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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真相大白 ...

  •   看到郑弈秋这般模样,柳湖心里隐隐作痛, “你去哪儿了,怎么淋雨了?”
      “我没事。”郑弈秋笑容灿烂。
      “你还笑得出来,我打你多少个电话你都不接,你知不知道我……”柳湖没敢把话说完。
      郑弈秋也不是笨蛋,心领神会道:“好啦,师兄别担心我了,我买的这个破手机坏了才接不到电话的,再说我不是给你找帮手去了嘛。”
      “找帮手?”柳湖不解。
      “你看和我一起来的那个是谁?”郑弈秋指了指观众席,柳湖这才想到方才瞥见有一个人与郑弈秋一同前来,便朝指的地方望去,发现正是北海大学的知名会计学家谭恒。
      谭恒年轻有为,才三十出头的他就已在核心刊物上发表近百篇文章,并且成为了会计系的博导。学术界的人都知道这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看到他出现,观众席上安静了很多,一旁的贾毅丘竟也神色有变,一声不吭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柳湖欣喜道:“我知道他,他不是我们的校友嘛,还是我的老乡。”
      “人大的校友,北海大的老师,他的立场够公正了吧?”
      郑弈秋看到柳湖的眉头终于有所舒展,接着道:“大胆放心地去吧,等一下就看你的了。”
      柳湖点头,正准备往台上走,却发现被贾毅丘抢了先。
      只见投影仪里展示出了他的word文档,“这是我工作论文的第一稿,可以看到完成时间在今年7月31日,第二稿在8月10日,之后我前往人大学术论坛进行了展示,柳湖就是在这个时候窃取了我的观点,写了自己的论文。”
      他话音刚落,观众席上又开始小声议论。郑弈秋怕柳湖心烦,安慰道:“他也就风光这一会儿了。”
      柳湖看了眼郑弈秋,觉得眼前这个人离自己又近了些。
      或许,自己不该自作主张把他推到外面的。
      又或许,自己应该更信任他。
      他笑了笑,“没事,我不怕他。”
      贾毅丘接着打开数据表格向大家展示,“这是我从北斗证券分析系统中下载的1992-1998沪深两市上市公司财务数据和高管持股比例,已删除缺失值,并做了5%缩尾处理,一共得到了2678行的非面板数据。”
      柳湖心里一沉。“对上了,他的数据是对的。”
      郑弈秋道:“那就更奇怪了,跑个回归还能跑出不一样的结果,没道理啊。”
      只见贾毅丘打开spss,导入数据并输入回归模型代码,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不相关。
      “怎么会……”柳湖想不通。
      贾毅丘大声道:“我的演示结束了,大家也看到了,事实就是如此,我不知道柳湖的结果是怎么得出来的。”
      台下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贾毅丘得意地把目光投向观众席,却发现谭恒直视着他,没有鼓掌也没有微笑。
      贾毅丘心里一紧,偷偷咽了一口唾沫,匆匆跑下台去。
      换柳湖上场了。他拿起话筒,沉着地展示了自己的论文初稿,“我构思这个主题的时候是去年六月份,比贾毅丘还早了一个月。”
      台下议论纷纷。
      “谁知道他是不是骗人啊?”
      “就是。”
      郑弈秋站在台下,离观众席很近,听到这些说柳湖不好的话,心里憋屈地很。
      同样的展示方式,姓贾的他们就信,换柳湖就不信了?都是堂堂优秀高校学府的学生,还那么容易被人带着跑,不知等下剧情反转,他们又是什么脸色。
      很快,柳湖进行完了展示数据的环节,与贾毅丘完全相同,只差最后一步跑回归了。
      所有人都几乎屏住了呼吸。看着柳湖输入代码,按下enter键。
      几秒后,结果出来了。
      不相关。
      柳湖后背一身冷汗。
      “不可能,我在自己的电脑里是有正相关关系的!”柳湖大声辩解道。
      台下指责声已铺天盖地传来。
      “结果都出来了还不认错!”
      “当我们瞎吗?”
      “黔驴技穷,垂死挣扎罢了。”
      “人大怎么会培养出这种人!”
      不知何时贾毅丘手里多了一个话筒,他跑上台嘲讽道:“铁证如山,还敢狡辩吗,你就是学术造假了!你的卑劣行径败坏了高校向学的风气,你不止要向我一人道歉,还要向整个学术界道歉。”
      “道歉!道歉!道歉!”台下群情激奋,呼声四起,媒体争抢着最佳位置,按快门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等等!”说时迟那时快,郑弈秋一个箭步冲上台,抢过柳湖手里的话筒,“这台电脑或许有问题!”
