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造人渣》月华璃梦

2、小混混

　　绿瑛因有太虚子同在身边看人间戏，倒也不觉得烦闷，两人转辗场地，随壮汉来了到一处僻静的草坡下，前后有荆棘丛遮挡，过路的人只会绕道而行，不会往里深瞧。

　　雨渐下得小了，亭中的人早已离开，趁着无人，壮汉拎着瘦子寻到一安静的地方，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瘦子小偷，问：“外地来的？知不知道青山县这边的规矩？听说过归公子的大名吗？”

　　瘦子醒悟，翻身跪坐在地，不住地双手合十高举头顶作揖道：“原来是顶顶大名的归公子，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差点大水冲了龙王庙，恕罪！恕罪！”

　　壮汉又问：“归公子是我们老大，我是他的副手，名叫三浪子。你这三只手的绝技看起来像是师承名人，连我也差点着道。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

　　“有有有。小的来到此地，正是想并入归公子门下，苦于没人引见，故干起了旧勾当，引人注意，只盼有朝一日成为归公子的属下。”
　　“原来你打的是这等主意，怪道近来人人传有个神偷，神不知鬼不晓便偷走了身上的财物，还怀疑到我们头上。公子非常恼怒，责令我们在三日里找出这个人。”
　　“对不住，真是对不住。小的不这样做，怕是永远也见不到公子一面，更别说被兄长这样身手敏捷的大人物给当场识破。”

　　“大人物，不敢当。”壮汉哈哈大笑，“我就喜欢结交你这样痛快的人。说了半天话，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小的浑名叫三伏，姓沈，外号三伏天。小的早听说过三当家的名号，果然一见，名副其实。”

　　绿瑛看到这里，依然不解，“依我看，这小偷才是个人渣子。他明明知道眼前人是谁，还装作不认识的样子，故意在偷他钱袋时，力道重了一分，又不经意碰了他腰间的斧子，让壮汉察觉。似这种人物，世上多得很，没必要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

　　“听话不能只听一半，看事也不能只看眼前。他们谈话中都提到一人，这个人才是你的目标。”太虚子语重心长地教导。

　　“不就是什么归公子嘛！看壮汉的性格直爽，不拘小节，有点贪，但是还有点底线，那他的主人也差不多是这个类型，喜欢占人小便宜，懂得有个度，招人恨招人爱，让人爱恨两难。难道......”
　　太虚子欣慰点头，“不错，领悟得很快。我们挑选人渣的基本要求，就是做人要有底线，一旦他们越过这个底线，就不能以人来形容他们。我们去会会这个目标。”

　　走在半道上，绿瑛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她问太虚子，“仙长，你怎么能在万千众生中，嗖地一下子挑中目标？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道法，可以霎时看穿一片人的过去现在未来。”
　　道长这项法术甚是厉害，若是能学到手，成仙的目标还远吗！

　　她那点小算计，太虚子怎么会看不出来。只是这样明亮期待带着狡黠的眼神，他已是两万年没从她的眼睛中看到过了。怔愣过后，太虚子伸手揉着她的头发，看着她发着小脾气。

　　“你这样摸宠物的样子，我很不喜欢，你是仙长也不行。”绿瑛突然有点不自然，自动离了他两步远。离得太近，她怕自己会哭出来。他的语气神态像极了她梦中的人，对她总是呵护关爱的像父亲一样。都怪看了太多的人间剧，让她对家产生了渴望。

　　“好。”太虚子从袖出取出一支莹玉丁花簪，“头发总是披散着不好，这支簪子便送给你。”
　　“我的头发普通的簪子可不行哟。”
　　“你试试看。”

　　头发终于全挽上去的绿瑛，在太虚子变幻出来的镜子中美美地照足后开口：“你别以为你摸我头发又送我簪子，我就能把我刚才问的问题给忘了。告诉你，我的记性好着呢。”绿瑛惯会得寸进尺讨要好处，只要太虚子不发道人的臭脾气。

　　“没忘，这就带你去学这项本领。”

　　惊喜来得太快，绿瑛没准备好就已被变大的拂尘给带到空中，眨眼间到了一处热闹的集市。没等她站稳，太虚子又指着一间酒舍二楼临街雅间的一俊俏带着三分猥琐的人说：“用心去感受他带给你的感觉。”

　　绿瑛被身后的推力给推到这个人类身边不远二米处，懵着脸不知道该干啥。就听着下面的四人不停地劝酒，说笑话。

　　王归又替官府做下一桩大买卖，被县公请来喝酒，他佯装七分醉，迷糊地趴在桌上，对于递过来的酒统统不拒地倒入口中，然后咚地一声向后仰倒躺在地上。余下三人哄笑，嘲他酒力太浅，没去管他，自顾吃酒吃菜，谈笑风声。

