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裘不暖锦衾薄》有一茬没一茶

12、玩乐

　　关于贾毅丘和谭恒:

　　一个来自书香门第
　　一个是暴发户之子
　　一个从不闯祸永远懂事听话
　　一个天天闯祸从小被打到大
　　两个截然不同的家庭成了邻居
　　是近朱者赤，还是近墨者黑？
　　是道高一尺，还是魔高一丈？

　　“你看看隔壁家的孩子多优秀，你给我好好学学！”
　　贾毅丘：“学不会，你们那么喜欢他，我把他拐回家算了。”
　　谭恒：“谁拐谁还不知道呢。”

　　不学无术惹是生非校园霸王多金败家子，看上了隔壁人畜无害谦逊有礼美貌动人学神小哥，年下大反派千里追妻十八载，可否抱得美人归……

　　当然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只是仿晋江文案说个脑洞，不会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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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谭恒走了过来，对柳湖说道：“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我也应该对你说声抱歉。”
　　“谭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明明知道此事的内情，却一直因为立场尴尬没有发声。但我看到你的师弟为你的事不停奔波，又从白天一直淋雨到晚上，我觉得如果不说出内情，良心难安。”
　　柳湖心里一惊，“你说他从白天一直淋到晚上？”
　　谭恒点头， “我本来以为下雨了他就会走，没想到他一直待着。也是很抱歉，我没有及时发现他，晚上偶然间才看到他还在外面，才立刻下楼把他叫了进来。”
　　柳湖才发现自己又被骗了。也是，只淋雨一小会儿，怎么衣服会到现在还不干？
　　当时，谭恒留郑弈秋长谈了一宿，把一切都告诉了他。
　　“贾毅丘虽然做了错事，但他不是一个完全的坏人。”谭恒道，“虽然我这么说，你们可能会觉得我是在给他开脱，但我与他相识近二十年，我清楚他的为人，他只是太想在我面前证明他自己了。”
　　柳湖惊讶：“你与他认识那么久了？”
　　谭恒腼腆地微微一笑道： “是，他是我的邻居，我看着他长大的。”
　　柳湖于是道：“他已经向我道歉了，我不会再去追究他的。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只希望他改过自新，不要再去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了。”
　　“谢谢你。”谭恒朝柳湖和郑弈秋鞠了一躬，转身去找瘫坐在椅子上的贾毅丘。
　　贾毅丘一开始臭着脸摆手让谭恒走，后者见他不走，靠近他耳边不知说了什么话，贾毅丘愣了几秒，竟站起了身，乖乖跟他走了。
　　看着他俩的背影，郑弈秋感叹：“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一物降一物。”
　　“你说什么？”
　　郑弈秋慌忙改口：“没什么，就是觉得谭恒不愧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啊。”
　　“我觉得他没你想得这么好。”柳湖直言道。
　　郑弈秋紧张地环顾四周，“喂，大哥，我们还在别人领地，说话小心点。”
　　“我就是不服他。”
　　“谭老师哪里不好了，人长得帅，说话有耐心，对人对事还很公正，哪儿不好了……”
　　“可他让你从白天淋雨到晚上。”
　　郑弈秋心里觉得好笑，柳湖怎么还揪着这事不放，便劝道：“害，他不是没注意到我还在底下待着嘛。”
　　“不可能，他就是扯谎，肯定故意让你淋了那么久，”柳湖埋怨，“幸好天气暖和，天冷的话你非进医院不可。”
　　郑弈秋笑了笑，揽过他的肩膀，“好啦好啦都过去了，我这不是没事吗，别执着于这种有的没的了。”
　　“其实我觉得最奇怪的一点是，为什么贾毅丘什么事都告诉谭恒，连做了什么坏事都说。”柳湖疑惑道。
　　郑弈秋神秘一笑，“这个，保密。”

