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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兄妹 ...

  •   江南以北,铸剑谷,此处有春水碧波围绕,也有柳岸清风吹拂,是一个养伤的好地方。
      戚雁翎跟荀府殊死搏斗之后,足足昏迷了三天。就在她猛然惊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
      她观察了一下周遭,发现这是一间小巧典雅的房间,格局虽小,但家具布置很是用心。戚雁翎发现正对着自己的屏风颇为熟悉,这张画着两只翩飞的仙鹤的屏风竟然和逐鹿谷中自己家的那张一模一样!
      戚雁翎顿时心绪翻涌,她不禁有那么一刹那的错觉:“我是不是回来了?!”
      为求证自己心中突如其来的这个想法,她也不顾伤口疼不疼了,马上翻身下床,踉跄地跑出房间。
      此时映入她的眼帘的是一个陌生的庭院,庭院处在一座山谷之中,虽然同样是青山绿山,可建筑风格和逐鹿谷完全不同。
      戚雁翎迷茫地看着这一片陌生的景物,不禁想:“莫非明轩最近发财了,新占了一片新山谷?还是谁的督造工程师吃错药改成这样了?”
      她拍了拍脑袋,琢磨着,自己会不会想太多了。
      戚雁翎三天没有吃饭了,没跑两步就腿软了,她随便找个跟柱子便扶着了。此刻忽然来了一名白衣少女,只见她手捧一个檀木托盘,托盘上放着一盅炖汤,戚雁翎嗅了嗅,不禁感慨道:“真香!”
      自从发现这个白衣少女手上有吃的,戚雁翎的眼睛就始终没有离开过白衣少女手上的托盘。
      她回想起来自己这么馋,从前还可以时不时爬进明轩家里偷吃些什么东西,而且她还有一个手艺特别好的嫂子。
      如今出来闯荡没多久,待遇实在是有着天壤之别,饭都吃不饱,着实太难了。
      捧着食物的少女脸上的稚气未退,她茫然地看着戚雁翎,然后把托盘放在庭院里的石桌上,匆匆走了过来,道:“戚姑娘你醒了啊?怎么自己跑出来了啊?”
      戚雁翎这才好生打量了这个少女一番,只见这少女肤如白玉,面上的黛眉分外秀色,一双大眼水汪汪的,看上去十分水灵。
      戚雁翎道:“咳咳,请问姑娘是哪位?我这又是在哪里?”
      白衣少女巧笑道:“我叫十懿,这里是我家,铸剑谷。”
      戚雁翎揉了揉眉心,喃喃道:“我记得明轩好像没这个地产……哦,我想起来了!”
      她又暗道:“原来我房间的那个屏风跟铸剑谷的只不过是同款,呔,同是江南出品,难怪了!”
      十懿问:“戚姑娘你在说什么?”
      戚雁翎道:“没什么!这里是位处江南西北边的……铸剑谷,对不对!”
      十懿道:“是呀!我哥哥是十砚,我们家世代以铸剑为生。”
      戚雁翎问道:“我……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那……那个跟着我一起的那个男的呢?”
      十懿道:“你是说邹行吗哥哥吗?他出去给你拾掇百灵草去了。你是邹行哥哥带回来的,邹行哥哥和我哥哥是好朋友,他说他家小娘子受伤了要来我们家借住。”
      戚雁翎听到“小娘子”这三个字,顿时汗颜无比,戚雁翎虚弱道:“敢情我现在有点腿软,要不你先给我吃了这一顿?”
      十懿搀着她,道:“戚姑娘,这里风寒,咱们还是进去吃吧!”
      戚雁翎摆了摆手,道:“不用了……能寒得了哪里去啊……”
      十懿焦虑地劝道:“戚姑娘,哥哥说了,你伤口不能吹风,容易生病。”
      此时此刻,戚雁翎感觉四周的建筑已经在旋转了,她撑着一口气道:“我能吹风……姐,不要磨叽了……我好饿,给我来一口……”
      十懿道:“不是……戚姑娘你才是姐姐……”
      戚雁翎没听清十懿说什么,她现在两腿发软,两眼一黑,一个倒栽葱就昏迷过去了。
      ……

      可以说,戚雁翎是被“香”醒的,昏睡了没两个时辰,她就模模糊糊地有一点意识了。因为她闻到一股很浓郁的香味,直接把她给馋醒了。
      醒来后,她往边上瞅了瞅,就看见邹行坐在饭桌前,对她不怀好意地笑笑。
      邹行笑道:“哟,戚女侠终于醒了啊?这都能把你“香”醒,看来戚女侠确实很饿啊。”
      戚雁翎仿佛没有听见邹行在说话似的,坐在床上一直盯着那桌饭。
      邹行用调侃的语气道:“你没有力气走过来对不对?”
      戚雁翎孱弱地坐在榻上,她面容憔悴而苍白,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她深吸了一口气,心道:“今天没力气打你,日后定要补上!”她点了点头。
      邹行饶有趣味地道:“你是不是我的小娘子?”
