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扬波之女》孤羽成舟

12、特拉法尔加·罗

　　特拉法尔加·罗登陆这座岛纯属意外。

　　他本身并不是个对奇闻怪谈很感兴趣的人，更算不上好奇心旺盛的探险家，若有选择自然明智地不招惹这种邪门玩意儿，实在是因为诅咒之岛时间久远、知情者甚少且大多对其避之不谈——否则莎撒也不会花费八年时间调查——导致情报不足不及避开，加之作为潜水艇的极地潜水号航线特殊性能优秀，等他们家航海士察觉不对的时候，红心海贼团已完全进入门达尼所罗周边雾气范围了。

　　那雾气诡异，船上的永久指针竟全部失效，进来容易出去难，罗不爱找麻烦却也绝对不怕麻烦，索性顺势靠岸登岛，看看能困住他们的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

　　他们的遭遇与莎撒大同小异。

　　临靠岸前，船上所有人都听见若隐若现的歌声，待登出潜水艇，映入眼帘的赫然是生机勃勃热闹非凡的橄榄花之乡。

　　由于上岸地点不同，他们看见的并非庆祝出征的广场，目之所及是一排粉刷清新的各色小店，中间一条绿植错落设计的主道，金色头发五官明艳的男女老少欢声笑语，吟游诗人歌声不停，撑着遮阳伞的花藤桌椅上摆着盆栽式样的蓝白风车，海风一吹，风车转成花朵，无处不在的橄榄花香令人迷醉。

　　以防万一，罗只带了个别机灵的船员上岛，除了抱着他的佩刀【鬼哭】的毛皮族航海士贝波，只有形影不离的虎鲸企鹅二人组。虎鲸夏奇外向又能聊，很快拦下狂欢人群中的几个简单问明了情况。

　　“说是王国比武第一的勇士今日授勋出征，要前去讨伐盘踞岛外的海怪救公主。”戴狩猎帽的年轻男人表情古怪，“哇这帮人到底活在什么年代，又是海怪又是授勋……”

　　罗正老神在在拽着腿坐在一张花藤椅上，两臂随意张开手肘架在椅背，似乎没怎么认真听他说话，目光不知道凝在街边什么地方，半晌，才舍得转回来施舍部下一个眼神。

　　于是夏奇就看见自家船长那张自带高冷式嘲讽的脸露了个笑，毡帽阴影里的一双眼睛自下而上瞥了他一眼，波澜不惊冷酷无情地淡淡道，“再去问。”

　　夏奇：……

　　夏奇认命地再次转进欢闹的人群。

　　所幸岛上居民大多都很热情，有问必答，几个来回之后，他们已完全摸清了现状。

　　这座岛国叫作门达尼所罗，名字很陌生，至少他们四个都没听过，不过对方常年被那怪异雾气包围，消息闭塞也算正常。

　　不正常的事要在后面。

　　三天之前，一只九头海怪——代换成他们能理解的概念应该是“变异的巨大海王类”——突然袭击位于岛国尽头的王城，有目的性地掳走了国王唯一的女儿、也即是公主百丽儿，然后当着无数国民的面蜷进了岛屿另一头深不见底的海岸洞穴，此后再没出来。

　　国难当头，门达尼所罗王即刻下旨，召集全民皆兵的王国国民举行了一场为期三天的比武，不负众望挑选出第一勇士尼古拉斯，于今日正式授勋，出征讨伐海怪。举国上下为之欢腾，以英雄尼古拉斯之名彻日狂欢。

　　不曾消失的歌声好像不知疲倦，反复着明快高昂的调子，听，他的名字将传遍四方——

　　“你确定你打听到的没有错？”企鹅佩金满脸怀疑，“他们说的海怪不是什么近海海兽？”

　　“你见过身长能绕整个国家级别海岛一圈半的近海海兽？还长了九个头，真就跟海怪一样。”夏奇翻白眼，“我找了好几个不同职业年龄的人确认，这事刚发生，半数以上的国民都是目击证人，错不了。”

　　正因为错不了，事情才显得格外诡异。

　　夏奇佩金一致认为这个闭塞国家的人从上到下都疯了，不过一个坚持他们应该在招惹到那只海王类之前撤退，一个想亲眼看看那个所谓的第一勇士尼古拉斯几斤几两，万一人家真有那本事呢？反正以自家船长的能力，最后关头把他们传送出来肯定来得及。

　　传送器船长先生没理会两人一唱一和，却偏偏头示意身后抱刀的白熊。

　　“贝波，那个你认不认识？”

　　毛皮族航海士顺着那方向看过去，立刻惊愕地瞪大眼睛，夏奇佩金跟着转过视线，就见人群中混着几只直立行走的动物，无一例外戴着金灿灿的假发，与周边人谈笑风生，乍一眼看去竟没能分辨出来。

