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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一节:沉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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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海圆历1506年,一个难得有海鸥飞过的日子,圣地玛丽乔亚,赭红色的男人望着天空,紧紧捏着手中沾满鲜血的碎瓦片,他想,这或许是某种宿命,仅属于他的宿命——
当海军本部因集体升职而庆功的众人喝得醉醺醺的时候,一个男人的手抓住船体的缝隙,让自己粗糙的手指,与木板紧紧嵌合在一起,海面上,海鸥声声不绝的鸣叫着,用翅膀割裂灰白色的天空,掩盖了水下的异响。
“哎……别这样,老夫都吃不下了。”
刚刚升上大将的黄猿避开青雉戳到嘴边的鸡腿,推辞道。
而在角落,被升职为少将的阿瓦·纳萨尼尔喝着酒,在部下呱噪中沉默不语。
马林佛多的众人无法得知,在遥远海域某个男人的壮举,以及即将降临在圣地的混乱无序。
13日水下不吃不喝的漂流,手指因摩擦而血肉模糊,但即便如此,男人从未失去意识。
有一股力量支撑着他,鞭策着他,灼烧着他——
那是对自由的向往,和永不熄灭的怒火。
名叫费舍尔·泰格的男人。
在这一天,海鸥为他带来了自由,而终有一天,他自己会成为一只海鸥,一颗燃烧的子弹——
射入玛丽乔亚腐朽的心脏!!
02
阿鹤。
休力克海域。
全舰队。
小鸡啄米似的敲出一串摩斯密码,正要挂断,却听那头擦亮火柴的声响,她不由面色一变,毕竟那个小鬼——
是不抽烟的。
想要立刻挂断,却觉得不妥;想要质问,却没有舌头。不知为何,那头的人也沉默不语,双方僵持不下,直到那边传来孩童不善的言语——
“喂!你接多弗朗明哥的电话做什么!柯拉松!”
对方才挂断电话。
柯拉松,记得是那个小鬼的部下。
她在罗格镇的酒馆里曾经远远见过对方一次。
不过……
她捏着话筒,皱起眉头。
03
挂断电话的罗西南迪走出房间。
这个时间,会有电话,把那家伙的情报记下来。
他那个哥哥在临走前是这么说的。
吸一口香烟,缓缓吐出,他凝视着空无一人的昏暗厅室。
阿瓦·纳撒尼尔,原天龙人,海军上将,唐吉诃德家族安插的间谍,对方拥有极为复杂的身份。
在玛丽乔亚的时候,他没想过能与对方在海军总部相见。
在海军本部的时候,他也没想过会接到对方的情报。
直到几年前,在罗格镇的酒馆里,见到对方与他那哥哥接头,他才终于确认——
数年来锲而不舍为家族报信的海军,正是对方。
不过……为什么。
为什么要为多菲做事。
“你衣服着了。”
虽然听到这样的提醒,男人却充耳不闻,或者说,压根没有听见。
是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还是说……
不!不管怎样……
只要有对方存在,他所做的事情就只算是两相抵消,没有任何效用,这可不是他冒死来到这里的目的!
“可恶!你衣服着了!!柯拉松!!”
旁边的小鬼忍无可忍,跳起来大声提醒他。
啊!
这样才好像意识到这危险的境况,慌张扑灭火簇,松一口气,又突然想到什么,把那提醒自己的小鬼揪到半空,丢出十几米远——
讨厌小鬼的形象,冷酷无情的形象,不管怎样,要维持这些形象才行。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那些心智尚未成熟小鬼们感到害怕,离开这里,离开多菲,走上正途。
“可恶!!我要杀了你!!”
这样在黑暗中叫嚣着,压低帽檐跑出了房间。
他注视对方身影消失在雨幕中,不免觉得遗憾,这世界永远也不缺执着的人,而这个小鬼很明显,就是这种类型。
经历了不幸,露出那种神情,说着要把所有人杀光这样的话,却只让他觉得痛苦,觉得恐慌——
看着那小小的身影消失,又在怀中摩挲着,拿出空荡荡的烟盒,将最后一只烟送进嘴里。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04
在距离家族距地不远的岛上,多弗朗明哥正和部下调查关于那枚童趣果实的情报。
“不——不、不要杀我——”
“我什么都告诉你——”
“求、求你了——”
那被他杀人不眨眼的势头吓到的男人,连滚带爬的退后,震颤的瞳孔映下他的轮廓。
他蹲在地上,一只大手捏紧对方脑袋。
“那个东西现在在哪!”
“在……在……”
“在天、天龙人……那里……”
“天龙人?”
他玩味的重复一遍。
“哪个天龙人?”
“这我、我也不知道……是被作为进贡给他们的……”
“跟着船队……”
“啊,天上金?”
他了然。
“如果落到那帮家伙的手里,多半已经被奴隶吃了……”
“呋呋呋……没办法了啊。”
“是、是呢。”
对方好似刚松口气,就听他说。
“不是什么有用的情报啊……带着遗憾上路吧!”
就这样,这个吐出全部情报的可怜那人,被斩断脑袋。一滴徒劳的血溅在他脸上,他面无表情,用舌头舔去,站起身来。
26岁的多弗朗明哥,已经高大的像是一片阴影。
“出师不利啊……”
他想要的童趣果实,竟成那所谓天上金,不过,毕竟也是少数几个具有那种能力的果实之一。
不亲眼看看,会觉得可惜——
算了,此事还有待考虑。
这样想着,他对着还在搜刮财物的部招手。
“回去了!”
转身走出横尸遍地的酒馆。
酒馆外雨势很大,电闪雷鸣,他让部下去开船,自己却冒雨飞回据地。
推开房门,见到他那弟弟还在大厅里抽烟,像是有什么心事,虽说现在是不能说话,不过小时候能说话的时候也没见得有多健谈,只有被人欺负的时候叫得最响。
“你在这种地方做什么。”
这样问一句,见对方亮出个小纸片。
·失·眠·
“呋呋呋呋呋……”
在这样的雨夜失眠?
他这个只能在雨夜安眠的男人很明显,不能理解对方,但他也没有多言,将那挂满水珠的大衣挂在椅背上,径直走进自己的房间。
有一张床,一个沙发,桌上电话虫安静闭着眼,旁边有张纸,写着那女人送来的信息。
休力克海峡。
“呋呋呋……”
“替那家伙行事吗……”
脑袋靠在沙发背上,男人不由在黑暗中低声笑起来。
不想要那家伙的帮助。
如果是孩童时代的他,定会满脸耻辱的这样宣言吧。
但是遗憾,现在已经成年人了。
利用一切能利用的,是成人的准则。
不过,那家伙究竟是什么意图。
愧疚?
后悔?
还是说。
果然是,想要站在他这边?
男人这样想着,摘下墨镜,搁在一旁,雨夜晦暗的月光,无法照亮那双沉郁的眼睛。
雷声遥远,寒意竟也有点温暖……
呋呋呋……
这样的夜晚,还真是让人浮想联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