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第一配角》扶摇散人

34、流浪之人（一）

　　银古这么匆忙的赶过来，主要是想看看吸引“虫”的是什么人。

　　近来这个偏远村庄染病的人数增多，村长特地委托虫师过来治病。收到委托的银古几天前才赶到，跋山涉水来到村子，还没来得及休息就紧急投入治疗。

　　根据银古的初步判断，这是种名为“尘屑”的“虫”导致的。
　　它们像是漂浮在空气中的灰尘，一旦不小心被人吸入就会寄居在人体。强壮的青年能把它们排出，但免疫力差的老人和孩子身体机能却会逐渐衰退，直至最后衰竭而死。

　　忙碌了许久，大部分重症患者的病情都已经得到控制，轻症的女人和孩子也基本治愈。银古却在这个时候发现，这片土地上的“虫”突然莫名其妙地活跃起来。

　　担心会影响治疗效果，银古只得放下手上的治疗，跑来调查这一切变化的始作俑者。

　　推开房门，银古看到之前说话的男子。
　　那是个长发的青年，腰上挂着一把刀，模样还挺俊美的。

　　青年抬头瞟了银古一眼，手下筷子不停夹着菜肴。
　　直到碗中空空如也，他才终于放下碗筷。

　　青年终于抬起头，对着白发绿眼的银古，震惊的发出“哦豁”一声。
　　“这白衬衫配西裤，这苍白的肤色配翠绿的眼睛，还有这一头毫无杂色的白色头发……莫非您就是远渡重洋来到日本的外国友人？”

　　银古脑门流下一滴汗，“呃，我想你搞错了，我是本国人，头发和眼睛的颜色是天生的。”
　　“这样啊。”青年变成死鱼眼，激动的神情迅速消退。

　　寄宿的主人家女儿沉默的收拾碗筷，等到桌面焕然一新，银古自发的盘膝坐在地面。
　　青年开口问道，“请问这位白发先生，您专程来我这里是有什么目的吗？”

　　透明的色彩斑斓的生物漂浮在青年身边，随着他双唇一张一合，飘动的更加剧烈。银古看着青年毫无自知的模样，确认对方和自己不同，并不是虫师。
　　“唔……”沉吟着怎么开口，银古斟酌半天，以一种“朋友你听说过安利吗”的语气，小心翼翼地开口，“这位先生，你知道‘虫’吗？”

　　虫，是这个世界上最接近本源的生物。
　　它们飘荡在天地之间，无处不在，多数却无法被人眼看见。它们会对人类产生各式各样的影响，有好的有坏的。一旦对人们的生活造成危害，就要由能看见“虫”的人处理，我们称这类人为“虫师”。

　　简陋的茅草房里，银古正给青年讲解着他们的世界。
　　他介绍自己名叫银古，作为一名虫师接下村子治病的委托。偶然发现“虫”不正常的骚动，追查下去发现源头就在这间房里。

　　“是我？”青年不可置信，连连摇头，“我从未见过你说的生物，更没法相信是我有这么大魅力。”
　　“我也弄不清楚，可能是你身上有什么特殊性吧。”银古也挠头，对于这种从未见过的情况苦恼。
　　“照你这么说，我住在这个村子会对你的治疗造成影响吗？”
　　几个重症患者的病情都控制住了，青年对虫的吸引力带来的影响可以忽略不计，银古肯定的回复，“不用担心，没那么大影响。”
　　“那就好。”

　　像是才反应过来，青年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哈哈，差点忘了自我介绍呢。我叫沢田白羽，叫我白羽就好。我是个流浪的旅人哟，请多指教！”
　　“你好，我叫银古，是个虫师。”银古回答道。

　　“虫师啊，和神奇的生灵沟通，听起来就是很有趣的职业呢！”青年的眸子闪闪发光，充满探求的欲望，“那现在这个房间里有没有‘虫’呢？”
　　水母形状的“虫”扇动着粉色的伞盖，在青年身边一上一下的游荡。祂的触手偶尔碰到青年的衣角，就仿佛害羞一样迅速的缩了回去。

　　银古看着星星点点围绕在他身边的“虫”，忍不住笑了一下，“是啊，现在就有。”
　　“诶？好想看！”
　　盯着空气半天，映入眼帘的还是熟悉的景色，他失望地鼓起脸颊，“可惜我看不见。”

　　看不见“虫”没关系，还有其他的方式观察到祂存在的痕迹。
　　在遵循了病人家属的同意，银古带着青年来到了吸入“尘屑”病人的房间。

　　在银古实地确认这位名叫沢田白羽的青年即使和患者共处一室，也不会让患者的病情恶化之后，他终于忍不住长舒一口气。
　　放下心来，他取出早已熬好的草药，边嘱咐等待一旁的病人家属按时服药，边给白羽讲解“尘屑”的习性。
　　银古用寥寥几句解释“尘屑”误吸入会给肺部带来伤害，让白羽深切的感受到虫的存在。