　　贝波张大嘴巴，目光在船长和那几只动物之间来回转了几圈，点点头，又摇摇头。

　　罗像是证实了什么一样，冷笑一声。

　　“你不认识他们，但一定见过他们，就算只是擦肩而过，潜意识也会觉得有些熟悉。不止贝波，我也如此。”他先前就在街角店里瞥到几个故乡见过的眼熟面孔，此刻的心情绝对称不上好，“佩金夏奇同理。如果没分析错，我们现在看到的一切全部是幻象。”

　　借由些许类似催眠的手段，调取出曾与他们有过一面之缘印象极浅的人的形象，统一换上金色头发，加深面部线条，再赋予强烈的感情.色彩，共同构筑成庆典城镇的幻境。一个人一生见过的面孔何其多，若非罗当家的心思缜密观察入微，想来几人早已着道。

　　至于最关键的催眠手段……

　　“我们上岛到现在，这歌就没停过。”

　　罗站起身，抬手点了点耳朵，看着他的三名船员恍然惊觉，他们竟已默认那先前还觉得有些诡异的歌声成了无时无刻不在的背景。

　　周围眉目漂亮的人群仍是欢声笑语，几人却觉脊背之上掠过一阵冷意。

　　“对方大概率是个能力者，既然尝试先用幻术控制我们，证明本人要对他人造成直接伤害有一定困难。先回船上。”绰号【死亡外科医生】的海贼船长一手从白熊爪子里接过鬼哭，一手朝下，掌心随即转开一圈空间气流，“【ROOM】。”

　　巨大的半圆罩式空间几乎瞬间笼罩了小半个城镇，他们离海边很近，想来必定已将极地潜水号也纳入范围，凭借手术果实的能力，瞬移回船舱内不过在罗一念之间。

　　变故便在此时毫无征兆突然发生！

　　他们身处其中的一切，画面色彩声音气味甚至于触觉，刹那间全部如同摔碎的玻璃般蔓延开无数裂痕！明快的歌声陡然尖利，几乎刺破耳膜穿透神经，很难形容那到底是幻觉还是真实，碎裂的世界扭曲成无比狰狞的面孔，凝聚了无法言说的恶意、构筑绝对尖锐的利刃自四面八方疯狂地朝猎物刺来！

　　【ROOM】·屠宰场。

　　罗当机立断抽出鬼哭朝着正前方就是一刀，反手向后又是一刀，手术果实所控制的范围内全部幻觉便被割裂成好几半，趁对方僵硬的间隙，贝波几人眼疾手快拽住自家船长，只觉眼前一晃，再看时已然身在潜艇，神经一松，除罗以外三人竟直接腿软瘫坐在地！

　　他们突然出现吓了其他留守船员一跳，不过罗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船员们立刻反应迅速地围拢过来，有人向船长汇报确认他们在雾气中辨别不了方向寸步难行，其余的则朝地上三个家伙询问探察结果。

　　两边互通情报以后，气氛明显压抑了许多。

　　他们现在受困于未知的岛屿，直面一个未知棘手的能力者，有很大概率不解决对方就不能离开，躲肯定是躲不了的，按刚才那下子袭击判断，打都不一定打得过。

　　半晌，船上唯一的女性独角鲸伊卡库试探性弱弱地举起手，“船长，说到门达尼所罗，我好像听过一点传言……”

　　罗抱着手臂往船壁一靠，示意她直接说，伊卡库想了想，把有印象的有关昔日勇士之国与诅咒之岛的传闻断断续续描述了一遍。

　　不说还好，这一说别的没啥，吓人是真的吓人。

　　贝波颤着两只熊爪子，觉得自己有必要报告船长自己的航海术还可以再挣扎一下，咱就别和那邪门玩意儿硬抗，转头就看男人似笑非笑地摸着下巴，心里不由咯噔一声。

　　果然，恶劣性子发作的死亡外科医生眼中浮现兴味，慢条斯理开口道，“我倒还真没有过……解剖巨型海王类的经历。”他打了个手势，“你们留下，我再去一趟。”

　　好吧，他该明白他们家船长什么德行。

　　罗的能力特殊，本身个性周密，这也并不是他第一次提出单独行动，某种意义上更算是他不动声色达成目的同时保证船员安全的手段。红心海贼团一群小子嘴上哀嚎，实际上还是非常信任自家船长实力的。

　　信任归信任，贝波一如既往表达了自己的担心，“船长你准备怎么对付那个幻象啊？”

　　如果找不到合适的对策，再登岛的下场恐怕与之前半斤八两。

　　男人笑了笑，ROOM又一次在掌心转开。

　　鬼哭出鞘，迅速又精准地划了两刀，贝波下意识伸出熊爪接住船长切下来的东西，和围拢过来的其余船员定睛一看——

　　好家伙，天才船长把他耳朵给切下来了。

　　“对方的控制范围基本只在岛内，这里只是能听到歌声，实际已经没有影响。”罗冲着差点摔了自己耳朵的航海士挑挑眉，白熊立刻规规矩矩把那玩意儿捧好，“有情况直接报告，我会第一时间赶回来。”

