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渣过的大佬破镜重圆了》麦漾

5、什么缘？

　　虽然过程有些和池砚事前的预想有所不同，但也不是那么重要。他开心地轻轻拍了拍身下的沙发，做人嘛，要灵活机变，过程都好说，结果是王道。

　　抬头看着方子道从抽屉中拿出药朝他走来，立马挺直了背脊，端坐着，看起来既老实又乖巧。

　　池砚面前有一张矮桌，方子道将药放在了上面，“一次两粒，每天三次，饭后吃。”说完就转身去了厨房。

　　离开池砚视线，方子道一下泄了力，颓然地靠在了墙壁上，疲倦地闭上了眼。双手紧握，青筋凸起，宣泄心里的不平静。

　　各种思绪纷乱如麻，紧紧缠绕着理智让他喘不过气。就算是在最恨池砚的时候他也不敢想，如果池砚是出事了什么办。

　　是一声叹息、往事如烟，三五年以后，再难想起这位高中时的同学？还是畅快欢喜，辜负了他的人终于得到了报应？

　　方才他下班回家，因为池砚，他有些心绪不宁，特意让司机在小区门口就将他放下，走路回来，却不想正好看见李里开车撞向池砚。

　　那一幕只是回想就足以让方子道浑身发凉，后怕的余韵不断向他袭来。

　　池砚乖巧地坐在沙发上，方子道却恨得心里发狠，恨不得将他重重压在沙发上，一口咬在他的脖颈，大骂他的薄情寡义。看他吃痛的皱紧眉头，眼泪从眼角溢出，也绝不放过他。

　　破口大骂也好，拳打脚踢也罢。都要把他装模作样的乖巧假面撕下，露出他最真实的鲜活。

　　只有这样才能缓解他心里依然环绕的不安。

　　偏头看着池砚所在的方向，方子道气恼着自己。

　　舍不得、放不下。知道池砚发烧后就连将池砚赶到门外都做不到了。

　　再多的理由也不过是为了掩饰他的狼狈不堪、他的自欺欺人。就像是一堆泡沫，轻轻一碰，就全部不复存在。面对着池砚，他溃不成军。

　　方子道站直了身，一步一步走向冰箱。

　　在大学毕业前，方子道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池砚的踪迹，不管是家道中落还是生了其他什么变故，总该有一丝半毫的消息，怎么能像人间蒸发一样，一点消息都没有？

　　他无数次满怀希望的去寻找，又一次次一无所获。在大学毕业前，他又一次失落地走在人行天桥上，看着脚下的车水马龙。城市的夜晚喧嚣如昼，但繁华似锦，与他而言却无半分关系。

　　也是在那一天，方子道第一次和以往只听池砚说过却从未见过的池父相遇。

　　就在校门口他被人请上了车，坐在后排座位上，看不清池父的脸，只能从车内后视镜上看见一双与池砚一模一样但苍老不少的眼睛。

　　“你好，方子道，我是池砚的父亲。”

　　方子道面无表情，“怎么证明？”

　　“我不用向你证明什么。”

　　虽然这么说，他还是从怀里掏出一个平安符，让人递给方子道。“有次小崽子和你一起出去玩给我带回来的礼物，不知道你还有印象吗？”

　　这个平安符看起来已经有些陈旧，可以看得出来它经常被人带在身上。

　　方子道还记得它，那次他和池砚一起去爬山，山顶有个寺庙，池砚求了两个平安符，一个给了他，另一个说是带给他的父亲。

　　递来的这个平安符和他身上的一模一样。

　　方子道指尖从平安符上划过，然后才重新递还回去，“伯父您好。”

　　坐在他身边的助理又递给了他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对年轻的男女手挽着手站在一起，青年正在偏头和身旁的女子说些什么。

　　女子长得很漂亮，气质也很好，看得出来受到过很好的良好的教养，青年正是方子道一刻不停寻觅了四年的池砚，穿着一套合体的西装，面容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只是身上矜贵的气势比较之前又盛了几分。

　　“我知道你一直在找池砚，你很好，这些年我也没有特意阻拦过你，他现在处境并不算好，必须要有一个合格的联姻对象。”

　　池父点到为止，“你是聪明人，我想并不需要我说破。”

