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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栀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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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里忐忑地来到书房门前,轻敲了两下门。
“进来。”李家家主李严锋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李里一推开门,就被一本书砸了个正着。
李严锋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恨不得把这个孙子再塞回他妈肚子里。
“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看着李里一脸迷茫,李严锋就气不打一处来,对他李家的后嗣,不怕人坏,只要不被抓到把柄;也不怕人蠢,这么大一个家业在总归是饿不死。最怕的就是李里这种又坏又蠢的人。
想到之前接连接到的两个电话,再看李里惹了不能惹的人还一无所知的蠢样。气得他又将一本书丢了过去,这次书正好砸在李里额头。
疼得李里捂起了头,“爷爷,我错了,您先别砸了。”这好歹告诉他一下,他到底又是哪里做错了呀。
蠢成这样,怎么就不能砸聪明点?!李严锋气得懒得再费口舌,
“接下来一个月你都给我好好呆在家里别想出门,以后给我记住了,离方子道和他的人远点,不然你就给我滚出李家!”方子道这个人不简单,没有为了这一个孙子而毁了整个李家的道理。
“什么一个月?!”李里懵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应该迷茫方子道居然有让爷爷忌惮的本事,还是应该疑惑方子道居然还会这么大阵仗地护着池砚。
李严锋也不想再看到这个不争气的了,冷脸指着门外,喝道:“滚!我不想再看见你!”只觉得自己能被李里气得早死几年。
李里一个哆嗦,怕又被书砸,连忙连滚带爬从书房出去。
早上的阳光明亮、灿烂,带着温暖的温度。
池砚醒来时,方子道已经离开了家。在客厅的桌上,摆放有一把钥匙,钥匙下压着的字条上简单地写着——房门钥匙
方子道给的药起效了,池砚的高烧已经退下,比起昨天人也精神了不少。
他的嘴角勾出一个漂亮的弧度,拿起桌上的钥匙,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这时候还不算晚,现在去出门买些菜还来得及做一桌午饭。他没有耽误,动手查找起超市的位置。
依着他现在的厨艺,早餐已经不足以体现出他的水平。
正是超市里人最多的时候,池砚一边推着购物车,一边眼不停歇地寻找着他需要的食材。
“嗯?”池砚听到手机响起了视频通话的提示音,放下了手里的菜。
发来视频通话的是池砚的秘书——林恒越。
之前他和林恒越交代过,休假期间,尽量不要找他,这是因为什么事情?
池砚看了看四周,戴上了耳机,接通视频,语气危险,“林恒越同志,希望你还记得我现在在休假。”
屏幕上现出了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看起来沉稳又精明。
“抱歉,我可能需要打扰一下您的休假,有一批文件需要您签字,麻烦您确认一下我带着文件过来的时间。”林恒越虽然嘴上说着抱歉,却并没有什么歉意。
他看着池砚身后的场景,有些疑惑,“不过您现在是在?”
池砚没有马上回答,小声嘟囔着,“签字?真是的,好不容易休个假。”
“嗯?”林恒越没有听清。
池砚顿了顿:“没什么?三天后吧,碰面以后再说。”
说完正事,他这才抽出注意回答林恒越之前的问题,先是望了圈四周,然后对林恒越道:“在买菜,怎么了?”
“只是这么多年,难得看见你逛超市。”
他没有隐藏语气中的揶揄,“对了,我昨天无意间听到一个消息。”
见林恒越这副模样,池砚起了兴趣。“什么消息?”
林恒越说话清晰而又流利,“有人传说槿城曾经最风光不过的池少正落魄潦倒、死皮赖脸地赖在别人家里。”
名声被害,池砚非但不着急还饶有趣味地打听起来,“你在哪里得到的这个消息?”
“某个现在应该已经被禁足的人。”林恒越挑了下眉,带着笑意。李严锋到底不像他这个孙子一样蠢。
池砚若有所思,“看来只是被禁足对他来说还不够呀。”
林恒越附和地点了点头,“可以再停他几张卡。”
“好主意,这个事就交给你去办了。”池砚笑了。
林恒越懊恼地闭上了眼,叫你多嘴。睁开眼后,笑容变得十分公式化,“是,听从您的吩咐。”
他决定换一个话题,“您的度假生活和我想象中实在有些不一样。”
看着通话的同时,还在分心挑选着菜的池砚。林恒越合理怀疑,这几年里池砚没做过的家务事,都会在那个人家里做个遍。
池砚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将菜放进袋子里,应付得漫不经心,“你想象中我的度假生活应该是什么样?”
“沙滩、阳光、美酒、或者是美人?”
