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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我想你 ...

  •   警局。

      一队队长周泽观察着审讯室里审讯的情况。疯子这几个一直挂在通缉榜上的人没想到居然就这么被他们逮着了。

      他想起接到报警电话赶到现场时,一眼看见那个靠在车旁等待他们的青年。看见他的第一印象只有两个字——“干净”,下意识觉得他不应该在这样一个狭窄昏暗的巷子里。

      周泽并没有被他的这副模样所迷惑。能够独自捉住疯子这群亡命之徒,这个人不简单。

      想到那个青年,周泽向一名队员吩咐道:“你去查一下那个池砚,我总觉得他不对劲。”

      “是。”

      这时有人抱着手提电脑走了进来,将电脑递给周泽,“头儿,我们突然收到一些资料。”

      周泽飞快地浏览了一遍,是关于疯子他们追杀方子道的幕后指使者的身份和证据。

      “技术部正在追踪是谁发来的。”

      周泽脑海中浮现出了池砚的面容。

      他到底是什么人?

      池砚小时候听过一个故事。

      从前在沙漠里有一行旅人,他们突然遭遇了沙尘暴,然后迷失了方向,他们走啊走啊,怎么都走不出去,大家都绝望了,想着要不就这样放弃算了。

      路过一棵枯树时,向导突然惊呼了一声,指着一个方向说:“我见过这棵树,往前走就会找到水源!”

      所有人才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他们又累又渴,但还是拼了命地往前走,最后他们终于离开了沙漠。

      在离开沙漠以后,向导才告诉大家真相,原来他并没有看见过那棵树,也不确定前面一定会有水源。因为担心大家放弃前进,他只能这样为大家在心上点亮一束火光。

      因为只有心有光亮,他们才能坚持地走下去。

      池砚在安稳平和的环境里生活了十几年,却因为参加一场聚会,从此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他在昏迷中成为了普洛斯新的家主,他不想当这个什么鬼家主,但他没有选择,他想离开,却没法保证自己能够活着。

      他没有选择地走上了一条狰狞的路。多少次命悬一线,他想着一定要回去再见方子道一面,咬咬牙就又挺了过来。

      对于池砚来说,方子道就是心上的那束火光。

      ——

      看着倒影里的自己,方子道静静地想:池砚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

      他生于微末,长于困苦,凭着不愿认命的劲,好不容易能够撑起他和奶奶的家,却又只能无奈地面对奶奶的离去。

      在别人不知愁的年纪,他已经品尝过太多滋味,让他与同龄人之间出现了一道的隔阂,看不见、摸不着,也无法互相靠近。

      他仿佛游离在世界之外,是池砚将他重新拉回了人间。常处在冰天雪地里久而久之就忘了冷,重新回到温暖的地方,才明白过来当时那透骨的寒。是池砚唤醒了他对世界的温柔与期待。

      他有时也会想,如果他和池砚只是擦肩而过会怎么样?

      这样池砚对他而言只是一位并不了解的同校同学,虽然略有耳闻,但也仅此而已,失踪了的事,听说了也就听说了,引不起半点波澜,就没有了没日没夜的担忧,也没有了漫无目的的寻找,也不用经历一次又一次的希望和失望。

      有时候他不由会想,池砚这颗糖实在是太苦了。

      心动就注定了输局,不过因为是池砚,才会输得甘之如饴。

      “没什么。”方子道心说。

      各自很好的生活在各自的世界也算是个善终。正是意气风发时,觉得喜欢的就要握在自己手里才好。后来明白能有个体面的收场已经可以称得上一句不错。

      “咚咚。”敲门声响起,将方子道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老方……老方……”

      打开门,就是一股酒气扑面而来。方子道蹙眉看着眼前有些连站都站不稳的池砚,他这是喝了多少酒?

      方子道拿过他手里的酒,伸出手准备搀扶池砚。

      无论怎样让他先坐下来,池砚站得左.倾右倒的,别最后再摔一跤。

      却没想到池砚的动作比他还快,一把将他抱了个结结实实。池砚的双臂箍得很紧,让方子道有些不适地动了下,用手拍了拍他的手背,“松开点。”

      池砚闭着眼在方子道肩颈间蹭了蹭,“不要。”他的头上起了一层薄汗,汗水蹭在方子道身上有点发凉。

      方子道手上的力大了些,“起来。”这时候由着池砚,等会儿他还会得寸进尺。

      池砚一动不动,只是低声喊着,“老方……”