　　“那这么说的话，你也是刚到这里没多久？”结束刚才的探讨，白羽跳转话题。
　　“不到一个星期，我是专门过来处理这件事的。”银古回答道。
　　“哦……”
　　白羽长长的哦了一声，原来卖丸子的摊主说的奇怪的人就是他啊。

　　看看对方的发色，还有完全不同于其他人的打扮，白羽点点头。确实，是挺奇怪的。

　　看着青年打量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银古总觉得哪里不自在。
　　“怎么了吗？”他问道。
　　“没什么。”银古看到他露出一口闪亮的大白牙，神情中带着奇怪的雀跃，“就想问问你，既然你能看见‘虫’，那你见过妖怪吗？”

　　“人首蛇身的蛇姬，头颅能在天上飞的辘轳首，或者是来自雪国会制冰的雪女，你有见过他们中的一种吗？”
　　最重要的是，你有见过一位女性幽灵吗？

　　这些传说中的妖怪真的存在吗？
　　银古怀疑的话并没有说出口。他看到青年看着自己，眼底闪烁着期盼的光芒，忍不住放缓语气，“既然‘虫’是存在的，那么妖怪一定也隐藏在世间的某处。只不过，我还没有看到过。”

　　白羽的头耷拉下去，没过多久又精神饱满的抬起来，“没关系，现在见不到不代表以后见不到，虫师有吸引‘虫’特殊体质，你早晚能遇到她的。”
　　遇到谁？银古一头雾水，总感觉不知不觉好像被对方误会了什么。

　　治疗完这位病人，太阳也快落山了，银古和白羽在原地分别，各自回到住宿的地方。

　　银古不知道，他造访白羽说的话早就被人听到。在他给白羽解释，他有着能让“虫”活跃的体质时，务农回家、妻子重病在床的男主人听清了全部的对话。
　　他也不知道，就在他熟睡之时，愤怒的男主人召集所有患病的家属聚集在村长的门口，抗议将白羽赶出村子，甚至还有激进的村民要求直接杀死他。

　　于是，等银古第二天起床，就发现往日吵闹的村子一片死寂。路上的村民扛着斧头，脸上满是戾气，和他视线相交还会狠狠瞪他一眼。

　　空气中仿佛都带着凝重的气息，导致银古在治疗的时候精神没法集中。
　　花了比平常多一倍的时间才完成诊治，银古背着药箱准备和主人告别，却在经过某个房间时不经意听到几个压低声音的对话声。
　　他隐藏身形听了个大概，意识到他们的讨论对象沢田白羽和自己。

　　讨论的人大概有七八位村民，为首的似乎是白羽寄宿的男主人。说到妻子昨晚突然病重，男人的语气激动起来。他坚持认为是因为白羽的存在才导致这么严重的后果，并且要把他绑到全体村民面前，交由大家审判。

　　“长十郎你先冷静一下，银古先生不是说那位年轻人并不会影响病情吗？你还是不要这么草率，交给村长处理吧！”
　　才有一个人劝阻，声音就被另外几个人压了下去，“啊？你知道在说什么吗？”
　　“看银古和他交谈甚欢的样子，谁知道他会不会包庇啊？”

　　“总而言之，这件事不能就这么轻易算了。”男人开口道，“我妻子的病还要银古先治疗，现在只能先抓住那个家伙。不处理掉他，谁知道以后他会不会祸害别人？”
　　屋子里的人还在吵吵嚷嚷，但似乎已经达成了共识。

　　银古缩回身子，悄悄的溜出院子。
　　这些人现在明显是怒气攻心，讲不清楚道理，但他也不能放任这帮人真的把白羽绑了。想也知道，白羽要是真的被绑，一路上免不了被打个鼻青脸肿，严重的甚至搞不好会丢去半条命。

　　银古顺着小路偷溜到白羽住的地方，本来以为对方已经被男人囚禁，却意外的发现对方住的屋子一切如常。既没有上锁也没有禁食，甚至房门一推就开了。
　　推门进去，他看见白羽正盘腿坐在房屋正中央，双膝上放置一把长刀。看刀鞘上精致的红色花纹，似乎是一把有故事的武器。

　　听见木门吱呀的声响，白羽缓缓张开双眼。
　　“你快离开吧，村子里的人正在集结赶来，想要绑走你进行审判！”匆忙跑过来的银古气息都没调匀，就上气不接下气的对白羽说道。
　　“他昨夜在隔壁研究了一整晚，我早就听到了。”长刀被主人重新挂回腰间，白羽拍拍衣服的褶皱，悠闲的回答道。

　　“那你还不走？”银古不解。
　　“为什么要走，我就想坐在这儿看他们玩出什么花样。”白羽冷哼一声抱起双臂，眼底满是不屑。

　　笑话，敢冤枉他还把主意打到他头上的人，这两百年可没一个有好果子吃。
　　上一个想要他性命的人，坟头的草都有两尺高了。
　　这帮村民想靠人多势众捉住他，也不称称自己的斤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