　　方子道不敢说完全了解池砚。但什么样子的他是真心，什么样子的他是假意，总归还是能分辨清楚的。

　　池砚看着女子时目光中的亲近已经远远超过了朋友界限的亲近，身体也下意识地在保护着她。池父口中联姻的说法只怕是在为他保留最后的体面。

　　原来池砚并不是因为身处困境而无法与他联系，而是因为觉得已经没有了和他再联系的必要。

　　方子道努力控制着手的颤抖，将照片还了回去，尽力让自己的笑容不要太过僵硬，“看起来是一位很好的妻子人选。”

　　池父并没有收回那张照片，“你留着吧，给自己画个句号。”

　　方子道觉得自己太狼狈了，狼狈到不堪。他的手停在半空，想拒绝最后还是将照片收了起来。

　　“谢谢。”他不会忘记这次教训。一个人最不该的就是太过自作多情，让自己变成一个笑话。

　　在那天以后，方子道没有再调查池砚的行踪。

　　思绪间，方子道打开了冰箱，直映入眼帘的就是之前被池砚整齐摆放在里面的早餐。

　　他的手顿了顿，几息后才从冰箱里取出了装着粥的保险盒，将里面的粥倒进锅里。

　　听到池砚朝厨房走来的脚步声，方子道没有回头，只是问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池砚在手机上发出一条信息后，半靠在了厨房门边，挑了挑眉，装起可怜，“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反正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光棍一条。实在不行也只能随便找个地方躺一下，先过一夜。”

　　方子道手一顿。

　　“我可以留你一个月。”他终究还是不忍心。头也不抬搅拌着锅里的粥，“只有一个月。”池砚住在这里，至于他自己，他准备让人帮忙找间房子搬出去住。

　　“好。”池砚的目光追随着方子道的身影，因为高烧，眼神有些迷蒙。

　　生病时人总要脆弱些。池砚理直气壮地想到，放任着自己的思维。

　　他想要抱着方子道，把头搁在方子道的肩上，喑哑着声音，在他的耳边述说这些年来自己有多么多么想他。

　　他的书、他的采访、他的演讲……池砚看了一遍又一遍，依然没有办法缓解半分那些快要逼疯他的入骨相思。

　　“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池砚的目光让方子道难以忽略，终于忍无可忍。

　　被方子道的话惊醒，池砚语气轻佻，眼神却是全心全意，“当然是为了看你，也不知道为什么，看你怎么都看不够。”

　　方子道悄悄地将这句话听到心里，什么也没说。

　　怕惹方子道不高兴，最后池砚还是老老实实坐在了沙发上。吃的药里有助眠的成分，等到方子道收拾好厨房出来时，池砚已经躺在沙发上沉睡过去。

　　方子道从房间里拿出一条毛毯轻轻搭在了池砚身上。

　　沉睡中的池砚头发柔顺地搭在额头，脸上因为发热产生的红晕还没有褪下。

　　他伸出手，将池砚额头上的头发拂开，小心翼翼地生怕惊醒了梦里的人，然后用手背细细感受着池砚额头传来的温度。

　　比起之前，池砚的体温下去一些了。

　　随着方子道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原本闭着眼的池砚缓缓睁开了眼睛，无声地对方子道离开的方向说道：“晚安。”

　　……

　　李家老宅。

　　李里从车库上楼，手里还在拿着手机不停发着消息。

　　“你们还记得当年七中的池砚吗？我今天遇见了，一身落魄连个住处都没有。”只要是可能有认识池砚的人的群都被他发一个遍。

　　从池砚那里逃走以后，李里越想越觉得吞不下这口气。池砚不是得瑟吗？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现在有多落魄。

　　想到池砚颜面尽失的样子，李里差点笑出了声。

　　“二哥看起来心情不错？”说话的是李里的表弟李思。

　　“关你什么事。”虽然是表兄弟，但李里和李思的关系一直不好。

　　李思似笑非笑，“当然和我没什么关系，就是老爷子叫你一回来就去书房找他，我为他传个话。当弟弟的友情提醒你一件事，他现在可能并不想看见你这副高兴的样子。”

　　他就等着看李里的戏了，这个蠢货闯了祸都不知道。

　　老爷子找他？乍然听见这个消息，李里茫然地眨了眨眼，狐疑地看了李思一眼，连忙赶去书房。

　　一种不祥的预感蔓延在他的心头，可是最近他都很安分呀，除了……李里摇了摇头，把那个猜想甩出了脑子里。

　　收拾个池砚能有什么事？再说池砚也没吃到什么亏，都是他倒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