      方子道轻轻嗯了声。池砚的手跟铁箍似的,方子道想把他的手扒开,没有成功。

      池砚好像是稍微醒了点神,说得很慢,软软的有些黏糊,像孩子对着大人撒娇,“对不起,我错了。”

      “好不容易才回来,别赶我走好不好?”池砚在乞求。

      方子道没有动作,心像是被轻轻一击,力不重,心却陷了下去。

      “我好想你。”池砚一边呢喃着,一边拉住方子道的手,手指插进他的指缝将他们紧紧地扣在一起。

      方子道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面对池砚他好像永远只会退步,他总是忍不住想要赌一把,再赌一把,直到输到粉身碎骨。他没有那么豁达,放不下,只想死抓着不放。

      是你拉着我不放的,就别怪我纠缠不休。

      他将人扶到沙发坐下,“你先坐下,我给你倒杯水。”

      仗着醉意,池砚哪里会听话。

      “不要。”他一把抱着方子道的腰。

      “放开。”

      “我害怕。”

      “你害怕什么?”

      “怕你会走。”池砚委委屈屈。

      方子道扯了下嘴角:“这是我家。”所以不会走。

      听懂了方子道的话外之音,池砚反倒在手上又加了几分力。方子道被他缠得有些恼了,他只是想去给他倒一杯水而已。

      再次说道:“放开。”

      池砚犹犹豫豫着,终于松开了手,他仰起脸对着方子道傻笑,“早去早回啊,我就坐这里乖乖地等你。”然后就跟小朋友一样双腿并拢,挺直着背,双手放在膝盖上。

      方子道难得看见他乖巧成这样,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等到他端着水回来的时候,说着会坐在沙发上乖乖等着的池砚已经倒在沙发上睡着。

      方子道将水放在一旁,俯身轻轻摇了摇池砚。却发现池砚睡得很死,没有一点反应。

      夜色已深,池砚又忙了一天,想起楼下那一堆啤酒罐,方子道叹了口气,起身去拿了一条打湿的毛巾,轻柔地擦拭着池砚的脸和手。

      收拾好以后,方子道小心地抱起了池砚。

      突然被人抱起,池砚眼皮微颤,他闭着眼忽然说道:“其实我一直在等你问我,但是你却一直都没有问。”

      “如果你想说自己就会说,既然你不想,我又何必问?”

      “不是不想,是不敢。”池砚说道。

      方子道脚步一顿,接着往池砚的卧室走去,他将池砚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抚上池砚的发顶。

      许久之后,他的声音有些哑,“明天你告诉我这几年你的经历吧。”然后离开了房间。

      池砚看着方子道离开的背影小声应道:“好。”

      离开池砚的房间,方子道将一只脚落在楼梯上,却停了下来,他偏头看着一旁玻璃上映出的自己。

      算了,就这样吧。

      一夜无梦,池砚再次苏醒的时候天早就大亮,他从床上坐起,头还有些昏昏沉沉,随便揉了下太阳穴,总算清醒了一些。

      什么时候了?

      池砚拿过床头的手机,正好看见方子道留给他的纸条,“今天放你一天假,不用来公司。”

      看了手机才发现原来已经十点多了。他下了床,一把拉开窗帘,倾斜的阳光瞬间钻了进来,打在池砚的脸上,他迎着太阳抬起下颚,眯上了眼。

      又是新的一天了。

      下楼发现方子道还为他准备了醒酒汤,放在恒温杯垫上,池砚看着那碗醒酒汤傻笑了好一阵后,才端起一饮而尽。

      醒酒汤什么的味道都说不上好喝,但池砚喝在嘴里只觉得比蜜还甜。

      如果方子道还在家里就好了,他一定死死抱住他不放手。池砚得寸进尺地想。

      透过玻璃望向窗外,看着阳光从层层叠叠的树叶中透下,在地上、墙上投下一个个光点。他伸展身体,懒懒地伸了一个懒腰。

      这才叫人过的日子啊。看看他过去活得多没意思,每天一睁开眼就开始工作,一直工作到睡觉闭眼前,权衡、算计、利用,真是太没意思了。

      他换了衣服,收拾好出了门。来之不易就更要珍惜,才能相负好时光。

      洁白的花盛放在阳光下,池砚指尖轻触,错过了繁春、也错过了盛夏,幸好总归不算太晚。

      夜深人静又难以成眠的时候,他为自己编织过许许多多的美梦,现在距离美梦成真终于不远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我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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