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欲》一号去听经

46、003

　　白光乍现。

　　安冉挣扎着睁开眼睛，是早上了？

　　耀眼的白光之后是滚滚而来的雷声，整个建筑都似乎在这能让人短暂失聪的巨响中微微颤动。

　　安冉看向窗外，延绵不绝的雨停了，但天幕没有一丝天光，浓墨一样的黑色将天空均匀涂抹，在这严严实实的黑色幕布下，各异的光团此起彼伏的炸响。

　　现在是早上五点五十分。

　　安冉抓了一把头发不准备再睡，她快速回忆了一番。
　　她记得她又梦见了那个女生，后面似乎还有其他的梦，但一醒来就忘记了。

　　据说绝大多数的人都是这样，醒来后随着时间的流逝关于梦境的内容会逐渐流失，直至全然忘记。
　　所以她才总想不起来那个女生的脸，哪怕最近几个月几乎天天都能梦见她。

　　安冉收回落在外面天幕的目光突然察觉到床头黑暗的轮廓似乎不对，她伸手打开床头的台灯，瞬间发现红毛站在那里，不知道已经看了她多久了。

　　“你怎么会在我房间？”安冉冷脸问道。

　　“不是你叫我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你？我可是一有消息就赶来了，你却睡着了。”
　　红毛笑嘻嘻地用手里卷自己的额发，露出夸张的表情道：“我知道你要找的那个女生是谁了。”

　　查到了？
　　就凭他？

　　先不说安冉怀疑那个女生和公司有某种联系，就说红毛这个人。
　　他是C79，在公司的序列很靠后，看起来不太聪明，相处起来也的确没有太多脑子。

　　他的驱动力是对一切的贪婪和嫉妒，就像是靠近安冉一样，是觊觎她的序列A1。
　　他学习她的一切，从名字开始，他觉得这是不一样的第一步，于是缠着安冉给他取名字。
　　安冉被烦的不行，于是看着他鸡窝一样的头发喊他红毛，他竟然也欣然应允。

　　安冉歪着头看他，“这次你想要什么？”

　　红毛脸上的笑容扩大。
　　“我想要一张完美的脸，就和你的一样。”

　　安冉并不是很意外，红毛的脸，总是很扭曲，他似乎没法好好确认五官该摆放的位置，自然，最后他的脸所形成的视觉效果十分冲击。

　　“我先听听你的调查报告。”

　　“她叫沈柯意，三年前已经死了。”红毛言简意赅，他一句话总结完后看了看安冉的表情，发现她没什么表情，于是接着又说。

　　“你懂的，那个时候刚好是末世结束。”红毛补充发言，“说不定就是很倒霉的没赶上救援。”

　　三年前，是安冉被公司捡回来，也正是安冉失去全部记忆，更是B1他们正式成立公司的时候。

　　“……”安冉揉了揉抽痛的额角，她想到梦里自己求那个女生留下来，还说外面很危险，难道，是那个时候出事了？
　　安冉思索着，突然发现不对劲。

　　在台灯光晕触及不到的黑暗里，她猛然察觉到一抹不和谐的黑色扭动了一下，仿佛某种不祥的触须。
　　安冉一声不吭的站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过去，在触须溜走的前一刻抓住了它。

　　“你在干什么？”红毛从安冉身后探出脑袋。
　　“你看不到这个？”安冉抬起那只抓住触须的手。

　　那一瞬间，那根触手扭动着断开，被她抓住的部分在她手中弹动了几下，化作一摊粘稠的黑水黏在她还做出抓握动作的虎口，再下一秒，像是水渗进海绵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什么都没看见。”
　　红毛看着安冉的手，突然开口道：“也许是主脑在监视你。”

　　安冉一惊，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正因为她有这样的猜测，所以更加不会说出来，如果监视存在，那么一样会被监听。
　　公司整栋大楼本来就是为了配合全息技术使用的线下仓，说是为了保护员工不被外界末世后的空气毒素污染，实则是关小白鼠的玻璃盒子。

　　一言一行，无处遁形。

　　但是，像红毛这样的员工，应该对主脑以及公司无比忠诚才对。
　　“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因为你是A1。”红毛毫不犹豫的回答道，“你的存在对公司来说十分特殊，所以他们绝对会很严格的看管你。”
　　这个回答的思路，真不愧是红毛。

　　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许就是真相，只不过现在的自己无法查明这个真相。

　　安冉坐回床上，她从床边的抽屉里拿出一本画薄，“其他呢？你就查到她的名字和死亡这两个讯息？”