　　二十世纪的最后一天，天空放晴，两人回宾馆后将对质结果告诉了校方，大家都很高兴，阎德兴让他们在广州多留几天，好好放松一下再回来。
　　“柳湖，我们去市区里跨年吧，今天广州肯定特别多活动！”郑弈秋兴奋道。
　　柳湖点头同意。
　　“要不……我们就去天河广场？我朋友说中华广场今天肯定挤成人干，我们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
　　柳湖笑着道：“没事，你想去哪儿我们去哪儿。”
　　“那我们就去天河广场吧，今年新开的，一定很漂亮！”
　　两人坐着公交从校区出发，一进市区却发现车都开得特别慢，好多路已经封锁了，街上挂满了彩灯，贴满了横幅，所有人都在为夜晚的世纪狂欢做准备。
　　因为路上严重堵车，两人坐好几个小时的公交才到站，下车的时候都快吐了。
　　两人互相搀扶着走到喷泉边坐下，休息了一会儿。
　　郑弈秋看到旁边有卖冰淇淋的小店，馋虫一下上来了，也不觉得晕不晕了，急切地问柳湖：“冰淇淋吃不吃？”
　　“吃！”柳湖点头，直接起身。
　　郑弈秋拉住他，“你干嘛？”
　　“去买冰淇淋啊！你帮我这么多，我请你吃个冰淇淋也应该的。”
　　“那我要香草味的。”郑弈秋笑眯眯放开手，看着柳湖的背影走远。
　　他又想起上午的事，觉得自己跟来广州是最正确的决定了，不然柳湖一个人在这儿还指不定被人怎么欺负。这么想着，不知不觉出神了。
　　“喂，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柳湖的话让郑弈秋回过神来，他一手接过冰淇淋，一手扶着脑袋道：“想想还是气不过，贾毅丘好歹还道歉了，其他还有那么多骂你的人最后都拍拍屁股走人了，连个道歉都没有。”
　　“算了吧，他们也是被人给骗了，”柳湖摆手道，“一个人说可能不信，但媒体铺天盖地报道，不信也难，要是不认识我，换你你也信。”
　　郑弈秋咬了一口冰淇淋，又陷入了沉思。虽然平时受到的教育一直提倡独立思考，谨防三人成虎，但有时人被周遭的巨量信息裹胁后，思维想法也只能被推着走，进入设定好的路径中。
　　“柳湖，你说要怎样才会不被别人影响，真正按自己的想法行动啊？”
　　“说起来很简单，别在意别人就行。”柳湖道，“但人是社会性动物，绝对的独立思考是不可能的，只能说努力做到相对独立。”
　　“可有时我会觉得，每做一件事都要得到别人的理解和认可才会认为我做的这件事是值得的，但这样反而很依赖于别人的评价，不能很痛快地做自己。”郑弈秋道。
　　“没有人能做到让所有人理解和认可的，只要你在意的人理解和认可你就足够了。”
　　“这样啊，可我在意的人也很多哎，我在意老师，在意周围的同学，在意我的父母，亲朋好友，以后工作了要在意上司同事，万一事业有成，出名了还要在意社会公众……这其中肯定还是有人不理解不认可我的。”
　　柳湖看着远处，“我和你不一样。你刚说的那些人里的绝大部分怎么看我，我都不会在意的。”
　　“那你在意谁啊？”
　　“你。”
　　郑弈秋手里的冰淇淋差点落地。他见柳湖目光还是望着远处，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外面的人怎么说我都无所谓，只要像你这样的人信我就足够了。”
　　郑弈秋长舒了一口气，柳湖说了“像你这样的人”，应该不止自己一人吧，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为什么我会让你在意？”他问。
　　“因为我把你当我的朋友。”柳湖收回目光，看向郑弈秋，“一个很好，很亲近的朋友。”
　　他又补充道：“我这个朋友的概念和你心里的可不一样哈，按你的概念估计全世界都是你朋友。”
　　“才没有，我的朋友也是分远近亲疏的，有的是可以坦陈心扉的知己，有的是只适合一同玩乐的酒肉朋友，还有的就纯粹是为了人脉，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但你肯定是最亲近的那种。”
　　柳湖笑了笑，尝了一口冰淇淋，香草奶油融化在嘴里，好像比以往尝过的都甜的多。
　　郑弈秋接着道：“柳湖，很多人不和你做朋友，我想不是因为你不好相处什么的，而是你对他们来说太远了，像月亮一样，高高挂在天上，谁都猜不透你在想什么。”
　　“那你就不觉得我离你远吗？”
　　“一开始是挺远的，可是后来我也有在努力攀登啊，我感觉到自己离你近一些了，至少比这里的其他人离你近一些，不是地球与月亮的距离，是一座山峰与另一座山峰的距离。”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地球和月亮也不远，登月的不也有吗，努力就行，努力就能接近了。”
　　柳湖听了这话，内心深处隐隐约约有些失落。
　　他想要的并不是“接近”。