　　“这小子有点能耐，今年收不上赋税的人家又该愁喽！”
　　“没点本事，我会把这么大的事交给他来做！”
　　“还是县公高明，出了事全推他头上，省了自已的手沾上腥子。”
　　“今年就是最后一年，等这事办完，记得把摊子收拾干净，不要留下把柄。这小子咱们先供着他，有些事还不能离开他。”
　　“是。”
　　“是。”

　　太虚子问她：“感觉到什么？”
　　绿瑛实诚地回：“什么都没有。”
　　“你的力量还是太弱。”太虚子伸出右手从绿瑛面上扫过，强化了她的灵感，绿瑛这次终于感受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从地上躺着的男子胸口发出，散发出丝丝缕缕黑色不祥之气。

　　“是怨。”她的周围充满了生灵的怨气，冲她嘶吼怒叫着，令飘恐怖。
　　“你问我是如何找到目标，我就是通过这些怨气找到。你的灵力有限，只能感觉到一丁点，在我眼中，它们的怨已经布满了整片天地，显眼非常。”

　　绿瑛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他这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怨气？”
　　“这要怪你，谁叫你俩曾狼狈为奸，做了件天怒人怨的事，在三界挂了名，庆幸老道插手帮了你们一把，你成了阿飘，他成了人，前半生凄惨苟活，得意时肆意践踏他人生命。”
　　“他好歹也是人，我连什么都不是。”

　　“不用计较这个。老道既帮了你们，便帮到底。上天有好生之德，令你们相辅相成，赎过往罪孽，这使得你与其它精怪不同，你有明确的目标，不需要甄别人渣的级别，他们没有。在进行人渣改造第一步前，只需要打听清楚目标正在经历的事，给他设下一个暗示即可。”太虚子问：“还记得我一步是怎么讲的吗？”

　　“又考我。”绿瑛对天翻了个大白眼，一板一眼地途述：“改造人渣第一步，以虚代实。一场恶梦、一个神谕、一块天降奇石，将他带入我们制造的场景中，无法挣脱，无法挽回，不可避免地陷入死亡之路。这一步被人类称之为恶梦、梦魇、预知梦。对我们来说，不过一幻境。”

　　“很好。现在我们就来实施第一步，如何筑梦。”

　　“好呀！好呀！”终于进入正题，绿瑛精神满满，准备来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场景，保证让人渣一辈子难忘。

　　“筑梦需要根据人渣的现实场景为他特别设计一场人生。在筑梦之前，我们还要做一件事。”
　　“啊！还有事情要做。”
　　“下面的人叫什么，你知道吗？”
　　绿瑛摇头。
　　“他有什么正在担心的事？”
　　绿瑛摇头。
　　“他的家人情况你了解吗？”
　　绿瑛还是摇头。
　　“他......”
　　绿瑛截住他的话头，“仙长，我知道，筑梦需要彻底了解这个人的一切才能造出一个真实的幻境，以方便第二步的实施。”
　　“孺子可教也！”
　　“那还等什么，我这就跟着下面的人看看。”

　　一道一鬼讲话期间，下面的半露天雅间已经只剩下一个躺在地上的人，房门打开，先前见过的壮汉后面跟着瘦子两人一道抬起地上的人，出了酒舍，到了一二层楼的小铺里，门一合上，醉得不醒的人，马上睁眼，拿眼打量新来的瘦子。
　　瘦子被打量，连忙介绍自己：“公子，小人名叫三伏，姓沈，绰号三伏天，今有幸结识了三当家，被邀请加入贵门，这是小人的一点小礼，请公子笑纳。”

　　一身酒气的王归伸手接过盒子，打开一看，是颗价值不凡的东珠，心中满意。“你以前是作什么的？”
　　壮汉三浪子替他回：“他就是那个诬赖在咱身上的神偷。”

　　“有点本事。去过府衙盗过东西吗？”
　　“去是去过，不过风险太大，小人过过眼瘾从没盗出来过。”
　　“敢不敢去盗一回？”
　　“这个，怕是不好说。”

　　三浪子急了，“看你挺爽快一人，公子有事吩咐你，你倒拖拉起来。行就行，不行就不行，给个痛快话。”
　　“行是行。只是不知道公子想让小人盗什么东西，若是盗了不能盗的东西，只怕大家都得遭秧。”

　　王归：“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就一账本。”
　　沈三伏？？？这还不是什么要命的东西，但凡作官的谁不把账房当重地看管。谁叫他想要找棵大树乘凉，再难办到的事也得应承下来，“公子放心，三伏一定为你盗来，时间上恐有些长。”
　　“这个不妨事，最主要是万无一失，最好再放本假的掩盖一下。”
　　“三伏明白。”

　　阿飘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