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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碰面 ...

  •   秦川离不开燕京,打发梁逆一个人去验人偶的货。妖兽抱着手机定高铁票,看着钱包里的数字减少,摸着下巴问了一句:“为什么你管我的饭,我的钱反而变少了?”
      不等坐在椅子里抱着暖水袋打盹的秦川回话,他就已经肯定地点了点头,按了指纹购买车票:“果然谈恋爱很费钱啊。”
      秦川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嗯?”。
      “睡你的。”梁逆说。

      秦川这几天睡的时间比醒的要长得多,看样子是身体真的到极限了。梁逆面上不显,心情实则很沉重,手指头按指纹的时候颇有些心不在焉,在购票成功的界面按了很久,屏幕差点给他按出裂痕来。
      他回过神来忙松手,心里惊呼好险,差点把自己半条小命给按裂了。

      “不用担心,”秦川一把温润润好嗓音浮在空气里,含着未睡醒的沙哑,颗粒感分明滚进梁逆的耳朵里,让他下意识抖了一下,“慕流深既然进不来燕京,又知你我渊源深厚,自然会去找你,你肯定能把他钓上来。”
      梁逆笑一下,转身走过去,把他打横抱起来,往床上一放:“睡你的吧。”
      “睡不太着。”秦川说,“跟我说说,你当年是怎么把他带进燕京的?”

      梁逆转了转手机,坐在床沿:“我当年小,又爱惹事,被一伙捉妖师盯上了。”
      秦川道:“知晓。有一些来我店里找过,我都打发走了——后来一是见你生龙活虎,二是也没人再找麻烦,我就放松了警惕。”

      “你沉睡的时候,他们又来抓我。我一个也打不过,就往城外跑。后来他们把我堵住了,准备扒皮抽骨,角也是那时候被削掉了。”梁逆轻描淡写摸了摸右额角的伤疤,“慕流深经过,把他们全砍了头,捡了我的角,问我能不能帮忙进燕京。”
      “他应是栖身在你的在你的断角里。短时间内,燕京可能认为你与他是一体的,等慕流深进来了,自然有法子解决身上的禁制。”

      “我也是这么想的。”梁逆低声说,神色淡淡,“我曾以为他只是路过,不知你们之间的过往,现在想来,一切都太巧了,当是他下的局。”
      “骗一个幼年期的崽,”秦川评价说,“真是越活越回去。”

      “我那时正要回去看你的店铺。”梁逆说,“进入燕京后,我的一段记忆被他裁掉了。当时我没发觉,只是觉得眼前一黑,他人就消失了,后来我仔细回想,才发觉有一段时间差。等我赶到你这里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我只看到废墟和烈火,还有那道天杀的大门。”
      梁逆愤愤骂了一句:“妈的。”

      “我看到你了。”秦川安抚说,“在进入迷津门之前,我感应到你回来了。别自责,梁逆,我没有怪你。”
      “知道你没怪我。”梁逆俯身,把下巴搁在他肩头,闷声说,“我自己难受。”
      秦川伸手撸他的后脑勺,把头发逆着揉得一团乱,在他细密发根里抓了一把,有些无可奈何地笑:“小孩儿。”

      梁逆贴着他直蹭,像是毛发蓬松的大狗。秦川被他拱得发痒,倒也不制止,搂着他哄。
      梁逆被他哄顺毛了,得寸进尺道:“给我亲亲。”
      秦川道:“蹬鼻子上脸是不是?”
      “哪敢,”梁逆神色乖巧说,“我这是表达拳拳爱意。”
      秦川半开玩笑地推开他:“您这爱意我消受不起,顶得我胃疼——快起来,生沉的。”

      梁逆从他身上下去,飞快地亲了亲秦川的额头。秦川没阻止他,他便在床边露出得偿所愿的笑容,飞了个眉飞色舞的吻,比了个花里胡哨的兰花指,扭扭哒哒地往门外走:“美人等着我消息,我把你的人偶取回来——”

      秦川看着他扭着脖子向自己抛媚眼,嘚嘚瑟瑟往外出,然后咣当一声撞上了门框。
      这一下撞得不轻,秦川好笑地看着他“靠”一声蹲下去,慢悠悠说:“东北大鹅怎么叫?”