　　“你不要说得我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其实还得靠你帮这么多忙才能解决麻烦。”柳湖感到很愧疚，“说来也惭愧，我之前还那样看低你……所以，我不仅要和你说谢谢，更要说对不起。”
　　“哎呀什么谢谢对不起的，朋友之间那么客气干什么，不要觉得不好意思，你也帮过我的。”郑弈秋道。
　　柳湖回想了一下，只想起自己捉弄和嫌弃郑弈秋的事，心里更不安了。“你真的觉得，我帮过你吗？”
　　“那当然，你可帮了我大忙了！不是你与我打赌，我不可能发表那么多文章，也不可能学会实证论文的，”郑弈秋回忆着，“哦，还有，那时我当助教，遇到学生不交作业，还是你替我对付他们的，你记得吧？”
　　柳湖记得，但他觉得这些事情很平常，和郑弈秋帮自己的相比，太不值一提了。“都是些小事，举手之劳。”他道。
　　郑弈秋摇了摇头，认真道：“不是小事。”
　　柳湖一愣，转过头看他。
　　“这些事对我的整个人生来说，绝不是小事。”
　　“就像鸟儿会把植物的种子播撒到别的地方一样，对你来说，可能是无意之举，可对我来说，是你给了我这个机会，我才可以在我热爱的领域生根发芽。”
　　“如果非要说谢谢，也应该是我先和你说谢谢。”

　　夜色渐浓，天河广场里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了。柳湖和郑弈秋在一家广式早茶店外排了好久的队，等进店已经七点了。
　　“你倒有趣，晚上吃早茶。”柳湖调侃道。
　　“早茶只是一种菜式，早晚吃都无妨。”郑弈秋说着打开菜单，翻过来递到柳湖面前，“你看看想吃什么？”
　　柳湖扫了一眼菜单，眉头微皱，“怎么一个辣的都没有。”
　　郑弈秋这才想起柳湖是无辣不欢的湖南人，来吃味道清淡的早茶的确憋屈了点。
　　“那要不去吃点别的，”郑弈秋建议道，“看看这附近有没有湘菜馆之类的？”
　　柳湖摇头道：“来了就要入乡随俗，再去吃从小吃到大的东西，被人知道了当笑话。”他又把菜单递回给郑弈秋，“你点，点什么我吃什么。”
　　郑弈秋又按平常的习惯点了一大堆有的没的，听过的没听过的，送上来的一笼笼茶点堆叠起来，高低起伏像一座座小山。
　　“师兄，挑你觉得你会喜欢吃的，尝尝看。”
　　柳湖左看右看，发现一种透明皮包裹着橘红色馅的饺子，看起来还不错，夹了一个蘸了蘸料碟，送进嘴里。
　　郑弈秋露出期盼的眼神，“怎么样，好吃吗？”
　　“嗯！”柳湖重重点头，竖起大拇指，“真好吃！”
　　这种饺子便是广式早茶的招牌菜，虾饺。新鲜明虾肉掺着肥膘肉和笋丝，裹上鸡蛋液，淋一层香喷喷的猪油，用澄粉擀的透明面皮包起来，放进蒸笼里蒸个七八分钟，就能出笼享用了。
　　蘸一蘸酱油、蚝油、香菜与蒜末调配成的传统酱料，入口后所有味道仿佛玫瑰一般层层绽放，咬破筋道爽滑的面皮，里面的虾肉馅又嫩又弹，鲜香四溢，很难不让人回味无穷。
　　柳湖以前从不吃不辣的东西，这回尝了这茶点，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加上前面饿了许久，一下扫完了一笼三个虾饺。
　　郑弈秋连忙卸下空笼，笑着道： “你别急，慢慢吃啊，我每种都点了好几份的！”
　　历经风雨之后，这个平凡时刻的幸福感足以被无限放大。在鲜美爽滑的虾饺里，在香糯清甜的肠粉里，在外酥里嫩的蛋挞里，一些不可名状的愉悦滋味也悄悄裹进美食，落入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