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第一配角》扶摇散人

35、流浪之人（二）

　　这么久还没回去，他逃跑的事估计早就被村民发现了。回去这条路行不通，又放心不下信心满满的白羽，银古就只能陪着白羽，睁着眼睛直到天明。
　　银古没有睡意，反观正主倒是神情轻松。没管努力保持轻松实则僵硬的银古，白羽和衣躺在硬邦邦的地面，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清早的太阳升起，白羽精神饱满的起床，对照组是神情萎靡的银古。
　　盯着银古脸上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白羽毫不留情的笑出了声，“要不要这么紧张？放心吧，有我在你不会受伤的。”

　　不，正常人都会紧张的。
　　银古把这句话默默吞回肚子里，选择和白羽一起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的气氛有了转变。原本游荡的细线般的“虫”突然蠕动起来，下一刻，一直凝神屏息的白羽神色微动，“来了！”
　　男人们叫嚷的声音和杂乱的脚步声渐渐清晰，听声音似乎是支不小的队伍。

　　“既然他们来了，银古先生，我们也出去吧。”
　　迈步离开茅草屋，白羽和银古站在房门外。
　　时间抓的刚刚好，他们出来的时候正好赶上村民们到达。

　　两方队伍相距不到五十米，一方只有两人，另一方足足有四五十名青壮年男人。村民们手拿武器，里头有斧头、铲子，甚至还有木棒。人数让他们产生自信，即便对手握有武士刀，也敌不过他们。

　　人群中突然喧哗起来，为首的长十郎站了出来，看似平静地对银古说道，“银古先生，您还没有治好大家的病，怎么跑到那边去了？”
　　身后有人发出质疑，“您不会是想要包庇那家伙吧！”
　　“难道您和他是一伙儿的？”
　　“故意让他过来，加重村子里病人的病情，最后坐享收益！”

　　长十郎做个需压的手势，声音渐渐消失。
　　转过身来，他面带微笑的对银古说道，“银古先生，我相信您不是这样的人。您放心，只要您现在回到我们这边，治好大家的病，我可以保证，您会获得比现在更加丰厚的报酬！”

　　看着原本温和老实的村民如今各个神情狰狞，宛如恶鬼附身，行医多年从未见过这种景象的银古感觉浑身冰凉，不敢相信事情会变得如此复杂。
　　只是两方的误会而已，他试图解释清楚，又一次站出来，“白羽并没有加重病症的能力，大家没必要过分紧张……”
　　肩膀搭上一只手，白羽冲他摇摇头。现在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村民们现在只是想发泄自己的情绪而已。

　　“有的时候，当说话讲不清楚的时候，唯独一种方法十分奏效。”白羽向前走了两步，拔出腰间的长刀，一抹雪白的刀光划过众人的视网膜。
　　唯独没被晃到的银古看到白羽笑了，那是不同于任何人的笑容，仿佛沾染上不属于人类的狂气，张狂又奔放。
　　“不听话，那就打一顿就好了。”

　　村民们鼻青脸肿的被捆在一起，每个人脸上都是垂头丧气的。
　　白羽丝毫不掩饰自己不耐烦的情绪，用刀柄一下下敲着长十郎的脑袋，“我早就说过，你老婆病情加重跟我没关系，听不懂人话吗？”

　　捆成粽子的村民看起来很凄惨，但实际上都只是皮外伤。
　　白羽还是手下留情了，从头到尾都只用刀背砍人，这才没闹出人命。

　　从白羽挥出第一刀开始，银古的表情就一直维持着震惊。等到看到看起来有些柔弱的青年单手扛起捆成一团的壮汉，大气不喘的扔到板车上时，他已经生无可恋，没有了任何想法。

　　塞满青壮年的板车历经沿途村民诡异眼神的洗礼，被推进了村长家的房子。
　　村长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走出来，堆在面前的就是村子大半的劳动力。
　　头发花白的老人叹了口气，对着白羽低下头颅，向他们二人诚挚的道歉。他言谈间将责任全部扛在自己身上，恳请白羽放过他们。

　　老人的低姿态并非没有用处，白羽的面色略有和缓，却仍带着些冰冷。
　　情绪平静下来，白羽正想好好处理一下这件事，板车上却“咚”的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长十郎从板车掉了下来。

　　“和这种怪物道歉做什么？”
　　即使趴在地上动弹不得，长十郎仍旧梗着脖子看着白羽，“像他这样祸害别人的家伙，难道不该由我们伸张正义制裁吗？”

　　对于他的指控，白羽根本不理会，只把他当做空气，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只不过，因为长十郎尖锐的话语，原本稍微缓和的气氛，又一次陷入僵局。

