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玄月元日

15、第 15 章

　　“这俩是？”逸三吃完饭活蹦乱跳，除了后院那间屋子被逸九阻止不能去。转到天一这里，看两个男人躺在一起，心想这是捅了龙阳窝了吗？

　　“病人。”周目看两人已经入梦，取出银针在颖君额间刺下。

　　看你这人没做什么坏事，这一针也算是帮你了。

　　“看你也没事了，走吧。”周目把逸三拉出来，不准备把他留在那里打扰人家的好梦。

　　“干嘛？”

　　“盖房啊，我这住不下了。”本来房子就不多，除了老头在那间算是好的，其他都破破烂烂的，要是等天气再冷了估计也顶不住。

　　而且院落附近的树木一颗也不能动，逸九自己干怕是得累死，加上一个他也干不完。正好逸三蹭吃蹭喝不给钱，而且还胡言乱语的，拉去当苦力正合适。

　　“我准备先把柴房拆了，这里朝向好。若是盖的慢还能有地方睡。”逸九在地上拿着跟小棍子勾勾画画。

　　“我住哪？”逸三提出疑问。

　　“我看可以，你俩先去伐树吧。我早就在下面村子里定下来一批家居什么的，你去我去拉回来。”

　　“好，路上小心，马车早就套好了。”逸九嘱咐道。

　　“记得不要砍周围的树木。”

　　两人忽略逸三的存在，等周目走远，逸三坐在周目卧房的台阶上，手托腮，虽然跟他的气质完全相反，好在逸九被辣眼睛辣的也习惯了。

　　“你俩睡过吗？”逸三超逸九抛过去一个暧昧的眼神。

　　这句话，勾起了逸九关于两次和周目同床的经历，但是吧，当时就是躺在床上单纯的睡觉，或者为了照顾他仅此而已，或许那时候会觉得有些奇怪，但绝对不是那种感觉。

　　“龌龊。”逸九不屑的评价。

　　“怎么龌龊了？你不感谢我，是准备和周目讲一辈子纯洁的爱情？”逸三直戳要害。

　　“我跟他，起初只是当做孤独时相互陪伴的家人。”逸九解释。

　　“自己都说了，起初的吗，现在呢？”逸三一脸八卦，逸九觉得，他就不应把奴仆蛊毒的那只大虫子踩死，应该再把它给塞回到逸三嘴里。

　　“别生气嘛，换个话题。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的事情吗？”

　　逸三倒不是第一次提起这些事情，他曾经也不止一次的和逸九吐槽过。在他原来那份编造的记忆中的父母。

　　“咱来都是从秦岭来的，记忆中无非就是家境贫寒被卖。”每次提起这个，每次得到的结果也不过是一样的，从破口大骂演变成酩酊大醉一场罢了。

　　每次谈起来属实没意思，偏偏逸三就爱谈这些话题。

　　“也没事，就是想起来点以前的事情。”逸三目光眺望的远方的蓝天白云，也许说逸九这样就很好了，过着他想过的生活，放下以前的一切。

　　偏偏，他想起来了。

　　“走什么神，干活去了。”逸九照着逸三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其实他并不是爱动手动脚的人，可是打逸三好像就是很习惯的样子。

　　寻乡引，周目只是粗略的和天一说了说药效，若是细说，这个环境分为两部分。一是曾经二是故乡。

　　两者有所不同的便是，所谓曾经，是入梦者的曾经，所看见的所经历的都是你以前所做过的甚至是想要做但没有做过的。但这起故乡，却是制药者故乡，也是真正的能够走出来的关键所在。

　　粉影照婵娟里早就是换上了昏暗的烛光，不是不能把点的灯火通明如同白昼，而是因为气氛暧昧不明即便是点的再亮也是昏暗的。

　　阁楼的一层，天一与众人推杯换盏间谈笑风生。他向来是和这些世家公子交好的，如今王家的小公子做东，他就是在不愿意来也得应承着。

　　天一脑袋晕乎乎的，总觉得眼前的景象似曾相识····

　　“诸位玩得开心。”颖君拿着把女子的团扇，动作行云流水，优美的像是在跳舞一般的走在各位公子哥之间敬酒。

　　“你这的姑娘要是让睡的话，我们更开心。”一种人打趣，更有脸皮厚者想要占颖君的便宜。

　　“公子，咱俩掏出来可不一定谁大。”颖君抓住那只猪蹄子往一旁一丢，笑骂道。

　　“再者，我也不喜欢你这样的。我看这位天大夫就不错。”颖君虽是卖笑，也不愿让让人占了便宜，但看这气氛实在是尴尬只好拿天一打趣。

　　这也的确是个明智的选择，众人里面就是天一还算是正人君子。

　　“各位好好玩，等下叫头牌来给众位献舞一曲。”天一还有些害臊的不敢看颖君，这般直勾勾的话语他哪里听过？全然听不进去后面的话。

　　众人恢复如常，依旧在吃喝玩乐。天一想要追出去，但是不对，他记得以前他没有追出去····

　　以前？以前他来过吗？他···明明第一次来。

　　“在下内机。”一旁的王公子拉他喝酒，天一的心思完全不在这，找借口推脱了。

　　“那颖君可不是什么好惹的，天一，你别当真啊。”

