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明月在 戚顾方无》念柯孔扬

31、你竟杀我？

　　戚少商心里重重地一突，一阵细碎的疼痛蔓延了上来。他不怒反笑道：“那便再杀我一次。”话音方落，如雪剑光已闪现眼前。
　　顾惜朝疾退。
　　可戚少商的剑是出了名的快，顾惜朝的轻功若能及得追命，说不定能与其一较高下。但他毕竟沉疴难愈，内力打了折扣，这轻功则更是不及往昔。戚少商一剑之下，竟将他捅了个对穿！
　　先前一时顾惜朝还说着要再杀戚少商一次，转眼间却要死在这人剑下！
　　顾惜朝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鲜血正汩汩而出，洇渍在深紫色的衣裳上，晕成一团触目惊心。他抬头看戚少商，那人的眼神坚定、执着，倏忽来去的寒光在其间闪烁，炸成了难以明说的复杂。
　　顾惜朝嘴角浅笑，说道：“我没想到你竟会杀我……”
　　千里追杀中，他因下不去手私放戚少商好几次，而戚少商亦不曾真正杀他。这两年里，他每每想起那段时光，亦曾揣测过其中深意。他想那也许真是一种不舍知音死去的悲哀，也便一直以为戚少商不会杀自己。他一生以心计对人，世上万物无不在他算计之中——只有戚少商，他面对他的时候，从来毫无防备。
　　“原来你仍恨我，说什么不能活在过去，也是假的……”当时听到这一句话，他心里只恨戚少商完全忘记了两人之间的纠葛，也就间接地否定了两人往日的情谊，所以他生气。可如今，戚少商的所作所为岂不说明他从未放下仇恨？但他心里，却仍是有痛楚在蔓延。这到底，是为什么？
　　戚少商也是惊愕，他方才听闻这人说要再杀自己一次，心里的痛哪里能止得住？另一方面，他仍是不能认同这人为了权势谋杀无辜的所作所为，怒火亦一直未褪尽。两相煎熬之下，直欲狠狠拼斗一场。
　　所以他出剑。
　　他出剑，本以为顾惜朝可以避过去。那人两年前的武功只是比自己弱了一点。
　　可顾惜朝竟避不过去。
　　盛怒与伤心之下，他竟忘了顾惜朝的陈年旧伤。这些伤之中，有他的、有老八的、有卷哥的红泪的小妖的黄金鳞的，太多太多。其中任何一样，都足以令顾惜朝避不开他的剑。抑且这两年来，自己在剑术方面的造诣更上一层楼，可顾惜朝呢？他是否因为这些旧伤夜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想到此节，戚少商握剑的手不禁有些颤抖，顾惜朝中剑的身子已经摇摇晃晃站不住了。
　　戚少商心慌之下想把“痴”抽出来，可他深知这把名剑的锋利，若直接拔剑便是把顾惜朝往死路上送。他当下舍了剑，去扶顾惜朝。入手的身体冰凉无温，简直不是常人能有。
　　戚少商举目四顾，屋内只得一张小塌，想来是顾惜朝藏匿此处时作小憩之用，他连忙扶着半晕半醒的顾惜朝来到塌边。只因“痴”剑已刺穿了顾惜朝的胸肺，实在不能让他躺下，戚少商唯有小心翼翼地扶他坐在床沿，又用重手法点了几个大穴止血，才吁出一口气来。
　　戚少商“唰”地一声撕下衣服下摆权作纱布，死死按住顾惜朝胸前的伤口，才开始慢慢拔剑。“痴”本是当世名剑，剑光如雪，现今沾染了顾惜朝的鲜血，反而寒光更甚了。剑光刺进眼中，令他忍不住避过锋芒。
　　终于把剑完全拔出，他不禁低叹口气，向已昏迷过去的顾惜朝说道：“我到底对你不住……”

作者有话说

　　这个不算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