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星》gaslight

8、８. 声名

　　大众媒体把陆晓希称为“小余澄澄”大约就是这个时候开始的。
　　《远走高飞》里面陆晓希与余澄澄饰演姐妹，陆晓希耳濡目染，加上苏锦园有心调教，陆晓希言行举止不知不觉地就开始向余澄澄靠拢，两人站在一起，俨然过去式与将来式。苏锦园对此成效极其满意，他的性格不同于验严恺，非常善于应付舆论媒体，借他们来引起瞩目，他发了一点相片给媒体，一石激起千层浪，引得纷纷议论比较余澄澄与陆晓希。
　　好歹余澄澄积累的人气不是寻常可比，陆晓希才经历绯闻风波，好不容易才刚刚把一只脚拔出来些许，这些议论的结论是压倒性地倾向于余澄澄，一边说余澄澄的气质远胜陆晓希，一边说陆晓希东施效颦，可是尽管如此，散步开来的大量照片和议论中，也不时夹杂了对陆晓希的赞美。
　　有人把程致彦给陆晓希画的那副速写照下发出来，拿图画去对比真人，竟也凸显出一点气质来。陆晓希上学时做过模特给人画了三四副素描和油画，不知怎么也给人找出来发布，津津有味地跟余澄澄比较。
　　余澄澄自己看了那些照片，笑着说：还真蛮像。这一句话，也被捕捉作为八卦消息流传。
　　于是媒体开始把陆晓希叫做“小余澄澄”，大众想象力丰富，又开始想象当前《远走高飞》的导演苏锦园想做第二个霍子森。
　　苏锦园对此评价并不在意，他成名日久，虽然借助媒体宣传新作，却也不把类似的烘炒手法当真，而若要真将他与霍子森比较，只一点对待媒体态度，就是大相径庭。霍子森是出名地对记者不假辞色，面对媒体总是老大不耐烦的一副样子，苏锦园却礼貌周到。此外，苏锦园性格幽默随和，对陆晓希指导良多。加上戏开镜以后程致彦就不曾出现，陆晓希觉得自己一如免了岁考的秀才，立刻放松很多，专心一意拍戏。
　　到戏拍到快一半时，罗绮终于给她安排了第一个重要通告，却还是和《荣华》相关，与程启哲一起上节目。
　　陆晓希与程启哲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节目中一见，只是两厢客气。
　　罗绮的企划向来无差，程启哲欠缺什么，她就能帮他补足。《荣华》果然为程启哲带来不少对他演技的好评，待到程启哲此时恢复电影拍摄，两部大片片约在身，挟带舞台剧中积累的赞誉，头顶闪亮亮一道演技派准影帝桂冠——两部片子都是号称势必成为当年夺奖热门。
　　节目之前两人有一搭没一搭闲聊，陆晓希随口问他：“你的伤全好了？”
　　程启哲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言谈亲和，伸伸胳膊说：“早就全好了。《荣华》巡演到第三周我就完全没有问题了。”
　　陆晓希“哦”了一声，点点头说：“巡演那时候也蛮累的。”
　　程启哲笑：“习惯了。”
　　陆晓希笑说：“也是，你的片约可以排长队。”
　　程启哲说：“对了，《远走高飞》的片约，恭喜你。罗绮眼光不错，她说你会红，你真的就在慢慢红起来了。”
　　陆晓希却说：“不要断章取义。绮姐经常说的是，她能看见有潜质的人不少，真正得到机会走红的，却只是寥寥数个。”叹口气，“有时候，她不是不像神的，把机会赐予我们，我们才能借此升上顶端。”
　　程启哲微不可查地皱眉。陆晓希到底跟他合作不少日子，能从他无懈可击的面部表情中抓捕细微，观察能力大大提高。但是程启哲顾左右而言他，笑说：“现在有野心升上顶端了，嗯？”