      “该呀。”
      岑如溪言简意赅地指了指梁逆撞得通红的额头。

      梁逆懒得跟他斗嘴,有气无力问:“你怎么还留在燕京?你不应该跟楚新侯一起走了吗?”
      “我没抢上票。”岑如溪诚实说。
      “那她抢上了?”
      “她缩地成寸先走了。”
      “竟然不带你?你不是她心爱的小白脸了吗?”
      “我肉体凡胎,空间法门对我有排斥作用。”岑如溪道,“短暂的移动还好,这种跨过多个城市的长距离传送,我可能会被空间法则扯成碎片,死在半路上。”

      梁逆只听了第一句,一乐:“没想到你还是个唐僧,上不了筋斗云。”
      岑如溪诡异地跟着往后联想了一下,觉得这妖兽皮得像个猴子,但偏把秦川蛊住了,更像个白骨精。
      他心想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为了打断这跑偏的谈话,高贵冷艳地向着进站口仰一仰下巴,一个字都懒得多给,抬脚就往高铁站里走。

      梁逆溜溜达达地跟上。他们是在高铁门口偶遇的,票没买在一起,隔了一个车厢。俩人塑料感情,坐下之后就开始各玩各的游戏,随后非常不巧地在王者峡谷相遇。

      开局三连跪,感天动地。

      梁逆把手机往小桌上一扔,想找捉妖师打一架冷静冷静。

      他刚想到捉妖师,就感到一阵风拂面,抬眼捉妖师已经站在眼前,面色凝重地敲了敲他的桌子。
      “怎么?”梁逆问。
      “慕流深。”岑如溪道,“刚刚坐了下来,在我旁边。”
      梁逆沉默了片刻:“你等会,你不是不认识他吗?”
      “小楚给我看了照片,”岑如溪道,“那人刚刚坐下的时候还特意跟我做了自我介绍,直接问我能不能来找你。”
      梁逆皱了眉:“他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看他的样子,似乎不是来找麻烦的。”岑如溪道,“你不如见一见?”

      梁逆刚说出一声“啊这”,身边就多了一个人的气息,戴着金丝眼镜的慕流深已经站在了他们身边。
      两人都一惊,车厢里的人全都在慕流深到来的瞬间陷入了昏睡,岑如溪的手条件反射按在了腰侧,一抹银光已然亮起,被梁逆一把按住手腕:“别激动,别一言不发就解裤腰带,像个地铁里的流氓。”
      流氓默默放下了手。

      慕流深笑道:“不必对我有这样大的敌意,我不曾加害于你们。”
      梁逆认认真真、仔仔细细、挑挑剔剔地看他,想在他的眉目里评价那个对秦川影响那般深重的男人,最后深沉道:“你想杀秦川,你就是我的杀父仇人。”
      岑如溪:……

      爱人变爸爸,这究竟是怎样扭曲的关系。

      慕流深笑容像是一张面具,嘴角的弧度都没有改变,道:“你说的不错,我确实是你的杀父仇人。”
      梁逆:“啊这,你误会了,秦川不是我爸爸——”

      与此同时慕流深道:“或者说,我是杀你的仇人。”

      梁逆闭上了嘴。他隐约有了不太妙的猜想,和岑如溪对了一眼,得到了比他更加迷茫的目光,默默扭回头来,嫌弃自己:看他有个屁用。

      梁逆当岑如溪不存在,问:“什么意思?”
      “你可知自己的来历?”慕流深道,“你不想了解自己丢失的记忆吗?”

