兰奇家小弟乘上半成品列车顶着水之诸神巨浪追出去救人也不过十几分钟前的事,这家伙从哪得到的消息?莫非她也要趟这浑水?

      地下室灯光昏暗,摘了兜帽的女人大半张脸笼罩在阴影中,半垂的睫毛下一双湛蓝眼珠眸色摇曳,像犹豫又像逼迫自己下定决心。

      最后莎撒轻叹口气。对她来说那已算过分人性化的表现。

      女人轻轻地说,“我只是,放心不下那个小鬼。”

      仅此而已。

      ——TO BE CONTINUED

  •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我预期这是个中篇
    但现在我感觉这是个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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