　　这次的通告节目比较平，可以爆料的大多都爆过了，这节目做回顾倒作出几分文艺的味道来。主持人做足工夫，拿出一部一部的评论来提问，大银幕分两半，一边列褒，一边列贬。陆晓希虽然对节目的方向事先有数，也不由心里揶揄，想：文艺理论明明只应与程致彦挂上钩，这节目偏不请他，实在也是伪文艺——却不知道是不是也是罗绮背后安排。不自觉就对着贴出来的剧照有一瞬恍惚，记起已经很久不见程致彦，殊不知被摄像一下抓住这表情特写。
　　这节目果然走了类似文艺的路子，到底还是娱乐为主，竟也提起那时程陆绯闻事件。这是陆晓希第一次有机会公开解释，但她却有麻木疲倦的感觉，仿佛已经絮絮地，不为人所接受地解释了一遍又一遍。
　　陆晓希照着标准答案背诵一遍，停了停，竟直言说：“这个解释相信大家已经听了很多遍，但是是我第一次讲，为自己辩解，却好像在没有人听得到的地方已经讲过很多遍。”
　　自己都料不到，眼泪划下来，只是一滴，在面颊上拖下一道水痕。
　　程启哲沉默了一刻，递去纸巾。
　　主持等她情绪稍平，笑言：“小心再上八卦杂志。”
　　程启哲笑着配合：“这回是近距离清晰完整视频——摄影不知道有没有抓特写。”
　　陆晓希抬起手，靠近耳边，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带着微红的眼睛微笑：“旁人大可猜测我是真是假，我已经学会有信心，自己相信自己。”
　　这样顺利到节目结束，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助理先去开车，剩下两人等着，倒是难得的私下独处机会。
　　陆晓希到底有些不甘心了，看着程启哲背影心想：这个人，这个人由始至终没有真心地对我说过一次道歉。不由就开口叫他：“程启哲！”
　　程启哲回头扬眉。
　　陆晓希看看空无一人，方静静地说：“你当时是故意的，借我的消息为你掩盖另一条消息。”
　　程启哲神色不变，笑问：“什么？”非常镇定，但是眼神探寻审视，估量她是否真的知道些什么。
　　陆晓希直视他：“另一条消息是你与罗绮。”
　　程启哲仍笑说：“什么？”
　　陆晓希说：“你对我不加掩饰，但却在乎媒体舆论，尤其你不情愿罗绮承受这种目光。”
　　程启哲微微扬起脸，但是陆晓希知道那个姿势不过是为了躲避视线。
　　“——但是你不觉得让我做代罪羔羊太过无辜吗？”陆晓希轻声问。
　　程致彦沉默了一刻，笑笑：“晓希，其实你是很聪明的——不会一开始就晓得了吧？不，你如果一开始就晓得，就不会那么慌张沮丧——不会是演出来的，你那时候还演不出来。”他顿了一下，终于说，“晓希，对不起。”
　　陆晓希真正听见这三个字一时怔住。程启哲的神情语气极诚恳，她却下意识里忍不住地怀疑，不知道应不应相信。
　　程启哲已经移开目光，轻轻问：“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陆晓希吸口气，苦笑，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像那种传统爱情剧里的小配角，不是故意偷偷摸摸，也总是会撞上人家的事情。她说：“有次我看到你们在一起……”

　　私下无人处，两个人的影子叠在一起，轻轻低低的语声，分不出说的是什么，可是一番暧昧已经在空气里扩散开来。然后她分清楚，听见程启哲反复地低声说：“你答应我……你答应我……”不惮于姿态放到很低，近于求肯地。
　　陆晓希当下竟然在想：程至彦的脾气，是应无法做到这样。
　　然后她听见罗绮叹息一般地说：“你——”
　　只有这么一个字，居然听起来包含种种妥协与允诺。

　　“哪一天？”程启哲皱皱眉头询问，却没有等回答，突然笑了起来，“也许，那几天我都太高兴了，有点忘形。”
