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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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朋友和李里说的时候，李里琢磨了一下，他记得方子道是在那个小区，池砚多半是来找方子道的。
李里也不管真假，就当是这么一回事了。看着池砚现在的样子，心里难免有些得意。风水轮流转，当年不可一世的池砚现在也就这副模样。
他望了眼池砚手上拉着的行李箱，被过去的好兄弟拒在门外的滋味一定很不好受吧？
池砚和李里之间的交集其实不多。只不过他们在相邻的两个学校读书，李里是隔壁学校的校霸，池砚是七中的扛把子。
和池砚这种不称职的校霸不同，李里欺负同学、勒索钱财，校霸该做的事一个不落，因为家里有权有势，就算是老师也敢照打无误。在他嚣张放肆的那些年，唯二遭遇的滑铁卢都是在池砚身上。
在听说七中出了新的校霸时，李里曾经约过池砚打一架，他输了。这是第一次。
第二次是因为他去七中收拾一个胆大包天敢勾引他的女人的垃圾，池砚为了护住那个人，把他按在地上羞辱。
当时池砚说的话，直到现在李里都没有忘记。
“在我面前，你也不过是一团烂泥，不烂在地上还敢在我面前得意。现在被揍不就是活该？”
如今他倒要看看他们之间究竟是谁更加可笑。
李里完全忘记了完整的那句话是：“你认为用家里的权势欺负家庭不如你的人理所当然。那么你被家世比你更有权势的我欺辱不也是应该的？按照你的游戏规则，在我面前你也不过是一团烂泥，不烂在地上还敢在我面前得意。现在被揍不就是活该？”
李里打得什么主意池砚一眼就看得明明白白，要是在他心情好还愿意多说上几句，权当是看戏了。现在身体正难受着，他的视线从李里身上一瞥而过，一句话没说，但是眼神里却清清楚楚透露着“你是垃圾”四个字。
“不用谢。”随口应付了一句，就接着继续往前走。
“你这是刚回槿城吧？”李里骤然提高了声音，吵得池砚头疼，皱了皱眉，停下脚步回过了头。
只见李里昂着头，不知想到了什么，一朝小人得志，洋洋自得，“八年没回来了，这些年槿城的变化可不小，怎么样？要不要我这个东道主好好招待你一下。”
也好叫池砚好好看清楚现在他们之间的差距，比起简单地让人把池砚打一顿，李里更想看见池砚因为不如自己而失落崩溃的模样。
他完全忘记了依着池砚的性格，且不说他压根没落魄，就算是真的潦倒，也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失落崩溃。
池砚觉得有些好笑，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人怎么一点长进没有？
“我们原来关系这么好了？”
“我是瞧你可怜。”李里扯了下嘴角，煞有其事地摇了摇头，“堂堂池少，时隔这么多年重回槿城，别的不说，至少得有一场盛大的欢迎会吧？居然会一个人拉着行李走在这里，真是太可怜了。
“当年追随你的人可不少，这是都拒绝你了？还是你因为没脸再面对他们没去找他们？
“也是，当年的大哥现在却混得连小弟都比不上，你也没这个脸。”
李里一句接一句，越说越有劲。
池砚认真地看着路对面树上的小鸟从这个枝头跳到另一个枝头，等到话说完，才回过神。
随便回忆了一下刚刚李里说的话，只觉得无聊透顶。正巧他回国前听说了一个传言，“之前你和你那个小情人阵仗闹得不小，我都听说了，你们的婚期准备定在什么时候？正好赶上了我也为你随一份礼。”
李里养小三养得小三闹到了正牌未婚妻面前，简直荒唐。
李里瞬间变了脸色，这句话直直戳在他的痛处上。
他和那个女人只是玩玩，这种事情本来也该是两个人心领神会的，但他万万没想到那女人竟看不清自己的位置，自以为是，胆大包天，想要做他的妻子，闹到了老宅和他未婚妻面前。
然后被哪个不想活的人把这件事捅到了记者那儿，弄得他在网上被骂了半个月，花了不少钱才勉强把舆论压下去。为了这个事他没少被老爷子收拾，还扣了整整三个月的零花。
一想到这，李里就恨得牙痒痒，卑劣的人看不清自己的身份没关系，他会帮他们明白他们的卑贱和他的尊贵。
戾色从他眼底闪过，油门轰鸣，李里居然开车朝着池砚直冲而去。
他不是装得眼高于顶，不管遇见什么事情都能面不改色的样子吗？我倒要看看这种情况下他还能不能维持他的高傲。
变故突生，池砚快步朝着一旁避开，同时眼疾手快将行李箱往自己身边拉过来。
疯子！池砚眼中暗色涌起，锋利如刀的光芒从中闪过。
在池砚将行李拉过来的最后一瞬间，红色的车身惊险地刚好在行李箱旁擦身而过。
车上，李里松开握在方向盘上的双手，笑得张扬，“抱歉，手滑。”
池砚简单检查了一下行李箱，就算只是在路边随便买的，因为李里这种人损伤半点也不值当。
李里那脑子，半点察觉不出池砚周身散发出的危险气息，见池砚没有说话，还以为是池砚在认了怂，脸上又添了几分得意，“你不是生气吗？车在这里，现在的你还敢砸吗？”只要砸了，就一定让他赔得无路可走。
与其硬着骨头，还不如识时务一些，老老实实随了他的意。等他发泄够了，也就放过池砚了。
这时一张黑卡夹在修长的指尖被放在了车头，将李里的话打断。
李里看向来人。
方子道？
方子道面无表情地看着池砚：“想砸就砸。”轻描淡写、云淡风轻。