　　“其他？”红毛愣了愣，“你还想要什么？这难道不够吗？她已经死了。”

　　“我告诉你我想知道她是谁，仅仅一个名字只是她是谁的第一个答案，我想要知道的是承载她这个人全部的她的一切经历。”

　　她的喜好，她的家庭，她去过的地方，她为何而死，她和我之间的全部，她的全部，我想知道她的一切。
　　安冉在心里想到，但是她也明白，这些，完全就是为难红毛，红毛能查到女生的名字都叫她很意外了。

　　安冉示意红毛去看她的画，“先不说别的，你至少也应该知道她的长相了吧？你描述一下，我需要画完这副画。”

　　“我不知道啊？”

　　“？”安冉停下笔，抬头去看红毛。
　　“那你是怎么查到她的，我给你的唯一讯息，只有这副她的画。”

　　红毛也愣住了，他似乎很苦恼的在思考回忆，但是他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我去查了资料库，于是就知道了。”

　　“那她长什么样？你描述一下。”

　　红毛又说不出话来了。

　　如果不是通过画去找人，那就是答案凭空出现在他脑子里，因为红毛没理由欺骗她。
　　安冉收起画薄不再逼问红毛，“算了，我准备去上班，这件事以后再说吧。”

　　但是很意外的是，工作人员告诉安冉，今天停播。

　　“为什么？出了什么事？”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工作人员不做任何解释，只是驱赶安冉，“我们需要调试设备，请你离开等通知。”

　　停掉她的全息直播，三年来，这还是头一回，毕竟她的仓是全公司目前最大的仓不说，更是招募用户的主要渠道。

　　安冉看向落地窗外的百米高空，也许，是主脑出事了？
　　毫无缘由的，她怀疑这件事和自己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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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雯家，上午6:30】

　　杜雯专门订了一个早上六点半的闹钟，就为了第一时间去等安冉开播。

　　安冉的城堡会在7:10开放，7:30她会与当天的客人决定用餐的地点与食物，然后一起享用早餐。
　　成为公司线上永久居民的用户可以共享客人的感官，即使不是永久居民，通过公司购买他们的感官模拟器，也可以一起体验这美妙的一天。

　　但是今天，杜雯满怀着期待揉着还没法完全睁开的眼睛打开公司官网的时候，看到的不是一排早安打卡，而是冷冰冰的直播间停播公告。
　　杜雯瞬间就惊醒了，眼睛瞪的比铜铃还大。

　　屏幕里庄园大门紧闭，门上挂了一个牌子，上面显示着几段话：

　　【致亲爱的访客朋友们，十分抱歉，我司临时决定暂停本直播，并将于今晚六点准时上线公司旗下新开发的另一直播“常腾鬼校”。

　　届时，本直播将依旧沿用“一人同行”规则，随机邀请一位客人与我们主播安冉一起游戏。

　　另抽取13位用户随意探索本副本，但完成随机任务将有本公司神秘奖励。

　　请各位在踊跃报名之前，慎重考虑大逃杀游戏的危险性和百分百真实五感会给你们带来的后果。

　　是的，本游戏不可下调五感，将以完全真实的五感带你游戏鬼校。

　　有高血压心脏病等身体不适合深度参与游戏的用户，或无法承受过多刺激的用户，请为自己身体着想勿要报名。

　　如各位确定心意，可在官网今日抽奖专区留言打卡。大家一定要对自己负责，谨慎选择，不要随意打卡。

　　另，打卡将于今天下午五点三十分结束，结束后立刻公布被选中者名单。

　　谢谢大家长久的陪伴和喜爱，那么，我们晚上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雯逐字逐句地看完这张留言条，百思不得其解。
　　不管是突然关停全息城堡，还是如此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开放新的全息游戏，还是个恐怖游戏？这都让她困惑不已。

　　她犹豫了一会，给安冉发了几条询问留言。

　　安冉的公司管的很严，不让她离开公司那栋大楼，就连上网情况也会进行排查，所以她是安冉在公司外唯一联系的人。
　　安冉说，这是一个需要她保守的秘密。

　　这些，都是安冉在一年多前加她以后告诉她的。

　　杜雯并不觉得安冉是个很容易对人吐露秘密的人，何况她们之间的交集也只有她去安冉城堡做客那一次。

　　当时的她太紧张，不仅不敢看安冉的脸，就连说话也是磕磕绊绊。
　　安冉带领她的参观了城堡，吃了很多闻所未闻的美食后，又努力找了很多新鲜事物邀她体验，她也总是出错。

　　她是个笨拙的客人，所以她觉得，那对安冉来说不会是愉快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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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想要评论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