　　那一个笑容很是耀眼，眉宇一下子舒展开，嘴角弯起来，从心底透露出来的笑意染到眼眸，如同有光在里面，神采奕奕。
　　程启哲说：“很多年，我都小心翼翼——说是步步为营也不为过，只希望能有像现在这样的一天。”
　　陆晓希有点诧异，听见他温柔地说：“我很久以前就已经爱上她了……”声音都充满暖意。
　　她突然有点不忍心似的，低头下去。
　　耳边听见程启哲还在说：“我只要留在她身边，想着如果这样一直留下去的话，就会有可能——我绝对不要，再做第二个程至彦，我永远都不会离开她。”
　　陆晓希是演员，习惯体会旁人情绪滋味入心，此时听见程启哲这样的一句话，也不由得心想，换了她是罗绮，得这般细心体贴，还有这番脉脉情衷时时在耳边诉说，只怕天长日久，无心也会变为有心。
　　这一切，显然是程致彦无耐心与细心做到的。
　　不一刻，程启哲先走，小乔也开车过来载陆晓希走，她疲惫地把头靠在窗子上，乔宁只当她累了，叫她闭目休息。一路上她的脑子却转不停，想着当初第一次听见程至彦打电话，他一遍一遍地说：“我想见到你……”语气好像是在要挟一般，掩饰压抑之下，思念的情感却是真实的。他说“我想见到你”的时候，是真的在想念所爱的人。
　　陆晓希侧了侧头，让另一滴泪水从眼眶里流出，干涸在脸上。
　　回到自己的房间，站在自己的床上，墙上贴着的海报里那个人的眼睛就正在面前，如同那个人与她面对而立，她就没有再压抑地任由自己的脸上泪水泗流，为了她所知的，几个人之间的情感，得到与失去的，别人的和自己的。
　　等泪水终于自己渐渐止住，陆晓希伸手去触摸海报上那张熟悉的面孔，轻轻说：“我还会为你哭很多次。”然后，带着几点未干的泪水，居然就那么笑了起来。

　　事业上的门路到底已经被打开了，《远走高飞》没拍多久，新的片约就已经接踵而至，乔宁颇有点小家子气地捧了三五本本子来一次放在陆晓希面前，一挥手，说：“挑你喜欢的。”
　　当然还是没有任由她挑拣，没两天乔宁又传话来，说绮姐建议你选什么什么。陆晓希低了低头问：“绮姐还在关心我的事情？”
　　乔宁毫无察觉，说：“哦，我去问她的。”
　　但是进一步一想，也知道全公司也没有几个助理能这样堂而皇之地去跟罗绮问意见。档期排得开，陆晓希就听从罗绮的建议去试镜。这次的几个本子一半是文艺片，这一步倒是商业的古装剧，试过装以后现场的人都称赞说好，导演都忍不住说：“只看过时装的，还在担心古装扮相会怎么样，这一看，果然好。”化妆师锦上添花地讲：“陆小姐脸型五官其实都是古典美，扮古装反要比时装靓。”
　　陆晓希是演过古装片的，丫鬟宫女少说也演过好几个，台词来来去去就是“是，小姐”，统统没人留意她。
　　片约谈得很顺利，乔宁喜气洋洋地忙来忙去，却还关心另一头的状况，载她来回路上问起来：“苏导他们那边怎么样？”
　　陆晓希微笑：“没什么问题，再拍两个礼拜就好。”
　　乔宁点头：“恩，苏导好脾气，见我都笑眯眯，想来好说话。”
　　陆晓希故意开他玩笑：“那叫爱屋及乌。”
　　乔宁也不生气，仍笑着说是是是。
　　陆晓希问他：“高兴成这样，可是升级了？”
　　乔宁眉开眼笑：“升了升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倒是一点都不在意拿自己开玩笑。
　　陆晓希看着他往后视镜做的鬼脸，扑哧一下笑出来。
　　乔宁感慨起来，说：“真是的，晓希，以前你红不起来的时候，我怎么也想不通。看看你，长得好，脾气也好，做事又肯勤力用功，就只为没有门路，处处碰壁，我看着心里都难过。”
　　陆晓希不由得笑：“小乔，在你眼里我怎么都好。”了不得，她的这个经纪人崇拜自己带的艺人。
