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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二节：解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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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清早，一夜未眠的罗西南迪拨通海军本部元帅的电话虫。
阿瓦·纳萨尼尔。
就在他下决心出这个名字时，一把长刀刺穿他的侧腹，迅速抽出。
机密通话，自然也使用了寂静果实能力，但是，在防止他人窃听的同时，也隔绝了外界声音进入，因此，他没有察觉到身后某个小鬼夸张的奇袭。
“…… ……”
他回头，对方早已丢掉长剑跑开，似乎是想要置他于死地，却不知道为何，瞄准腹部。
是技艺不精，还是不忍下手？
罗西南迪想着，自然而然的相信是后者，因为，罗的本质不坏，他始终是这样坚信的。
还要再打电话吗？
刚刚已经，就要说出那个名字了。
滑腻的鲜血在指缝间流走，伤口剧痛，让他额头发汗。
眼前是那个遥远的夜晚，少女伸出的手，和那如同黑猫般明亮的眼睛……
职责还是情感。
人为什么总要面对这种抉择呢……
02
“我带仙贝来了！！战国！！”
海军本部，卡普拉开元帅办公室的纸门，对着那面色凝重的男人大叫大嚷。
“你怎么连升职宴都不去！你不知道昨天晚上有多热闹！”
“阿瓦那家伙喝醉酒，非要挑战黄猿，最后竟然把脸撞墙上了！那叫一个惨不忍睹啊！！”
“先别说这个……卡普……”
战国开口，语气明显沉重。
“我已经在这元帅的位置上坐了许多年，你也做了不少年的海军了，卡普。”
“有些事情……即使难以接受，也算是稀松平常。”
“更何况，这是我少有的可靠情报源，所以，我不得不怀疑啊。”
“啊？”
卡普听不懂对方的意思。
“说什么呢。”
“…… ……”
战国叹息。
“我刚刚已经派人去调查了！你就坐在这等着吧！卡普。”
“现在你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祈祷那个家伙——是个真正的海军！”
战国说完，深深吸口气。
“听懂了吗，卡普！”
03
此刻，对一切一无所知的阿瓦·纳萨尼尔拖着宿醉的身体，爬上鹤的军舰，跟随鹤中将进行在休力克海域对多弗朗明哥的追捕行动，她脑子有些混沌，看着面前鹤中将的嘴巴一开一合，却神游天外，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还有，阿瓦！”
被叫到名字，她才缓过神来，抬起脸。
“上次的战斗中，我意识到你的能力更适合远程作战。”
“所以，这次，你留在船上，作为特攻！”
“是！”
她回应一句，鹤满意的点头。
“就这样，大家！各自准备吧！”
“这次，争取将那些家伙一网打尽！”
一网打尽……吗。
她看着那平摊开的地图，自嘲的勾起嘴角。
做不到的，因为，有她在呢。
有她在的话，永远也不能成功的，鹤中将。
是啊。
如果不是那种连灵魂都腐烂了的恶人，又怎么能做出她所做的事情，那培养她，关爱她的——
“怎么了吗，阿瓦。”
鹤中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骤然一颤。
“…… ……”
摇了摇脑袋，并没有回头。
看来以后……她得少喝酒了。
04
几个小时便有报告送来，本也不是什么难事，若不是他们从未有所怀疑，那不加掩饰的女人恐怕早要暴露身份，原天龙人，在十多年前就与多弗朗明哥有接触，暗中联络，通风报信。
谁能想到，这小鬼一个不能说话的女儿，竟是海贼线人。
“我不相信！！”
一拳打在桌上，将坚硬的木桌击出裂痕。
“你这老头！放什么狗屁！！”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反应。
“不可能！那家伙是我带回来的！”
“那家伙……那家伙是个心地善良的小鬼！连话也不能说！不可能做什么海贼的奸细！！”
“卡普！！”
看到那男人不肯接受现实的模样，战国喝道。
“那家伙不是你带回来的！而是为多弗朗明哥而来！”
“那两个家伙的身份！在玛丽乔亚经历的过去！那家伙一开始的目的就是间谍！”
“你还不明白吗！卡普！”
“可恶！闭嘴！！战国！！”
