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 多云》无筝公子

3、見面應該不是什么難事

　　补习班下课的时候，人会像洪水一样汹涌而出。亦雨站在楼梯口，我都害怕把她冲走。四分钟陪我下楼。亦雨看到四分钟的时候竟然发出惊呼。“是你～！”
　　原来亦雨的男主角就站在我旁边，而他小说里的女主角却是我。
　　不过有什么关系，一个巴掌拍不响，四分钟对我只是好奇而已，过几天下来就会受不了我的冷淡。然后开始忽略到遗忘。就好像木一样，彼此忽略到遗忘。
　　亦雨妩媚地微笑，问四分钟要不要一起去逛街。四分钟看看我，点头说好。我看到亦雨化了点很淡的妆，嘴唇上的颜色是粉色的。也许是她生日那天母亲送给她的粉红色兰寇。她穿着粉红色的裙子，把皮肤的颜色弄得很好看。亦雨的媚是在举手投足间的透露，衣衫飘动间的尘俗美丽。
　　三人行的关系很微妙。尤其是亦雨亦幻亦真的性格和我的朦胧睡意。下午是我睡眠的时间，生物钟已经告诉我的头，要它去睡觉，所以我头痛欲裂。走路的姿势也开始趋向于机械

　　亦雨快乐到极点，我却行尸走肉。
　　“你不舒服？”
　　“还好，没睡醒而已。”
　　“熙熙，抱歉我把你拉出来，我在家里实在很无聊。”亦雨有点楚楚可怜的样子。
　　“杨熙熙，为什么她可以叫你熙熙。”
　　这样的男人真是很麻烦，因为一点小事也可以纠缠你半天。我的习惯是一半碰到别人胡搅蛮缠的时候就保持沉默。
　　所以我不再说话。
　　“亦雨我会把你也写进我的小说中。”
　　“真的吗？是什么样的角色。”亦雨喜笑颜开。
　　“也许……是反面角色。”
　　亦雨的五官马上摆出了愤愤不平的位置，亦晴亦雨，我的形容很到位。我觉得我不去写小说真的很浪费，起码我写不会写出类似“只要有了你，风雨和阳光没有区别。”这样的醋句子。
　　“熙熙，我们去唱歌好不好。”
　　“不好。”我已经头重脚轻。恨不得马上回家倒头就睡。
　　“熙熙已经很累了。”四分钟说。
　　“你给我闭嘴。”亦雨和我异口同声。

　　回到家已经下午5点，和衣就栽倒在床上，一觉睡到晚上9点半。老龙已经等我半天。
　　“一直颓废下去叫灭亡。”
　　“一直说深奥的话叫做唠叨。”
　　“说帮主唠叨是很没礼貌的事情，小心我废了你。”
　　“帮主恐吓手下是很没威严的事，小心我篡位。”
　　老龙真的很像武林高手，说出的话也不同寻常。也许现实中是一个足以做得我叔叔的人。或者真的是有飞墙走壁的功夫，但愿不是个小偷。因为小偷翻墙的工夫也是相当了得。
　　“老龙你每天上网就不怕老板炒你鱿鱼”
　　“我没有老板，只有老师和老爸。”
　　“啊？你这么小？大学？小学？”
　　“大学。土木工程系。”
　　“啊？”我已经是第二次吃惊，学理科的人可以这么有深度。有人说，学文科的人越来越浪漫，学理科的人头发越来越少。如果浪漫和头发成反比的话，那么老龙一定满头黑发，而我的头发一定掉光光，所以我决定相信这句话是假的。
　　我在游戏中的总坛出来后才发现外面堆满了人，一个两个手里拿着武器，凶巴巴的样子。挑衅的来了，我对自己说。第一个反应就是要突破重围，撒腿开跑。我从来都很有自知之明。可是我发现人太多，于是我干脆站着不动。
　　网络中容易出现小说的情节，比如现在危机关头，老龙就及时出现。英雄出场果然与众不同，老龙二话没说就带着我往外冲，人呼啦拉围上来，果然是有安全感的龙，一扫尾巴就不得了。引用大话西游一句：我猜中了开头，没有猜中结尾。结尾是后援未到，敌人太多，老龙和我双双战死沙场。
　　“我靠，你这算什么英雄救美。”
　　“我都说了多少次，你用功练级好不好。”
　　“你做帮主真TMD失败。后援都安排不好。”
　　“低头走路其实是一种思考。”
　　“怎么突然说这个？”
　　“我觉得你应该是那种低头走路的人。我思故我在，你应该喜欢思考。”

　　“……”
　　“不如，我们见面吧。”
　　见面定在星期六，上帝保佑我别看到青蛙，我这个人特别以貌取人。就算不是帅哥，也别来一只□□吓唬我。
　　我问亦雨，如果要跟网友见面，我是特别打扮一番好，还是就这样去见，或者是故意弄糟糕点？
　　“多大的网友？在哪里认识的？幽默不幽默？你们认识多长时间了？”我狂晕，我真的问错对象。这样三八的女生，问她倒不如问自己。
　　跳一跳，身体轻松，套上深色的牛仔裤黑色帽子，自在就好。
　　早上十点，照例没有带雨伞，不过我有帽子，无所谓。地点是在我的学校门口，熟门熟路，猛虎不压地头蛇。但是我到了门口才后悔订错了时间地点，学校旁边的体育馆开足球比赛，满大街都是人，偏生又迷糊得忘记说好穿什么衣服，说什么暗语等标志，事实证明我只有干着急的份。
　　雨开始下，站在一片伞海中，突然觉得很无助。就好像和木分开那天一样，站在雨里，旁边都是伞，然后看着天空，感觉无助。
　　有人按住我的肩膀，于是头顶上多了一片天空。
　　“淋雨是想把郁闷洗干净，可惜郁闷往往难以洗刷。”
　　不用回头，我都已经知道是谁。
　　很久以后，老龙告诉我，当时我站在雨地里的样子像一个落魄的公主。眼神坚定倔强，与周围格格不入。
　　有人给打伞的感觉真好。似乎很久远没有被人用雨伞遮盖头顶，而今天，被一个现实中完全陌生的人用雨伞庇护，突然觉得很不习惯却又理所当然。
　　“喝点什么，我请。”
　　“我习惯AA。”
　　“不勉强。”
　　到这个时候才有心思细细观赏老龙的样子。又是小小的眼睛，皮肤偏黑，应该是经常运动的结果。头发理得很整齐，染成了偏褐色却很顺滑得似乎没有受过化学污染。手指干净，牙齿洁白，看得出来不抽烟，那样最好，讨厌抽烟的男人。
　　“但愿没把你吓跑。”我清清嗓子，找话题。
　　老龙笑，眼睛弯弯的样子，“一般说这样话的人，都希望别人称赞她。”我一口咖啡差点没喷出来。这个家伙一点面子都不给，好歹是第一天见面。
　　“你在哪里染的头发，染得真好。”
　　“我的头发是天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