　　乔宁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笑得眼睛弯弯：“你看你今天试镜，没有人不夸的。我原来就想：这么好看的女孩子，不能只演丫鬟宫女啊。而且，晓希，你不光是漂亮，你能演的还多得多。”停了一停，又说，“可不只我这么说啊。”
　　陆晓希笑问：“还有谁？”
　　乔宁说：“程致彦。”
　　陆晓希怔了怔。
　　乔宁接着说：“那天我上绮姐办公室的时候听见的，程致彦在里面正在说你。他跟绮姐讲：罗绮，你看，她那双眼睛，怎么能只演那些平平无奇的角色？”
　　陆晓希觉得喉咙口有些堵，轻轻咳了一声，问：“什么时候的事？”
　　乔宁抬头想想：“就前一阵子，我抱那堆本子去问绮姐——不是我自己要去的啊，是绮姐叫我过去，过去才知道程致彦在——看起来还应该是他问起来你的事情。喏，这部戏也是他跟绮姐商量说合适你演的。”
　　陆晓希低头沉默着，乔宁没发觉，犹在笑着说：“看，我就说你这份人情欠得大了……”
　　陆晓希自己苦笑。
　　有话讲说“大恩不言谢”，实是一个谢字不足以报，心心念念记在心里，但凡有可报处，便不惜己力，以酬君恩。但是，那个人，早已在她心心念念里，又何须这许多人情才能牢记？偏还要蔓生枝节，把她心中一点不能示人的心意，逼生出千种万般滋味。

　　《远走高飞》几个外景，剧组飞海外两周，所去之处是美国乡间小镇，景致平常，但是街道建筑倒是出乎意料的干净精巧。居民心思，将家园构建得舒适合心。剧组租了一对年老夫妇的房子，苏锦园外语流离，待人接物和气，亲自与老夫妇两人商议，把两个美国老人哄得开开心心，给予最大程度方便权限。
　　这次旅行，余澄澄因为学校假期，索性也把那小女孩儿带了来，并不刻意避人。陆晓希这下知道那女孩子名叫周念澄，用的是余澄澄原名周唯因的旧姓。陆晓希原本喜欢孩子，看那小女孩一味沉默，却又不是怕生腼腆，又显得极乖巧，于是有机会便同她接近。
　　余澄澄看出来，笑同陆晓希讲：“你不要看她这样，这个孩子脾气可坏。”
　　陆晓希说：“真不觉得。”
　　小念澄在陆晓希面前，真正从未露出坏脾气的迹象，本来不爱说话，后来与陆晓希接触多了，也会有所表示。一日余澄澄给她蛋糕，她忽然掰下一块送到陆晓希面前，陆晓希一面惊讶，一面一颗心软做一团，若不是晓得小女孩不惯与人亲昵，真想抱起来亲一口。
　　两周拍摄飞快过去，剧组还有最后一场景就要收拾离开。最后一场是婚礼，陆晓希正穿好了婚纱出来，赫然瞥到苏锦园拍着一人肩膀，同他笑谈。陆晓希一震，不由自主抱着婚纱过去。苏锦园看见她来，对她招手：“晓希过来！”那人也跟着回头，看见她，或许是与苏锦园谈得放松，竟向她笑了一笑。
　　陆晓希过去：“苏导。”
　　苏锦园拍拍旁边程致彦：“不叫人？过来探班来了。”
　　程致彦也不否认，点点头道：“我也在这边拍戏，顺道过来看看。”陆晓希晓得他接了新片拍摄，自上一回见面以来，却是已分别许久，此时见他一身浅色休闲装束站在面前，英俊逼人。
　　苏锦园大笑：“顺道，也要多转一道机。”又向程致彦说，“你放心，你荐的人，半分差错也没有。”
　　这时余澄澄也妆毕出来，见了程致彦讶然笑道：“致彦，怎么来了？”
　　苏锦园对程致彦道：“你还真是意外惊喜。”
　　一刻场景人员就绪，等待拍摄。陆晓希听那在旁看热闹的房东老夫妻议论：“那人是谁？是不是男主角？那女孩应当同他结婚！还是他要从婚礼上带走她？”
　　这可要让这对可爱的老人失望，苏锦园强拉程致彦入镜，权充婚礼宾客，从头至尾婚礼顺利，程致彦混于众宾客之间，只有跟着坐立鼓掌，一句台词也无。