      戚雁翎无奈地耸了耸肩,道:“不是。”
      邹行道:“你不想吃了对不对?”
      戚雁翎听了瞬间精神了起来,马上改口,道:“我是啊!我当然是你的小娘子了,怎么不是了?”
      邹行:“……”
      戚雁翎冷冷道:“我没有原则。”
      于是邹行依她的言,把燕窝羹顺带勺子给她递了过去,结果她连勺子都不要,捧着那碗燕窝羹二话不说地就 “咕咚咕咚”地咽了下去。她瞪大着双眼看着邹行,发出“唔唔唔唔”的声音,其实她想说“好吃好吃”。
      邹行抓了她的一把头发在玩,道:“别急,那儿还有一盘‘霸王别姬’。”
      戚雁翎耿直地问道:“什么来的?”
      邹行解释道:“就是用小鳖和老鸡一起熬成的汤。”
      戚雁翎舔了舔嘴唇,道:“别说了,快把乌龟煲鸡给我拿过来。”
      邹行:“……”
      庭院外的光景,从烈日当空直到夜色渐晚,星辰依稀可见,邹行整整陪了她一个下午。
      戚雁翎有所不知,她确实受了很重的伤,邹行以自身的真气输送给她,这股真气在她体内运转了一个小周天,再加上邹行的发小兄弟十砚的友情资助人参汤几盅,她才得以在三天之内转醒。

      是夜,东边的庭院寂寂,从远处看就能看见屋内灯火通明。三更半夜的,主人家还不熄灯,是在等谁呢?
      邹行信步走过去,他直接推开了房门。
      屋内布置豪华大气,中央大厅宽阔,那放置的木桌椅连同书架全是由黄花梨制成,一旁的琉璃盏也丝毫不逊色,焕发着晶莹剔透的亮光。
      然而,就连两两边屏风都分外精美,屏风上的画也不知道是出自哪位名家之手。
      显然这个房间的主人特别富裕,应该跟江湖传闻的那位落魄铸剑谷谷主没有什么关系。可你若是这么想,就错了。因为十砚就坐在这张贵气的椅子上,那个身披貂毛,手捧小铜炉的男人,就是他。
      只因若以富贵闯出名声,实在会惹太多的麻烦,还不如外在寒酸点,在自家享受着点,何尝不是一件美事。所以在别人眼里的铸剑谷穷酸得叮当响,但其实十砚乃是一个腰缠万贯的富豪。
      邹行对于这样的场景,他已经司空见惯了,走进这间房间的时候,他就像走进自己家一样,毫不客气。
      十砚慵懒地靠在椅子上,跟邹行打了个招呼:“我说怀川,你带回来的这个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头?”
      邹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拿起一杯香茗闻了闻,浅尝辄止。他幽幽道:“今年的茶,不大好。”
      十砚着急道:“邹景你放什么屁!赶紧说。”
      邹行望了他一眼,严肃道:“你知道五年前怒海严诤带着他的人离开天狼,你知道吧?”
      十砚眉头微蹙,道:“知道,听说他们藏在了一个叫逐鹿谷的地方。”
      邹行笑了笑,道:“你知道大将军为什么要动手么?”
      十砚道:“坏就应该坏在‘逐鹿’这两个字吧……分明是要归隐的人,偏偏要用‘逐鹿天下’为名,你家的那位大将军,还不将他们视为眼中钉?”
      邹行道:“逐鹿,十年前怒海的麾下就叫逐鹿了,直到他离开之前,逐鹿都是天狼手下最强的人马。除此之外,天狼想要的,还有严诤带走的卷宗。”
      十砚道:“什么卷宗?!”
      邹行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但是天狼想要的东西,一定很重要。”
      夜色很深,就连在树上的昆虫都歇息了,周遭安静得很,邹行和十砚也自觉地将声音压得很低。
      十砚道:“那这跟你带回来的那个姑娘什么关系?”
      邹行再度压低了声音,他道:“前几日,不周山的家仆荀府来拦截我和她,她本不是轻易动杀心的人,可是那天她下了杀手。你知道为什么不?
      十砚蹙眉道:“为什么?荀府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邹行道:“七年前,严诤替天狼剪除异己而出征,班师时虽然是凯旋而归,但是他也负了重伤。”
      十砚听着,不自觉地捂紧了铜炉,因为他知道这段秘辛能听到的机会不可多得。
      邹行接着道:“在严诤重伤之时,荀府曾经受命下毒害他,当时什么情况实在不知道,消息封锁得紧密。”
      十砚着急道:“接着呢?”
