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鸟笼里的金丝雀》樱渍莓霜

9、噩梦

　　愤怒、痛苦、怨恨、悲伤。

　　他本以为她应该会懂的，可是她还是走上了另一条路。“慈悲”和“宽恕”是这世上最无聊的东西，唯有以牙还牙，血债血偿，颠覆这个无聊的世界，才是他想要去做的。

　　或许是他弄错了什么。他本以为她应该一样仇恨天龙人，却未曾想过自己的一句话都能成为她灰暗生命里的“光”。

　　那么，就试试看你那可爱的忠诚吧，金雀。

　　让我成为吞噬你的绝望。

　　* * *

　　金雀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下台、如何离开这座岛、如何上了他人的船的。

　　耳畔的人声和光芒逐渐模糊，她听不清也看不明，脚步机械地按照礼仪课的要求，笔直地朝着前方行进。等到她下意识地甩开那只握在她带着蕾丝手套的手上的手掌时，才注意到船舱的景致和她熟悉的少主的船完全不同。

　　站在面前的是熟悉的人，她知道他，加多林·凯文斯坦。加多林家族是军火大商，和少主也多有交际，他曾也当着少主的面，多次颂扬她的美貌。

　　实话说加多林·凯文斯坦实在不算是个美男子，他略显肥胖，五官也并不英俊，可是绅士的举止和彬彬有礼的言行都给他加了不少分，是个让人很有安全感的人。他朝着金雀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完全没有为金雀刚刚的甩手而生气。

　　“金雀，我们又见面了……实话说，从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就被你给吸引了。”凯文斯坦从墙上拿下一瓶葡萄酒，倒入放在金雀身侧的玻璃杯里，醺然的酒香弥漫在舱中，可金雀的神情却依旧冰冷坚硬。

　　凯文斯坦拿起一杯酒，朝着金雀微微致礼：“你放心，我和JOKER不一样，不喜欢逼女人做自己不喜欢的事……你对我而言也并不是个奴隶，是正在追求的对象。”

　　他说完这些便坐到了金雀的身侧，美丽的少女神情中看不出是失落还是哀伤，仿若一尊玉像。可光是这样看着她，凯文斯坦都觉得心满意足。他玩着自己手指上的一枚戒指，想起JOKER之前对他说的一席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对他的笑声和说话都毫无反应的金雀在听到船上发出汽笛的声响时朝着窗外看去：群鸦嘶鸣，绿意缭绕，眼前出现的巨大古堡看起来如童话故事中的睡美人城堡一般古朴盎然，缠绕的青藤上犹可见朵朵盛放的野花。

　　“我带你参观一下吧，金雀。”凯文斯坦打开门，风从房门中外吹拂着金雀的发梢，她僵硬地站了起来，在凯文斯坦的目光下，缓缓走出了房间。

　　- - -

　　在回程的路上又遇到了海军的追捕，等到多弗朗明哥真正回到家族驻扎点时已是深夜了。守夜的是BABY5，她趴在桌上睡得人事不知，在听到开门声后差点没被吓得掉下凳子：“唔——是谁！啊，少主，您回来啦！”

　　“嗯，家里没什么事吧。”

　　多弗朗明哥烦躁地将自己的领带扯了出来：杀戮的确不错，可身上沾到血就让他有点恶心了。BABY5和他流水账一般汇报了今天家中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件，甚至连罗踢了自己几脚都要打小报告，在耐心听完之后多弗朗明哥便准备往房间走，却被小女孩扯住了裤腿。

　　“……怎么，不是没什么要紧的事么？”

　　他垂眼看向BABY5：小女孩讨好地朝他笑了笑，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少主……怎么没有看到金雀呢？”

　　“……”

　　久久没有等到少主的回话，BABY5担心是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放开了少主的裤腿，正想着继续乖乖守夜，没跑出几步就被少主用线拽着飘到了半空中：“少主！少主我错了，我只是有点好奇嘛！”

　　“没说你错了。”多弗朗明哥见她吓得都流鼻涕了，厌恶地朝地上一丢：“怎么，很喜欢她？”

　　小女孩点头的力度让他觉得她都想把头甩下来：“很喜欢很喜欢呀！她长得好看，又什么都愿意陪我玩！”

　　漂亮，听话。

　　还真会说，也是他最喜欢她的两个优点。

　　他提着沾满血的外套就朝着房间走去，没听到自己想要回答的BABY5垂眸有些失望，在多弗朗明哥关门之前，他丢下了一句：“她过段时间会回来的。”

　　房门被关得震天响，多弗朗明哥隔着厚厚的木板听到小女孩在外头欢呼雀跃的声音只觉得无比烦躁，刚把衣服丢下去，习惯性地朝着身后望了一眼，他才意识到自己想要看的那个人已经被他卖到了另一个觊觎她已久的男人的手上。

　　加多林·凯文斯坦。

　　多弗朗明哥朝着床上大字型躺下，回忆起最后金雀看着他的那个不可置信而又迷茫的眼神，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

　　呋呋呋呋……是会恨他这个狠心的主人呢，还是会痴心不改地为他收集情报想要回来呢？

　　随便怎样都很好，随便怎样都很有意思。

　　不过如果能够收集到凯文斯坦的情报倒也不错，最近锡兰塔家族有些余孽，搞得他有些头大，而联络上的海运线需要提供一大笔军火和镇定剂……海军的动作也有些奇怪，简直就是追在他的屁股后面跑，虽然情报源也可能是锡兰塔家族那边和海军联合起来……

　　不知为何，金雀那张我见犹怜的面庞不断在他的眼前浮现，多弗朗明哥有些烦躁地从床头柜里取了一包烟出来，发现那还是两个月前的货色，倒也懒得管那么多了，点上火深吸了一口：也不知为什么，那女人待在他身边时候就会觉得挺平静，也不需要烟草来清醒头脑了……

　　还真是可怕啊，要不干脆真的把她就丢在那算了？

　　黑夜寂静无声，他没有开床头灯，只有一点烟火在房间中微弱地亮着。其实一开始只是打算给她个教训的，和加多林也是说清楚了，是因为“家族最近不太安全，先寄放在你那”，收集情报是一回事，敲打一下才是正理。可他在看到她真正开枪后又听到那一番话时，就真正有些后悔这些安排了。

　　比起忠诚更好利用的是一个女人的真心。他可以不要把她放的那么近，吊着一口气放在身边就行：就像砂糖和莫奈那样，她们的爱不需要他去回报，而只要他偶尔给一点她们就会心满意足。可惜今天过后，她那些懵懂的喜欢还能存一二分就该算不错了。

　　毕竟……开完那枪后，她都吓得把什么都说了呢。

　　真是没用啊……

　　身侧突然闪过一丝微光，多弗朗明哥侧眸看去，又仿若只是他的错觉一般。他抬手在枕头上抚摸了一下，拾起那根卷曲的银发，在指尖绕了绕。

　　嗯……比起刚开始见到时，她现在的头发倒是有光泽了不少，毕竟他给她吃的用的可都是最为一流的产品，比起当年天龙人享用的也差不了几分。

　　一根烟很快就到了底，多弗朗明哥将那根头发随手朝着地上一扔，又拿出一根烟来，袅袅云雾在房间中燎绕，他的面色也随着烟蒂的增加而逐渐变得青黑。

　　“他妈的……”

　　低咒了一声后，他翻了个身，赤着脚走进了浴室：哗啦啦的水声在房间中回荡起来，久久未曾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