带着狗皮帽子的老头站起，因为愤怒而捏紧的拳头，仿佛即将爆开一般，充满力量。
“我要亲自去确认！！我要亲自听那家伙说！！”
这样说着，一脚踹破纸糊的障子门，气势汹汹的走了出去。
05
再说休力克海域的战斗。多弗朗明哥虽在昨夜就接到那女人的情报，却耐不住鹤智慧的部署，对方追的很紧，攻击猛烈，船只摇摆不定，连牙牙学语的孩童也要装载炮弹，就是这样混乱不堪的境况——
他却找不到那二代红心的影子。
水下几根晶亮的触手摇曳，他早有防备，用线切断，但即便如此，飞溅的毒液还是在船体留下痕迹。
啧。
多弗朗明哥不由咂嘴。
那个该死的女人。
所谓的，戏要演全套吗。
“柯拉松在哪！！”
这样叫喊一声，就看到部下拿着一片小纸片，凑上来。
接过一看，是那家伙的字迹。
·我带罗去看病·
“那家伙……搞什么鬼。”
将那纸片捏扁，阴晴不定的看着那鹤的军舰，后方隐约又有艘军舰疾驰而来，他心里更沉。
不妙，不妙啊。这回搞不好——
正想着如何绝地求生，却不想那后来的军舰对他毫无兴趣，反而拦在鹤的面前，他不懂这帮海军搞什么名堂，却也不会错失机会，立刻下令杨帆加速，抓紧逃脱。
05
鹤看着她那冒失鬼同期好似战神般气势汹汹的走下甲板。
“那家伙在哪！！”
闯进女人堆里，横冲直撞，那鹰一样的眼睛一锁定目标，就二话不说推开众人，抓起那脖领，唾沫横飞的大吼一句，声音响彻天际，让船体都抖三抖。
“你是奸细吗！！阿瓦！！！”
这简直是世界上最直白的审问了，阿瓦·纳撒尼尔这样想着，勾起嘴角。
她的确惊讶于自己的败露。
但在这一刻，她怪异的，没有感受到任何恐惧，或是失败的痛苦，她只觉得解脱，那种无以伦比的解脱如洪流般席卷而来，甚至让她产生——
想要痛哭流涕的冲动。
“…… ……”
看到她那副神情。
就算是不愿相信，卡普也不得不相信了。
“混蛋！！”
就这样一拳将那女人击飞，女人在甲板上滚了几圈，重重撞在船舱上。
“一直都在骗我吗！！”
“卡普……”
始终一言不发的鹤开口。
“怎么回事。”
“你知道吗！鹤！！”
卡普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这家伙，是海贼的奸细啊！！”
无论以前是天龙人还是八龙人都没有关系，无论以前和多弗朗明哥还是八弗朗明哥熟识都没有关系！这位一生正直，坦坦荡荡的中将所在意的，只是对方一直在欺骗自己，欺骗海军这件事情。
“…… ……”
那脑袋低垂的身影，摇摇晃晃的起身，卡普大步上前，一拳击中单薄的腹部，手肘下坠，又重击背部，对方并没有反抗，甚至没有使用能力，只是像快棉花似的，理所当然的承受着他的怒火。
“你就只有这种程度吗！阿瓦！”
这样说着，又一拳击中下巴，那满是鲜血的脸从眼前一闪而过，似乎还挂着微笑，只会让他更加愤怒，明知道这样只会让他更加愤怒——
终于，那具身体倒在甲板上，没有再起来的力气，也没有再起来的欲望。就这样注视着广袤无垠的天空，看着海鸥飞过，体会着这样短暂而幸福的眩晕。
太好了。
她是这样的结局。
没有仓皇逃窜，没有酿成大错，她就这样失败——
实在是太好了。
说是没有后悔。
说是她自己的选择。
但是，最想回去的，就是那一天，当这个老爷子对她伸出手的时候。
她摇摇头。
海军什么的，我才不要成为那玩意呢！
能这样说……就好了啊……
“起来。”
那张略显苍老的脸，在澄澈的天空下，低头注视着她，背对着阳光，无法被照亮。
“起来——”
这老头子还真是，露出了难得一见的表情。
“起来！”
“给我起来！！阿瓦！！”
“这样也算是！！我卡普的弟子吗——！！！”
对方这样怒吼着，好像有一滴温热的水，落到她的额头上。
阿瓦·纳撒尼尔在那一刻惊愕的睁大眼睛，随即，就如同野火燎原般，那种满不在乎的，解脱的，微笑着的神情从她脸上褪去，无法抑制的眼泪涌出，让她的嘴唇震颤着，向着相反的方向拉扯——
‘笨蛋！’
‘连那帮臭小子都打不过！’
‘这样也算是我卡普的弟子吗！’
可恶……
事到如今……
还说什么啊……这老头……
我……我……
的确，就算是没有舌头的人，也能发出哭号。
因此，阿瓦·纳撒尼尔，这个已经三十岁的女人张大嘴巴，像孩童一样发出哭声，涕泪流下，就像那些满溢的，无时无刻不再折磨着她的后悔与自责。
在遥远的1494年，她做了错误的选择，毫无疑问，而在那之后的所有日子里，她都在因为这个错误而备受煎熬——
对不起。
事到如今，这张没有舌头的嘴里，想说的，能说的。
就只剩下这一句话了。
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