池砚嫌弃地啧了一声:“俗气。”
林恒越不以为意,“抱歉……”我是一个俗人。
话没说完,却被池砚的话打断了,“等一下。”
镜头里恰好能看见池砚接下来的动作,他伸手指向了一盆栀子,现在不是花开的季节,那盆栀子青翠的叶堆在枝条上,长得很好。
池砚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朝一旁的商家问道:“这盆花多少钱?”
林恒越饶有趣味地摇了摇头,从不在意花的人,居然主动去买花了。
他们一起共事了这么多年,这样的池砚他还真没怎么看见过。池砚过去虽然会开玩笑、捉弄人,但一年到头除了工作还是工作。比起人,还是更像一台工作的机器,几乎没有任何自己的个人生活。
现在,池砚买菜,买花,开始在生活上花心思,倒像是一棵树突然有了根,落了地。
“就要这盆吧。”池砚指着一盆栀子花对卖花的老板说道,打断了林恒越的思绪。
在等待商家将他的花装进袋子里时,他无情地对林恒越下了逐客令,“除了签字,还有别的事情吗?”
林恒越识相地回答道:“没有了,祝您拥有一个愉快的假期。”
池砚将花放进了购物车,没好气地说:“谢谢你的祝福,如果在之后的时间里,你不用工作打扰我,我的假期会更加愉快。”
在过去几年,明明渴望咸鱼却活成了励志代表。现在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一会,还要关心工作。
人生啊,真是太不容易了。
池砚一手抱着栀子花、一手提着买回来的菜,“啊,手麻了。”一进屋赶紧将东西放在了地上。
看着地上的这盆花,“不过放在哪儿比较好呢?还是问问老方吧。”
他咬了下唇,其实有些不安,按理来说他一出现,老方就该询问他这八年来的下落才对,可为什么直到现在方子道都还没有提过一句?
原本他是打算在方子道询问的时候就坦白自己现在的身份和情况,方子道不问他了,他该怎么和方子道说明情况呢?
傍晚,太阳懒洋洋地挂在地平线,已经无法传递温暖。方子道站在门外,却久久没有进屋。
风以渐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消息,今天早上方子道一到公司,他带着一阵风,冲到了方子道的面前。
“池砚回来了?在你家吗?”询问的声音很急。
风以渐最开始是池砚的朋友,因为池砚,方子道和他认识。在池砚离开后,被抛下的两个人最后却成了好友。
方子道的目光从他的这位高中开始认识、大学一个寝室的合伙人身上移开,看向了电脑,清冷地问道:“怎么了?”
“真的在你家里?!”这分明就是默认了。
“我以为你已经放下了。”风以渐按了下太阳穴,双手撑在桌上,严肃地看着方子道,“你不能再陷进去了。”
当年池砚突然转学离开,方子道表现得和平常一样,大家都以为他知道池砚的去处,那阵子没少有人去方子道那里询问池砚的去向,但是方子道什么都不说,大家还当是方子道嘴巴紧。
直到大学以后,方子道开始疯了一样调查池砚的去向,大家才明白过来,池砚去了哪里,为什么离开,居然连方子道都没有告诉。
只有方子道一直傻傻地相信池砚是出了什么事才没法联系他们。可到底出了什么事,会让池砚在整整八年里都不联系他们哪怕一次?只是觉得他们不重要,连告别都不需要罢了。
大学那几年方子道怎么折腾的风以渐都看在眼里,那时候方子道才刚刚打出了一些名声,身上并没有多少钱。为了找到池砚,花了多少钱、花了多少精力、错过了多少机会。
幸好毕业前,他放弃了继续寻找池砚,不仅是他,方子道其他知情的朋友们都为此松了口气。
怎么池砚突然回来,又和方子道搅合在了一起?
“昨天他发烧了,所以我就让他先在我家住了一晚。”方子道知道他的担忧,向他解释道。
“今天他就会离开?”风以渐不报多大希望,试探问道。
“他身上没钱,最多只会留他一个月,等他找到工作。”方子道没有直接回答风以渐的问题。
“哈?”我就知道。
“我心里有数。”
风以渐勉强朝着方子道笑了笑,“希望如此。”面对池砚你还能有数才怪!
方子道目不转睛看着电脑上的内容,“为了他能够早点离开,麻烦你帮我找找,有没有简单容易上手、待遇不错的工作。”
“哪有这样的工作?”风以渐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啦,我去打听一下。”就算没有这样的工作,他倒贴钱也会让这样的工作出现。
“这么久不联系,现在突然出现,池砚一定有什么目的,你自己小心一点。”
“放心。”就算在控制不住对池砚心软,也绝对不会再让自己重新陷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