      邹行道:“这个戚雁翎在和荀府过招的时候认出他来了,而戚雁翎的杀招也被荀府认出来了,我不知道他为何而震惊,后面他们说的话,我实在听不清。”
      十砚听完这段故事后,他才恍然大悟,他惊讶道:“这么说,这个戚姑娘和严诤必然有关系。你知道他们什么关系么,你还这么在乎她。”
      邹行此刻站起来,拍了拍十砚的肩膀,笑道:“风月不留情,千里不留行。十兄弟,莫要想太多。”说完这句话后,邹行挥了挥手,就往屋外走了。
      等他走出这个房间了,十砚才白了他一样,咂嘴道:“不留情,不留情还带回来坑我补品,切!”

      次日,阳光和煦,照在戚雁翎所住的别致庭院里,仿佛给这个小庭院撒下了一片金光。
      听那潺潺的水声,和呦呦的鹿鸣,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与世无争的幽静山谷里。
      戚雁翎伸了伸懒腰,她打算活动活动筋骨。和荀府那一战,她虽然是赢了,可是损敌一千自伤八百,着实没意思。她决定,还还原一次几天前的战斗,再破一次招。
      她先是静坐沉思,回忆起几天前荀府与他过招的情景,犹记得那日荀府以退为进,佯装不敌,然后诱敌深入,再杀个片甲不留。戚雁翎深吸了一口气,琢磨着这人是不是读过兵法。
      她再闭眼回想,荀府的厉害之处在于他手上的那副甲,配合他的鹰爪功,顿时威力大增。
      “若想要破招,不能只专注于他手指上的那副甲,而应该将他的手腕齐腕断去。”在心底里有这么一个声音告诉她。
      戚雁翎站起身来,执刀。她又重新演绎了那天的招式,一开始她的出刀比较缓慢,有着细水流长的感觉。而后来刀法变得逐渐辛辣,此时,想象中的荀府和她,谁都没有占上风。
      先前“荀府”出招,她都尽力格挡,而最后一招,她没有格挡!
      只见戚雁翎此刻上身后仰,随后脚步一变,她整个人就滑过来了“荀府”的侧边。随后她双手拿刀,用断翎自上而下地向“荀府”的手腕一劈,“他”的手腕,便齐腕断去了。
      戚雁翎的这一刀有劈山之势,正对着她面前的花岗岩石桌有点点裂开来的迹象。她将刀收起来,慌忙地跑去查看那张有裂痕的石桌,自言自语道:“完了完了,裂开来了,这回真的裂开了。不过这么小的裂缝,应该没人发现吧……”
      “嘶——”她挠了挠头,自言自语道,“怎么昏睡了几天功力就长进了那么多了,真是奇怪!”
      当然长进了,要是没长进的话,邹行替她运转的那一小周天就白干了。
      她自顾自地思索着,也不忘记左顾右盼,看看方才有没有人发现她劈裂了一张桌子。结果,就是这么不巧,她的目光刚好落在了十懿身上,十懿仿佛在这里站了许久了。
      十懿是过来送饭的,她特意从厨房里捧着上好的佳肴,亲自给戚雁翎送饭,结果她还劈烂了别人家的桌子。
      戚雁翎蛮不好意思的,她尴尬地笑了笑:“嘿嘿,是懿姑娘啊……”
      十懿放下手上的盘子,惊讶地说:“戚姑娘!你武功这么厉害吗?!”
      戚雁翎摆了摆手,顺便挪了一下位置,挡住桌上的裂缝。她尴尬地道:“没有,没有,随便耍耍……”
      十懿拉着她的手,道:“原来这才随便耍耍!你可以教我武功吗?我拜你为师啊!”
      戚雁翎惊讶道:“什么?!这不成,不成!
      十懿道:“为什么啊,戚姑娘你武功这么好,你就教教我好了,我哥哥都不教我的。”
      戚雁翎解释道:“不是我不愿意教你,而是收徒这件事情不是我说了算呀……我家还有长辈呢,他还没点头我不敢收啊……”
      十懿又问:“那你家长辈在哪里?我们你去找他让他同意呀……”
      这话问得让戚雁翎很是难堪,她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她只好说:“我现在找不到他。而且,我受这么重的伤是因为给人追杀的,带上你,你会有性命之虞。”
      十懿兴奋地道:“戚姑娘,那这样……没关系!以后我会去找你的!
      戚雁翎正想接话,却看见十砚走了过来,给了十懿一记折扇,十砚道:“找什么找!谁允许你找了?
      十懿赶紧捂住头,她囔道:“打什么打!哥哥你打我!”
      十砚看他妹妹撒娇,手上的折扇也还是敲个不停,他道:“打你就打你,下折腾什么!”
      十懿执着地喊道:“我就要拜师!有本事你打断我的腿啊!略略略!”
      戚雁翎见状,道:“这样,明日我自此离去,若我有命回江南,我收你为徒。”她说完了,和远处的邹行对视了一眼,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这句话从戚雁翎的口中被云淡风轻地说了出来,但她和邹行都知道,这样的承诺多重。
      今日铸剑谷格外的天朗气清,万里无云。
      “那我等你。”十懿真诚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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