　　天一追出去。

　　“颖君！”听见呼唤的颖君回头微微一愣，嘴角一挑如同牡丹绽放。

　　天一有些晕，不是那种目眩神迷的晕，就是普通的昏倒了。

　　再睁眼，他衣衫不整的躺在颖君床上，颖君更是□□。

　　“我们？”天一揉揉脑袋，回想起来一些他们好像没有经历过的但又像是真实存在的事情。

　　“跟你回家的事情，还是算了。我不敢。”颖君坐起来，把中衣简单的披上。

　　“不行，你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语说完，天一觉得总算是把一些该说的话说出去了。好像这些话憋了很久。

　　“若是真的变好了。”不该是这样的，颖君是这样的吗？他从来不是这样媚人的人，他该暴脾气的冲上来，或者给他两拳头才是真的。

　　天一满脑子疑惑，也不知这些画面从哪里蹦出来的。

　　“想什么？”颖君俯下身子想要亲吻他。
　　难道不该是自己落荒而逃吗？颖君的唇早就附着在天一的唇上，天一却像是忽然清醒一样的推开颖君。

　　“跟我回家，现在就走。”天一慌乱的穿着衣服，也催促着颖君。

　　“真的，你能这样小爷也挺满足的。”颖君一改之前的媚态反而没有形象的大笑。听见声音，天一停下所有动作，好像这才是那个人。

　　“别动，我抱一会。我太懦弱了····”天一走过去，把颖君抱在怀里，曾经的情欲早就消失不见，有的，不过是暂时的清醒。

　　“好。”颖君眼角微微湿润，眼泪滑落到锦被上。

　　“若是愿意，长厢思守。就够了，哪怕世人不容，也够了。再不济私奔也是可以的。”

　　“好，咱们浪迹天涯。”不对，该说，一定带你回家的。

　　慢慢的，又有些眩晕。

　　再次睁眼，却是两人跪在天家大门口，被人群围观的时候。

　　天一有些羞愤，他应该起来，再被家里的仆人打断腿带回到家中关起来的。他现在应该躺在床上后悔，后悔没有听颖君的。

　　再然后····然后他该被迫娶亲，再去粉影照婵娟的时候，早就人去楼空换了主人的。

　　“咱们走。”天一把和他一起跪在地上的颖君拉起来，什么礼义廉耻全都不要了，跟你走了就好了。

　　“起来？少爷，你们出的去吗？”原来是一旁看热闹的人，早就被清了场。围着的是家里的家丁。

　　“如果，发生什么都是家里安排的。我一定回去找你的，你什么都不要信。”天一抱住颖君，在他耳边小声的交代着，他不知道脑子里的画面从哪里来的，是不是真实发生的，总之颖君不能再次受到伤害了。

　　“我跟你们回去，把颖君放走。”家丁们你看我我看你，让出一条路来，把颖君放了出去。

　　“不对！不是这样的。”颖君却忽然转过头来，朝着天一崩溃大喊。

　　天一想要冲散人群，过去抱抱他，可是却已经被家丁架着进了门，看着大门缓缓关上。看着颖君哭的没有人样躺在马路上昏死过去。

　　天一也没有了意识。能想起来就是他找了颖君好几年，全国上下，怕是要找遍了。
　　“姑娘的胭脂哪里买的？”这颜色，天一熟悉。粉影照婵娟里所有的胭脂都是这个色泽的。这胭脂是天一亲手调制送给店里的姑娘们。

　　“我给家里娘子带的。”天一见这姑娘面色古怪的看着他，于是解释的说。

　　“林山县城，有家临水而盖的妆楼。没用牌匾挂着各色灯笼的那家。”快马加鞭，天一抛弃一切。

　　“公子不是成婚了？”他还是没见到颖君，见得是颖君的母亲，曾经的粉影照婵娟的上一任的主人。

　　“颖君呢？”

　　“死了，公子走吧。”妇人把人往外撵走。

　　“没有的，不过是权宜之计我逃出来了。”天一也顾不得行人的目光，即便他们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他。

　　“别喊了，你不肯跟他离开的时候，他便笃定你俩注定不能在一起。但我那傻儿子愿意相信你那些毫无重量的礼仪道德跟你去被万人唾骂。

　　即便是我们身份不光彩，也就该受人轻贱吗？跟他在一起，你早就该想明白的。他并未招惹你，是你自己贴上来的。怎么？留下一份深情的诺言就该让他付出一辈子等着吗？

　　你父亲威逼利诱你想过吗？他逼着我儿子喝了毒药！你知道吗？你不是要看吗，来，我上你看！”颖君的母亲早就是泪流满面，即便她是妓女，即使她也不知道颖君的父亲是谁，可她依旧是一个母亲。

　　天一被颖君母亲拽着领子到了后院。房间里颖君躺在那里，气若游丝，无论怎样呼喊都是睁不开眼睛。

　　“就在这呢，半死不活的，你还想怎样？”

　　“我会治好他的。”天一抱着颖君过了很久，渐渐的所有的一切开始和现实中的记忆重合。给颖君母亲的养老送终。家里来信父母去世二弟继承家业·····

　　总之他一直守着颖君，虽然毒解开了。可是颖君依旧不醒。

　　“你要是不想醒也行。我跟着你就好。什么礼仪世俗全都不要了，咱俩就在这个小县城里待着就好。”

　　“你哭了吗？今天我从头上拔下来好多白头发····”

　　“你也长白发了····”
　　“最近走不动了，今天收了个给咱俩送终的干儿子·····”

　　“我就这么躺在你身边·····”

　　“师父师娘··呜呜····一路走好！”有些故事经历过，有些则没有经历过。总之，如果这便是颖君想要的，他就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