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玄月元日

14、第 14 章

　　“男的？”周目检查颖君身体时看他有喉结，惊觉让天一付出一生的是个男子。

　　“颖君的确是男子。”天一满目坦然，周目下意识的看了看一旁熬药的逸九，两人的目光刚好尴尬的对上。

　　“咳咳。”周目掩饰的咳嗽一声，收回视线，把注意力放在颖君身上。

　　颖君的状态和逸三像极了，身体各方面都没有问题，可就是醒不过来。

　　“这里的问题。”周目指了指自己的脑壳，这种情况天一也是了解的，毕竟他也算是医者。

　　周目的医术完全来源于他们老头子，大多都是对于老头子医术的升华。而他真正擅长的是毒术。

　　“很难吗？”天一紧锁着眉头。温柔的把被子给颖君盖好。

　　颖君长得着实不错，是一种雌雄莫辨的美丽。躺在那里宛若玉人一样。

　　“难。”思索所有学过的医术也没有几篇是关于人这颗脑袋的医治手段。

　　关于脑袋就是毁坏容易修复困难。周目所记着的几篇药房也是关于如何剔除记忆的。

　　“他曾经经常唧唧喳喳的吵着我，如今倒是安静了。”天一也不曾恼怒，也许是时间一长，他习惯了，总之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又怕什么呢？

　　“我这有颗寻乡引，燃烧后倒是可以入梦。”这寻乡引是周目曾经当做勾人魂魄的毒药炼制出来的，本着不伤其皮肉分毫又能致人于死地的心态炼制而成。

　　“入梦？可能将颖君带回来？”天一激动地站起身来。

　　“若是他愿意，未尝不可。不过若是不愿意，这寻乡引就算是毒药了，你也就回不来了。”周目将其中利害关系讲清楚。

　　“请先生用药。”做不得片刻犹豫，天一便开口回答。

　　“也别着急，这寻乡引本是毒药。所谓入梦，也不过是设置的一场幻境，不过里面应当是夹杂着一些颖君的心结，他若无心结早就醒了。”周目算是提前提点天一。

　　“若是心结不解的话···”天一犹豫的问。

　　“若是无把握，劝你不要送死。”本来就是为了害人制作的东西，你若是有一分钟的方松怕是就会永远陷入其中，更不要提像心结这种，有些人一辈子都难以放下的东西。

　　“你俩的事情我也不好奇，药我放在这你好好考虑一下。”周目见天一面色纠结放下寻乡引便到门外找逸九去了。

　　“饿了？”逸九抬头，看周目站在身边，于是开口问。大早上的，他早就煮好了粥在锅里面用余火温着。

　　“唉，我说，我是找奶吃的孩子们吗，怎么见了我就给吃的。”
　　“不是，就是怕你饿着。”火炉上逸三的药煎熬的差不多了。逸九拿起一边的白瓷碗把药往碗里澄出来。

　　“就不许我来关怀你一下？你怎么老把自己的身份放的怎么低，你不做饭打扫我也是能接受的。”周目有些气，虽然逸九把他伺候的很舒服，他使唤起来也很顺手。

　　开始的时候不过是私心自己比较懒而已，但长时间的受着他这么无微不至的照顾，总觉得自己在欺负他。

　　周目蚂蚁大小的良心在隐隐作痛。

　　“吃什么？住什么？穿什么？”逸九头也不抬，他正是因为周目从一开始就理所当然的接受他他才留下的。他这么客气，倒是让依旧觉得这是陪他的人多了，周目在疏远他。

　　面对逸九难得强势的三连问，周目展现出春风化雨的微笑：“您忙，您忙。我去厨房找吃的。”

　　“锅里有粥。”逸九不忘在身后提醒。

　　在完成日常把药粗暴的灌入逸三口中之后，逸九潇洒的不带一丝留恋的离开。

　　“咳咳···呛死了，哪个小王八羔子···咳咳·····大哥。”逸三朦胧的睁开眼睛，本想爆粗口解解气但是在此看见逸九有些“亲切”的眼神。尴尬的谄媚一笑。

　　“大哥，我还以为死定了。”逸三一副小可怜的样子，与他修长的身形和略带阴狠气质的脸实在不相符。

　　“我上次来，长得很帅的那个小公子呢？就是我打晕的那个，是他救得我吧，得当面感谢人家。”

　　看来是这几日的滋补汤药把逸三养的太好了，刚醒来就大喊大叫的。

　　“好好休息，别惦记他。”此话出口逸九突然举得不妥。

　　“别惦记他，他一个男人···哇··你不会吧，你俩难道！哇···是我想的那样吗？”逸三还是那样八卦，什么都堵不住他那张嘴巴。

　　“不过是我····”