      “好啊,你们对质失败就开始强词夺理了,学校的电脑又不是个人的电脑,怎会出错呢?”
      郑弈秋瞥了他一眼,反驳道:“你的意思是个人的电脑就会出错了?”
      这话不知触到了贾毅丘的哪根神经,他神色大变,气急败坏起来:“反正学校的电脑肯定不会出错!你这是在无中生有!造谣污蔑!恶意中伤!”
      “那好,既然你说学校的电脑没问题,”郑弈秋从口袋里掏出U盘,“这里面是你们谭恒老师给的他之前发表的一些实证文章的原始数据,我们可以拿他的数据在spss里运行一下,看看结果是否正确。”
      贾毅丘肉眼可见地紧张了起来,额头上冒出了汗。
      郑弈秋知道他慌了,“怎么,如果谭老师得出的结果错了,你是不是也要说谭老师学术造假了?”
      贾毅丘低着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观众席上也不敢再发声。
      郑弈秋把一组数据导入了电脑,第一次回归,不相关。
      “也可能是谭老师错了哦,我们再试试另一篇文章的数据。”
      还是不相关。
      郑弈秋足足在台上运行了谭恒十篇文章的十组数据,结果全是不存在相关关系。
      大家这才意识到是学校的电脑出了问题。
      柳湖内心十分震惊,他不知道为什么学校的电脑会出错,更不知道郑弈秋是怎么预料到这一切的。
      郑弈秋道:“按你的意思,谭老师篇篇文章学术造假,是不是也要向大家道歉?”
      贾毅丘慌乱地直摇头: “他,他没有造假,当然不用。”
      “那柳湖也没错,他凭什么要被你逼着道歉,”郑弈秋厉声斥责道,“敢不敢把你和柳湖的数据都另一台电脑里试试,看看结果到底谁对谁错!”
      此刻贾毅丘的嚣张气焰已荡然无存,他神情恍惚,不知所措。
      谭恒从观众席上站了起来,走到台前缓缓道:“用我的电脑。”
      他扫了贾毅丘一眼,“你不怀疑我的电脑会造假吧?”
      贾毅丘赶紧摇头,默不作声。
      “把U盘给我。”谭恒直视他道。
      贾毅丘乖乖交出U盘,过程中连看都不敢看对方一眼。
      谭恒将柳湖和贾毅丘的数据同时导入电脑,全场的视线都聚焦在了他身上。
      很快,结果出来,都是正相关。
      全场哗然。
      “到底是谁在颠倒是非,看到了吧。”郑弈秋转头对贾毅丘道,“让我来梳理一下整个事件。”
      “你因为看到柳湖刊登在《管理世界》上的研究文章与你的工作论文相似,再加上你又去人大演讲过你的工作论文,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主观认定柳湖抄袭了你的论文并篡改结论。”
      “你与柳湖交涉不成,向《管理世界》举报也没有回音,一气之下只好买通媒体为你说话,让舆论形势一边倒。但在准备对质的这段时间里你偶然发现自己收集的数据有误,修改数据后,其实会得出与柳湖相同的结果。”
      “但事已至此,你怎么能认错呢,只能打肿脸充胖子,不惜冒险让人篡改会议厅电脑程序,让回归结果永远显示为不相关。”
      “你认为舆论站在你这边,你只要在柳湖得到错误结果后马上调动观众的情绪,封住他的嘴,让他迫于压力道歉,一切就可解决。可你万万没想到,我会请到谭恒老师,并且,他也恰好知道你的事。”
      郑弈秋放下话筒,走到贾毅丘面前。“我说的对吗,贾同学?”
      “我不想把这件事上升人品道德问题,只是就事论事地问问你,你所做的一切,让我师兄柳湖承受了这么多非议,你的颠倒是非、恶意诋毁,让会计学界差点丧失了一个非常优秀学者,你是否应该向柳湖道歉,向整个学术界道歉。”
      贾毅丘还是沉默不语。
      柳湖拿起话筒,走上前来。“我知道贾同学心里还是无法打消一个疑虑,那就是我是否在人大的学术沙龙上听过他的文章。我一直对此事无印象,直到前两天才想起,我确实没有去参加那个沙龙。”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天是8月16日,恰好是我师弟的生日。”
      郑弈秋一怔,没想到柳湖会在大庭广众下说起此事。
      “那一天为了庆祝生日,我与他一大早就前往市中心,直到傍晚才回来,中途吃了一顿大餐,还看了两场电影,上午一场,下午一场。”
      柳湖从口袋里摸出两张电影票,“8月16日,千真万确,我是不可能赶回学校参加沙龙的,所以我没见过贾毅丘,更没有看过他的论文。这自始至终只是他的主观臆测。”
      形势完全反转,台下观众感慨万千,媒体只能撕毁原先准备好的通稿,重写一份。
      这时谭恒平静地开口道:“事已至此,还不认错吗?”