在方子道出现的那一瞬间，池砚心中被李里弄出的烦躁如被轻风吹散，飘然无踪。
方子道在为他撑腰。
一想到这个池砚就忍不住咧开了嘴，就连李里在他的眼里都变得可爱了点。
李里没想到方子道居然还会为池砚出头，懊恼地舔了舔上齿，明白有方子道在，他这次是没有办法再继续为难池砚了，有些气急败坏。
“你果然是池砚最忠心的狗。”不管是在高中的时候，还是在现在。
却不想之前一直松散、颓然的池砚，听见这句话之后如利剑出鞘，好像变了个人。
迟钝如李里在这个时候终于感受到了池砚身上寒意，让他有些心悸，就算是面对他的祖父他都没有这种感觉。
“呼～”
拳头带起的一片风声。
一切发生得很快，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池砚已经翻身坐上了他的副驾上，同时挥拳而出，拳头停在了离他眼前不到一厘米的地方。
拳风扑在他的脸上，让他下意识咽了一口口水。
李里眼睛发直，看着停在眼前的拳头。身体控制不住地发软，汗水从鬓间滑下。明明是在阳光下，却觉得寒气不停地往毛孔里钻。
刚刚池砚是真的想杀了他！
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了这句话。
抬起头，看见了池砚的眼睛——像高高在上的人看着脚边的蝼蚁。
他终于明白过来，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他李里从来都没有进过池砚的眼。
他怎么敢……
李里涨红着脸，却不敢说话。
惹怒池砚本来是他的目的，但现在的池砚却让他有些害怕了。
想到方子道还在身边，池砚深吸一口气，没下狠手，化拳为掌，将李里的双手反扭在身后，然后往下一压。
今天便宜他了。
疼痛让李里只能随着这股力往前倾，一股灼热的气息在他的耳边吞吐，“你猜，我打你一顿，你去验伤，你能验出什么来？”
听到池砚的话，李里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到池砚在他身上一处地方重重按了下去，剧痛从被按压的地方疯狂袭击着李里的神经。
救命……李里在心里疯狂叫喊着，却只能徒劳张大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道歉。”池砚的话很轻，却让李里的瞳孔猛然一缩。
他不想点头，但池砚手上的力还在持续加重，吓得不敢再反抗，连忙飞快点头。
“乖。”池砚拍了拍他的脸。
池砚终于把他放开，李里身体发着抖，又吞了口水，老老实实地朝着方子道说道。
“对不起。”
和池砚一样，方子道从来没有把李里当回事。比起李里，他所在意的是另一个人。池砚脸颊透着红晕，看起来不太对劲。
方子道眼眸微动，没有回应李里，反而问向池砚，“有受伤吗？”
见池砚摇了摇头，才朝李里敷衍地点了下头。
池砚迈着笔直、修长的腿跨过车门，拿走车头上放着的黑卡，一下一下点在车上。
终于大发慈悲，“滚吧。”
李里浑身一颤，握着方向盘的手不停地颤抖着，落荒而逃。
离开小区后，李里将车停在路边，低头咧开了嘴，胆怯后的愤怒如潮水般涌了上来。池砚、方子道，今日所受的侮辱，我一定要让你们千百倍的偿还！
池砚拿着卡向方子道走去，迎着阳光，带着灿烂。让方子道突然想起昨天的梦境里的画面，阳光、少年、耀眼夺目。
他将黑卡递到了方子道面前。
方子道看着眼前的卡，低垂着眼帘将它收了起来，掩住心底的情绪，再次抬起眼时，又变成万物都不为所动的冷清冷心。
“已经傍晚了，还没走？”
“不小心耽误了一小会儿。”池砚用手指划着短短一点距离。
方子道皱眉看着池砚脸上的红晕，最后还是没能忍住，“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池砚心虚地抿了下唇，眼神飘忽着，望了望左边，又望了望右面，“这不刚刚运动了一下。”
池砚对李里的碾压不管从哪个角度都算不上是“运动过一下”。
方子道的手贴在了池砚额头上，虽然能躲开，池砚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感受着池砚额头到灼热，方子道反问：“只是运动了一下？”
池砚本来想点头，被方子道的目光一吓，连忙摇头，老老实实地回答：“昨天大概……可能……是受了点凉。”
看着这样的池砚，方子道不知为何一股没由来的怒气在他心底肆虐、蔓延。这么大个人了，为什么还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又凭什么来惹他烦心？
方子道不知道他究竟是在气池砚还是在气他自己，但到底还是做不到放任着高烧的池砚不管。
如果真烧成了傻子，他还要落得一份不必要的负疚。
方子道这样说服着自己：“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最后语气还是柔和了些：“走吧，家里有药。”
“好！”池砚立马精神起来，连忙快步跟在了方子道身后。
这大概就是祸者福所依了吧。池砚满意地想。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回家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