　　谈话没法继续进行，村长也只能先把闹事的村民关起来，给白羽和银古换了最好的房间。
　　搬到了新房屋，银古仍继续上门诊治病人。
　　在他看来，一切的矛盾都源于疾病。以长十郎为代表的病人家属之所以会对白羽有那么大的敌意，纯粹是因为对家人的担心。
　　那么，只要疾病被治好了，矛盾也就不复存在了。

　　抱着这种在别人看来单纯的想法，银古没有去管村子里是是非非，而是一门心思扑到工作上。
　　病情已经被他掌握的差不多，在他投入更多的精力当下，不到一周，剩余几个重病患者也转为轻症，其中包括长十郎的妻子。

　　银古将包好的药粉交给长十郎，嘱咐他按照医嘱定时给妻子喂药。
　　接过一沓叠成三角的纸包，长十郎紧紧握住双手，脸上混合着愧疚和不安，低声的道谢。

　　手里被塞入一封信，迎面是长十郎别扭的脸，“麻烦您帮我给沢田先生转达一句话，我真的非常抱歉。”
　　这是道歉又不好意思露面？握着薄薄的信封，银古没想到看起来粗犷的男人也有纤细的内心，只能说一句“我知道了”，拿着信回到住处。

　　粗粗的扫了一遍信里的内容，无非是些道歉的话。白羽把信纸扔回桌上，信封口朝下抖了两下，露出个百无聊赖的神色，“光是写了封信，连点精神损失费都没有，真是没诚意。”
　　“不过算啦。”他双臂枕在脑后躺到地上，“看在村长那么可怜的份上，我就大度的原谅他们吧。”
　　他原本就是来这个村子寻人的，结果人没寻到，还惹上一堆麻烦，没必要继续在这儿浪费时间。

　　银古还在收拾他的箱子，白羽觉得它像是哆啦A梦的百宝箱，总是能从里面掏出各种奇怪的玩意儿。
　　等他收拾的差不多了，白羽问道，“我要离开了，你什么时候走？”
　　“病人的病情基本上都控制住了，我也差不多该走了。”银古回答道。
　　“这么巧？那咱俩一起走啊！”

　　白羽凑了过来，掰着手指头细数银古的弱点，“你看看你，不但身体孱弱还武力值低。常年游走全国各地，凭你这么差的武力，说不准哪天就被人敲了闷棍。”
　　“要是我和你一起，那你的安全指数可是会大大增加。不是自夸，找遍整个本州岛你都很难找到像我这么强大的人。”

　　翻山越岭毫不费劲的人，在别人眼里却是“身体孱弱”，银古觉得他被噎了一下。他无奈地摇摇头，“你想跟着我，我也拦不住你。随便你吧。”

　　太好了，没有拒绝就代表同意啦！

　　高兴的白羽一把搂住他的脖子。银古挣脱两下却以失败告终，只能任凭自己惨遭对方蹂躏。
　　一个大男人的重量压在身上，银古的眼神开始飘忽。想到未来的旅途上，他的身旁会跟着这样一个性格奇怪的家伙，不由得现在就头痛起来。

　　离开村子的前一天，只有村长过来送别。
　　眼中含着满满的愧疚，村长将包的严严实实的箱子交给白羽。
　　白羽掀开一角，被里边的银光晃了下眼睛。他嘴角露出个隐秘的笑容，抬起头时却又恢复平淡。
　　瞟到白羽神态变化的银古，忍不住捂住额头。

　　感受到村长的“满满”诚意，白羽这才决定翻过这一页，不再实行报复计划。
　　本来还想着等他离开之后，就施放一个大型幻术，让攻击他的村民都感受一下死亡的痛苦，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离开之前，白羽敏锐的神经隐隐察觉到村民的视线，心里明白那些人矛盾的心情。既恐惧又羞愧，想要道歉又没勇气。
　　说到底，只不过就是一群在善恶之间摇摆的芸芸众生而已。

　　附近的“虫”又活跃起来，飘荡在白羽身边的甚至在上下跳动。身边的人情绪莫名变好，银古有些好奇，“你不生气了？”
　　“有什么好生气的？”白羽不解的看他一眼，“要是碰上这种人我就生气，那我岂不是要气死了？”
　　看着银古依然疑惑的目光，白羽并没有继续解释。

　　游荡在这片土地二百年，他遇到过各式各样的人，有善良的，当然也有奇葩的。他也曾经气愤恼怒过，可再多的情绪终究也在时间的长河中渐渐被消磨的一干二净。
　　现在的沢田白羽不再是那个怨天尤人的小鬼，他不想去记住任何负面情感，只愿意记下那些美好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