      贾毅丘手颤抖着举起了话筒:“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应该冤枉柳湖,更不应该向媒体污蔑他。我在这
      里向柳湖、向会计学界道歉,非常对不起。”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一波三折,终于尘埃落定。
      会议厅内人群散去,只剩下柳湖、郑弈秋、贾毅丘和谭恒四人。
      柳湖这才逮到机会问郑弈秋:“你那几天出门到底干什么去了,老实交代!”
      郑弈秋莞尔一笑,“你知道的,我这人向来喜欢打算盘,不做好万全的准备不会加入战斗。所以,我早就想好先找朋友探探消息。”
      刚到的那天,郑弈秋以叙旧名义找了北海大学读博的朋友打听贾毅丘这人。
      “哦,贾毅丘这人啊,败家败得远近闻名,做事嚣张跋扈,横行霸道,别人见着他都要绕着走。他也不怎么读书的,也不知道怎么上的博士。”
      “那我就搞不懂了,他这样的人,读博干嘛?”
      朋友一脸神秘:“这就说来话长了。你知道谭恒吧,我们校友。”
      “知道,传说中的“管院第一帅”、“世纪院草”,我听学姐谈论过,现在不是在你们这儿当博导吗?”
      朋友道:“那个贾毅丘会来读博,和他脱不了干系。”
      听朋友绘声绘色讲了几小时八卦,第二天,郑弈秋带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打算去会会那个谭恒。
      “所以你不是去长隆动物园?”柳湖这才听明白,自己被骗了。“你为什么不和我直说。”
      郑弈秋解释道:“万一竹篮打水一场空,你还不得怪我浪费时间。所以在没有进展之前,我不打算对你透露此事。”
      那天郑弈秋先是找到北海大学管院教室办公室,发现谭恒不在那里。和那边的老师打听后,才知道他去别的学校开会了,要晚些才回来。
      好不容易等到下午,郑弈秋终于看到了谭恒的身影。他从人群里走来,身材修长,步履矫健,有些区别于人群的醒目。
      虽然已过而立之年,可他从头到脚看不出一丁点中年人的老气,好像还是个大学生一样。
      郑弈秋感叹,世纪院草果然名不虚传,赶紧跑上前去拦住了他,和他说明了来意。
      谁知谭恒很快拒绝了他,“对不起,立场原因,不方便回答你的问题。”
      郑弈秋还想拦着他,谭恒却声称自己马上要去上课,郑弈秋只能作罢。他向朋友打听到了谭恒住的教师宿舍,又跑去那里守着他回来。
      结果,郑弈秋再次被拒绝了。面对郑弈秋的请求,谭恒一句话都没有说,径直走进了宿舍。
      这么铁面,怪不得像贾毅丘这样猖狂的人都要敬他三分。
      郑弈秋被他激起了倔劲,决定不达目的不罢休。第三天,他照样去宿舍楼蹲守他,这回谭恒中午就回来了。
      谭恒见到他很惊讶:“你怎么还在这里?我不是和你说过了,你在我这里得不到什么消息。”
      “谭老师,我都知道,你和贾毅丘关系不一般,所以我想你可能是唯一知道内情的人。”
      听到此话,谭恒面色微恙,“没有这回事。”他说罢转身就走。
      “我只是想为我师兄讨回公道,这么优秀的人不能因为这种事垮了!”郑弈秋朝他喊道,“老师你也不忍心看到无辜的人被冤枉吧!”
      谭恒没有回头,直到消失在了郑弈秋的视线里。

      “所以你就一直不走,下雨也淋着?”
      “还好,也没淋多久,谭老师心软,很快把我放进去了。”郑弈秋还是一张笑面。
      柳湖内心千万情绪翻涌,他不敢去回想,那天郑弈秋为了自己在雨里淋着的时候,自己竟然还在责怪他不够朋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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