　　结束以后果然听两个老人失望地说：“那人怎么没把那女孩带走？”
　　程致彦同苏锦园告别，余澄澄说：“来去匆匆，怎么就走了？”
　　程致彦说：“我也有戏要拍，全仗东西海岸时差才抽出这一趟来。现在必须要去赶飞机了。”
　　陆晓希从头至尾，只同他说了一句“再见”。
　　这一场拍过，余澄澄全部镜头已经拍完，便带念澄脱队旅游去了。陆晓希同大队行，把行李拖上大车，飞回去马不停蹄，又被小乔拖上车子带着飞跑，正好赶上另一部戏拍摄。电影艺术神奇，真如时空穿越，不过一日之间，地球绕了半圈，人也由现代回到古代。好在陆晓希在飞机上竟睡了几个钟头，还有精神应付，饶是如此，拍完之后，也不及卸妆，裹着戏服就在一旁睡着了。朦胧间仿佛听见小乔叹息她辛苦，陆晓希好像还含糊回了他一句说这是代价什么的。
　　所幸《远走高飞》镜头所剩无几，拍完之后陆晓希至少暂时不用两边赶，她计算着余澄澄也快要带小念澄回来，倒抽得出时间一访。
　　这一日拍摄结束，收拾正要离开，苏锦园接了一个电话，表情极为凝重，往周围看了看，叫住陆晓希：“你车子借我。”
　　陆晓希先点点头，不由问：“什么事情？”
　　苏锦园钻进车里，先吩咐小乔：“机场，快！”再同陆晓希说，“车上说。”
　　车子发动，陆晓希又问：“怎么了？”
　　苏锦园苦笑：“你经纪人恐怕晓得一二。”
　　陆晓希讶然去看小乔，小乔支支吾吾，说：“是不是余澄澄的事情？”
　　苏锦园说：“晓希你最近恐怕没空看报道，这两日有流言说念澄的事。”
　　陆晓希一惊：“什么？”
　　“就是说澄澄未婚生女的消息。”苏锦园索性直接道。
　　陆晓希急道：“怎么会泄露出去的？”
　　苏锦园又是苦笑：“澄澄的事情……十分复杂。本来有人一直护住她，媒体也不敢爆这些事，不过最近有个新手莽撞，居然翻到这些，本来受了些阻力，那楞头青却愈发不管不顾地要发出来……事情闹得有点大，难以收拾，现在，记者又突然都接到消息说澄澄带念澄坐哪趟班机回来……”
　　陆晓希听了，一时也怔了。只听苏锦园继续道：“刚刚在片场收到消息，我车不在，无他法，只得先借你车去机场再说。能怎样帮她，我现在也没有主意。到时候你且不要露面……”
　　陆晓希皱皱眉头：“不，苏导，我下去，你不要露面。”
　　苏锦园也一愣，跟着摇头说：“我倒是不要紧。到时候再说吧。”说着一面掏出手机来打电话联系余澄澄。
　　陆晓希也拿出手机上网看消息，果然略微搜索一下，就有几十条跳出来，只是说得十分模糊，对于小念澄的年貌都不清楚，最热闹的是纷纷猜测她父亲是谁。
　　陆晓希抬头问小乔：“绮姐有没有办法……”
　　小乔还未说话，苏锦园埋着头先说：“罗绮是没有办法的。”停了停又道，“她肯透给我这个消息就够好了。”
　　这时陆晓希电话响，她接起来，听见那头道：“晓希，我是罗绮，苏锦园在不在你旁边？我打他电话不通。”陆晓希眼睛一亮，立刻把电话给苏锦园。
　　苏锦园接了，抬起头“嗯嗯”两声，眉头还是没解开。挂掉电话，只是说：“只是她查到班机和到达时间告诉我们。”
　　陆晓希还不肯放弃：“绮姐真没有办法？”
　　苏锦园简单道：“她在想。”
　　说话间已到了机场，三人跳下车来，只往接机口一看，已有不知多少记者扛着相机守株待兔。
　　苏锦园暗暗咒骂一声，拉陆晓希在一边，继续不停地拨电话。
　　陆晓希一面看着机场信息一面着急。
　　苏锦园终于拨通电话，那面余澄澄还不知晓，问道：“喂，锦园，什么事找我这么急？”
　　苏锦园急道：“澄澄！先别带念澄出机场！有记者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