　　“不过是你！天啊，你还是单相思！管不得以前你连青楼都不去，原来是性别不对！”

　　本着说多错多的原则，逸九面红耳赤的出去了。原来是这样的吗？其实有些话出自于本能而已，也恰恰如此，这才是最真实的。

　　“蒋信陵。”逸三在身后小声试探。

　　“嗯？”逸九环顾四周，并没见其他人。

　　“睡迷糊了？任务已经结束了，以后就是浪迹天涯也无人阻止了。”逸九看着逸三郑重其事的告诉他。

　　“你不走吗？”

　　“这样平凡的，就是我想要的。”逸九回答，守在一人身侧，护他周全在从他身上找寻温暖，便是他所求的。

　　“平凡吗？”一个能够解开奴仆蛊毒的青年，会平凡吗？逸三所说的是逸九从来没有问过的。也是周目自己袒露的，关于周目过往的一切。

　　“温暖就够了。”

　　“呀，醒了？这位可是寸步不离的照看着。”周目端着两碗粥，拿肩膀挤了挤逸九。

　　“周目，别闹。”逸九把饭接过来，端到周目屋子里。留周目一人在原地。

　　“醒了就来吃饭吧。”周目也还算是和善的招呼逸三，顺便检查一下逸三身体并无大碍。

　　“周目，奴仆蛊毒会改换记忆吗？”逸三问。

　　周目坐直身体，思索一番：“倒是有这个能力，但却不容易做到。怎么你想起来点什么？”

　　“想起来我爹娘，在家里还给我养了个童养媳。要不是我走丢了····”逸三作势要哭。

　　“停，估计你那小媳妇也改嫁了，赶紧吃饭。”他最不爱听人讲故事，再如何最惨不过是和自己一样。

　　“我倒是不行你，还有逸九这样好的相公？”逸三试探性作妖。

　　“看来，你的病还没用治好。需要把脑子洗洗。”周目上手就要打人，逸三道是也不还手，只是在那里大喊大叫的。

　　“啊···大哥，嫂子杀人了！”

　　“你还喊！”周目只好动手把人敲晕！还是这样来的简单，好了，可以去吃饭了。

　　“逸三呢？”逸九还多盛了一碗粥。

　　“又睡着了，别管了咱们吃饭。”周目随口扯谎，他会说他被逸三说的有些恼羞成怒把人敲晕了吗？不会！太尴尬了，叫什么嫂子！

　　“一会买点萝卜和调料，给家里腌点咸菜。我虽然做饭不行，腌的咸菜还能吃。”周目扯开话题，本来的，从一开始他就是把逸九带入了家人的位置，所以理所应当的接受者逸九做的一切，可是这些事情，让逸三的一句嫂子叫的变了质。

　　“行，我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的瓜果也带点回来。”两人像是往日一样的拉家常。

　　但是都觉得有些变味，本来都是以前经常会有的对话。现在的场景，像极了县城里卖包子的那队夫妇经常说的话。

　　本来，从一开始两人就是把对方带入到了自己最向往的生活之中的。所以从来没有隔阂的享受着对方的温暖······

　　总而言之，都怪逸三！

　　“哇塞，给我也盛上来？”逸三揉着脖子，脚步有些发飘。

　　“吃吧。”周目和逸九同时说出这话，便双双放下筷子各干各的去了。

　　便宜了天一，依靠着门框看着一出好戏。完事开始怀念和颖君的过往，看看原本鲜活的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还是不知道该怎么抉择。

　　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他而起，天一不怕颖君恨他，就怕他不愿意醒过来。

　　“罢了，就当是死之前见你最后一面。”

　　周目不是说，寻乡引会是特意的场景加上自己心结而成得环境吗？总归是可以看见你的。

　　我真的错了，颖君。

　　天一把药丸点燃，顿时异香扑鼻。

　　起初这香味让人神清气爽，像极了每年的新茶之香，趁着清醒，天一躺到颖君一旁，环抱住他。

　　此时香味变幻，如同来到纸醉金迷的销金窟，这香味让人想到女子曼妙的水蛇腰。一排排女子打着用色的油纸伞，穿着精致的一群扭动着身躯。

　　人群中似乎有一人？是淡淡的檀木混合着梨花的香气，那人回首。

　　眉目流转间尽是媚态，明明穿的是男子的衣服而且哪里都遮的严严实实，但目光总被那人吸引，一曲舞毕，天一看清了那人的脸。

　　新月眉桃花眼，有数不出来的带着一股清冷。

　　正是颖君，这楼，他见过。不正是颖君开的那家粉影照婵娟？

　　天一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已然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