　　红心海贼团能一路走到现在整体素质还是相当不错的，诅咒之岛固然玄乎，但既然老大都发话安排好了，自然再没人流露惧色。

　　罗点点头，没再耽搁，直接通过【ROOM】传送自己上了岛。

　　和他预料的差不多，留在极地潜水号的耳朵仍然能听见隐隐约约的歌声，但已经不足以构筑迷惑性的幻象。而一旦剥离了虚假的伪装，这座岛不堪入目的真实便也尽收眼底。

　　荒草丛生，湿冷的雾气到处都是，枝杈夸张伸展的树木长着色泽极为黯淡的叶子，导致整座岛终年照不到阳光，更不可能有任何其他种类的气候，间或能自杂草灌木间找到些许建筑物倾倒的残片，的确像是故事里破败了十五年的诅咒之岛该有的样子。

　　唯一还能窥见些许昔日风貌的，便是开满遍地生生不息的纯白橄榄花。

　　罗出发前就定下了一个既定的目标，结合手术果实的转移能力移动速度很快，一路过来居然没受到任何像样的阻拦。

　　正如他所分析的，若不是对方直接攻击存在困难，又何必大费周章靠幻象引他们上钩。

　　他一路顺畅无阻前进，却在快到达目的地时眼神一变，握紧鬼哭停下了脚步。

　　目之所及的远处，门达尼所罗残破不堪却依旧屹立不倒的王城伫立于悬崖边沿，自雾气弥漫间影影憧憧。他与王城隔了片鬼森森的树林，而树林入口处，站着个陌生的女人。

　　对方身材高挑，目测个头竟与他相仿，穿了件相当显眼的白色呢子风衣，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她察觉了他的靠近，抬头，一双湛蓝得令人联想到深邃海底的眼睛冷冷看过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她消失在了原地。

　　罗毫不犹豫地发动了能力。

　　……

　　莎撒会中对方的招纯属意外。

　　她对自己的抵抗力很有信心，却没料到对方居然能借着百丽儿公主的幻象造成她一瞬的松懈，无比精准地直接调取出具体的深层次记忆，根据雅恩、【海神】海贼团与埃吉尔号的形象为她量身定做了一个幻象。

　　如果只是这种程度也就罢了，最关键在于，那个幻象里——出现了罗杰。

　　莎撒在雅恩船上待了将近二十年，在女船长三十多岁的鼎盛时期和她一起遇见了那个刚刚踏入新世界、大言不惭的小鬼。

　　他和埃吉尔号上的人不一样，和莎撒过去见过的每一个人类都不一样，他那么年轻，弱小得似乎雅恩动动手指就会灰飞烟灭。可是他笑得好开心，一副单纯又嚣张得可以的神气，猝不及防对上目光，莎撒竟因为年轻男孩眼底不知名的某样东西吓了一跳。

　　从那以后很多年，她都再没能忘记青涩的未来海贼王眼底与众不同的野望。

　　远方大海传来的声音在耳边焦躁地嘶吼，莎撒一个激灵，回神的同时挣开了魇住自己许久的拙劣幻象。

　　她这时才发现自己已然被诱导至昔日门达尼所罗的王城附近，相隔一座阴沉树林，破损严重的巨大建筑物自雾气间隐隐现现。

　　似有所感一般，莎撒回过头，看见了不远处停住脚步的陌生男人。

　　对方个头还挺高，头戴一顶斑点毛毡帽，休闲兜帽卫衣正面印有特殊笑脸图案，两边袖子挽至手肘，手臂指节遍布刺青，手里握了把主体黑色的长刀。

　　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的刀出了鞘。

　　莎撒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

　　时间也只过去一秒而已。

　　男人原地未动，女人再出现时却已背对着立在他身后，一瞬的交锋，两人都明显感觉到另外一个家伙不是易于之辈。

　　罗先出刀，动作竟还慢对方半拍，相较而言他对能力的掌控要更熟练，【ROOM】已经张开将两人控制在空间范围内，鬼哭随时都能一刀下去劈了对方。

　　莎撒能清楚感觉到突然张开的奇怪空间的威胁，隐约有什么无形的存在贴近自己准备将自己砍得零碎，然而她刹那间布下的细线却比对方拔刀更快一步，三把匕首锋锐的边刃正紧紧贴着男人的脖颈。

　　罗勾起一个笑，鬼哭隔空切上女人的腰。

　　怎么样？

　　莎撒微眯起眼，匕首自男人脖子割出血珠。

　　谁怕谁。

　　——是能力发动快，还是刀抹脖子快？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莎撒意识到自己一定会非常讨厌背后那个家伙。

　　真巧，当时罗也是这么想的。

　　所谓的，天、性、不、合。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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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相看两相厌get√
对选罗只是单纯的因为我的智商只能想出手术果实对付原创boss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