      他轻声细语、循循善诱,岑如溪都被带得好奇了一瞬,却听见梁逆直接了当说:“不想,不必,不用。”
      直接一套拒接三连,末了还极不给面子道:“你就差把坑蒙拐骗写脸上了,我不听你说话。”
      慕流深笑容一僵。

      “你是来挑拨离间还是来打架的?”梁逆不给他发言的机会,“要是打架呢,就出去打,你要是来挑拨离间呢,咱就出去打架去。”

      岑如溪很是赞同他的理论,手指按上了腰带,其上一抹银光流转,裤腰带眼看着就要飞到手里。
      慕流深神色一沉,似乎还想说什么,梁逆不给他开口机会,大喊一声:“干他!”
      银枪霍然搅动风雷,慕流深眼睛一眯,岑如溪还不等动作,就被人穿透风的屏障直撞出了车窗,梁逆惊一跳,一边骂“这是在高铁上!”一边从破碎的窗口追了出去,反手一拍车窗把破损处补好。
      梁逆刚落在车厢顶,岑如溪就被慕流深扔了过来,梁逆接住扔到一边,慕流深紧追飞来,岑如溪抬枪仓促中跟他对了一记,枪上裹着刀刃似的风和紫蓝的电弧,电弧有几道搭上了头顶的电线,岑如溪站在电网下,被电光一衬,像是个准备拉丝的大蜘蛛。

      岑如溪微微一停就又和慕流深撞在了一处,火花电光乱飞,梁逆往影子里一沉,闪现在半空,挡住了慕流深往天上飞的去路,冲岑如溪喊:“下去打!你当这绿皮火车呢,高科技玩意儿脆弱得很,等会受电弓被你扫折了!”

      话没说完余光一扫,眼看着慕流深要往电线上撞,急忙抬手隔空一抓,漆黑的爪从岑如溪影子里拔出,抓住慕流深,狠狠把他甩到了地上。

      而那黑影凝聚的手爪碰到慕流深的一瞬,梁逆忽然眼前一花,看到了一个漆黑的雨夜。
      暴雨声瓢泼进他的耳道里,他好像是躺在地上,眼前是瀑流般的水帘和积成小湖的水洼,水洼里映出一把黑伞。雨太急,他看不清撑伞的人,只看清伞下一双贪婪的红眼。
      梁逆的手指下意识一勾,从慕流深身上勾出一缕黑气来,幻境霎时消失,梁逆瞬间回神,心想:什么玩意?

      好在岑棒槌打架的时候给力,在梁逆愣神的时候跟着就跳了下去,没让慕流深再从地面飞起来,梁逆急忙跟着跳落,高铁呼啸,把他们三个甩在了身后。

      这是片荒废的城郊,扒了一半的砖楼空着黑洞洞的门窗,慕流深跟配合得一塌糊涂的二人打过几轮,甩开他们站稳了,拍拍身上不存在的土,慢条斯理地推了推金丝眼镜,除了眼睛变成了红色之外,仍是个彬彬有礼的大学教授。

      反观他对面的二人,岑如溪是个滚得灰头土脸的乞丐,梁逆妖瞳赤红,额角生出黑角的尖来,像是个准备吃人的鬼。

      “棒槌,你有几成把握?”梁逆趁机喘几口气,问。
      “五成能和他拼个我死他伤。”岑如溪也没跟他客气,“你呢梁狗?”
      梁逆心说好家伙原来我的备注是这个,答道:“我差不多。”
      岑如溪沉默一下:“那我们加起来理应有十成把握。”
      梁逆说:“把他整重伤咱俩嗝屁了有个屁用。”

      慕流深听着他们谈话,十分嘲讽地笑了一下:“你们的配合漏洞百出,一起上互为掣肘,我有七成把握直接杀了你们。”

      梁逆对岑如溪道:“他说得对。”
      岑如溪同时对梁逆道:“此话不假。”

      慕流深:“……”

      他脸上的笑容有点挂不住,开始怀疑这两个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但还是尽职尽责地进行自己的传|销头子活动:“二位不妨先听我说——”

      岑如溪道:“他要说话了。”
      梁逆咧咧牙,瞳孔刺目地一亮,笑意森然:“不让他说话,干他。”

      岑如溪没吭声,枪上风雷凝聚,天空中被引来一声滚雷,银枪眨眼如蛟龙直咬向慕流深的喉咙!

      慕流深攥住了枪头,脸色终于冷了下来:“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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